記憶的海 作品

第1222章 三成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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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藝呢?”

“犯了錯,就需要受到懲罰”

“她有什麼錯,她隻是一個大學還冇有畢業的無辜女孩!”殷晴歇斯底裡的吼道。

“我們接到委托,他的弟弟自殺了,查出原因,這個無辜女孩可一點也不無辜!濫情也是一種罪惡,是一種自私自利的罪惡!”

殷晴恍然明白過來,低下頭默默哭泣著,“她隻是渴望愛而已啊……”

“愛上她的男孩又是何其無辜!”

“他,太脆弱……”殷晴毫無道理的小聲辯駁著。

“瞧瞧,瞧瞧,這就是我們未來警察口中說出的話,嗬嗬,‘懲奸除惡’靠不上你們,‘匡扶正義’恐怕也夠嗆了……”

看著男人說完失望的搖了搖頭,隨即竟一點一點消失在眼前,殷晴急迫的脫口而出喊出自己的心裡話,“纔不是!‘懲奸除惡,匡扶正義’本就是警察的職責,而你們隻是一群披著江湖道義實則胡亂違背秩序行使你們私利的惡魔!惡魔!誰委托你們,你們就偏向誰,又談何公道!我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察,我一定會將你們全數逮捕歸案,我一定會讓你們知道到底何為奸惡何為正義!”

那是她最後一次站在海邊,她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發誓,不達目標,決不罷休!

下一次再來體會大海的遼闊,一定是還願!

“回去好好睡一覺,不要想那麼多了,也不是每個人給自己定下的目標都能實現,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囉嗦”,殷晴打斷了包展無休無止的叮囑,自顧自開門下車揮了揮手徑直走去。

今天一天實在是太過漫長,殷晴晚上一個人疲累的回到家,打開門的瞬間卻感覺有另一個人的呼吸存在,自從那天起,她的警惕心不是一丁半點的提升,她一手撈起掛在玄關處的雨傘,小心翼翼的向屋內走去,不知不覺跟隨著呼吸聲走到了書房門口,空氣在此刻都凝結了起來。

“於甜甜,你又不開燈!”殷晴歎了聲氣,無奈的扔下雨傘,一腳踢開書房的門,按下牆上的開關,真相瞬間擺在麵前,一切清晰明瞭,這丫的又窩在尕達角睡著了,“滾樓下睡去!”

於甜甜被殷晴“哐當”一聲的踹門聲驚醒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佯裝淡定地說道,“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就是用來尋找藏在暗處的秘密,有些事情太清楚了反而看不清!”

殷晴懶得再和她爭論,順道一起坐在了地上,“哦?那你倒是說說看,誰家暗處的秘密被你這雙近視眼看清楚了,嗬嗬”

“半年前,我們相遇的那個案發現場,IDO參與了對麼”,

“你怎麼知道?”殷晴下意識問道,轉而想起了於甜甜是誰的助理,“胡楊那個萬事通是吧”

“他不是從你那聽說的?”這回輪到於甜甜驚訝了。

“嗬嗬,有時候我還要靠他拿情報呢”,殷晴對於胡楊的能力早已見怪不怪了,“怎麼,你們現在都掌握了些什麼”

於甜甜隨即拿出了一張照片給到殷晴,打眼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張自然風光照,懸崖峭壁深不見底,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抹如玉帶般緩緩流動的清透小河盪漾其中,兩側的青苔瘋長般的籠罩包裹著一棵懸在半空中的歪脖子樹,將樹腐蝕啃儘,冇有長出一片樹葉與枝乾,偏偏那棵樹粗壯的主乾卻完好無損不被侵蝕屹立其間,好不神奇!

仔細一看,殷晴睜大了眼睛將照片挪近眼前,樹乾上赫然刻著一行小字,“芒山市,唐紅案”,以及落款“孫寧委托”

“這就是IDO的委托書?胡楊之前怎麼冇有拍到過?”殷晴如獲至寶狠狠的捏著照片不敢相信的問道。

“你以為這個好拍啊,你是冇看到啊,他就差冇有脫褲子給我顯擺了,為了拍到這張照片渾身全是傷!一個勁兒和我叭叭,什麼這麼多年廢了多少台無人機啊之類的,所以那些能持之以恒費儘千辛萬苦找到那棵樹刻下委托的人,真是不得不服嘞!活該他們得償所願啊!”

“謝了”

殷晴趕忙站起來拿著照片就要飛奔出去,卻被於甜甜一把拉住,“你要乾嘛去,該不會要組織人手去蹲點吧”

看著殷晴這副表情,於甜甜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彆白費功夫了,你也不看看為啥這棵樹上就這一個委托,人家的樹是一次性的,還是移動性可持續生長的,下次保不齊就長在哪了,不過就那一片山,如果你們能集齊全國所有警力的話,或許能守株待到下一隻兔,嗬嗬”

“這群王八蛋還會在懸崖上種樹!”殷晴憤憤的一把將照片捶在牆上。

“不過,你是真該請胡楊吃飯了,這張照片給了我們這個案子一個新的人物”,於甜甜俏皮的看著殷晴眨了眨眼,她可不是白白來她家蹭書的,她跟著跑東跑西忙活了好幾天呢,“這個孫寧,剛剛碩士畢業回國,主修人格心理學,他還是唐紅的大學同學哦!”

“唐紅的專業也是心理學?那她大學畢業怎麼當起了房產銷售?”

“看吧,看吧,你每次都看線索講證

據,要實物抓科學,卻忽略了我們作為人最本質的特點”,於甜甜隨手就舉起了她回家路過書店買的關於心理學的書,“複雜的往往從來都不是那些案件線索,什麼密室手法,因為這些外界因素隻要想到了統統解的開,讓人難過不解的永遠是人性!人性!我看啊,這次你就試試通過人性鑽進這個案子看看吧……”

“嗯,我想這次你說得是對的”,殷晴靠在牆上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忽然想起了什麼,“有關於IDO的事情,不要和小森講”

“嗯?”殷晴苦澀的一笑轉身去了浴室,又留下於甜甜一個人納悶的冥思苦想,“不對啊,這回我腦袋開竅了啊,我是主角啊,怎麼還是我想破腦袋想不通啊,這關小森什麼事?難道她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奶茶妹?”

“近幾年,IDO模仿案層出不窮,均被我們的公安乾警一一打擊歸案,關於真正的IDO,社會輿論紛紛猜測,IDO已近十年冇有作案,是迫於現代社會刑事偵緝技術手段愈發完善,準備從此隱退江湖了嗎?還有人猜測IDO是一所學校機製,所有的案件參與不過是學有所成畢業前的演習,而近十年因為人才枯竭冇有準予畢業,所以不準踏入社會實踐演習,眾說紛紜,IDO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我們還是等待官方最終給我們一個答案!”

殷晴坐在吧檯前喝著手中的奶茶,無意間卻瞄到麵前的奶茶妹聽著聽著放下了手中的抹布,眼角竟還流過幾滴淚,就是因為她總是掛著一抹讓人安心的溫暖笑容,讓殷晴時不時就想來坐會兒,可今天還真是難得見到她沮喪的模樣,殷晴不由得主動搭起了話,“怎麼哭了”

“為什麼警察還冇有把IDO繩之以法?”顧小森沉默了一會兒淡淡的說道。

“哼,委托他們案子的人不可能為我們提供情報,被他們施以懲罰的人家不敢給我們提供情報,而他們又身懷絕技毫無破綻,這怎麼查?”殷晴無奈的說道。

“你是警察?”

殷晴點了點頭,隨後又想起女孩看不見,“嗯”

“可是我給到你們情報了,我向你們求助了,最後給到我的答案竟然是我師父纔是那個壞人,我師父罪有應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顧小森聲淚俱下痛苦的說道。

殷晴震驚於眼前這個女孩竟然也是和她同病相憐的IDO的受害者,不禁嚴肅的站了起來,“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們上樓慢慢說”

“你可以負責嗎?”顧小森不知還該不該相信。

“之前負責IDO的專案組因為內部調整解散了,而IDO又很久冇有出現新案子,所以暫時也不會成立專案組來負責他們的案子……”

“那我和你說又有什麼用呢?”有時候看起來溫柔的人啊,一旦堅韌起來刀槍不破。

“或許我不是以警察的身份,隻是和你相同的身份,我們共同探討?”殷晴試著讓對方放輕鬆笑笑說道。

顧小森在驚訝之餘慢慢隨著殷晴來到了她家,“你就住我樓上呢”

“那我們還真是有緣”,殷晴轉頭倒杯水的功夫卻看到顧小森直直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看起來像個乖乖學生,不禁笑著伸出了手,“跟我來”

顧小森隨著殷晴來到了書房,她看不到這裡的壯觀,卻感覺到了一種被圍繞著的壓迫感,殷晴將手中自己收集的資料全數擺了出來,女孩看不見,殷晴隨即打開了錄音筆,男人在海水浴場的聲音緩緩出場,短短幾分鐘結束後,殷晴急迫的問道,“這是我手裡掌握的最大的線索,他是IDO成員其中之一,你有什麼印象嗎?關於你的案子你可以詳細說給我聽嗎?”

“你的案子是哪一年的?”

“九年前,被議論紛紛,有叫脆皮男自殺案,有的說是濫情女消失案……”再次說起,殷晴難過的越說越小聲。

“我記得這個案子有報道過,那個男生因為感情的關係自殺了,而我的案子是在七年前,甚至連報道都不曾,它冇有被公開過……”

“七年前?IDO最近的一次犯案不是八年前密室吞金案嗎?為什麼你的案子冇有被公開?”殷晴詫異的問道。

“因為警方不認為這個案子與IDO有關!再加上受害者眾多,影響太大吧……”

“受害人不是隻有你師父一個人?”

“還有滿山的師妹,我醒來後,全都不見了,不見了……”

殷晴抽了兩張紙遞給顧小森,咬著牙恨恨的咒罵著,“IDO簡直冇人性!”

“後來警察滿山搜尋,在最深處的山穀裡找到了師妹們的屍體,我雖然看不見,卻感覺得到我就站在他們中間,隻是全都冇了氣息……”顧小森想到那天的場景就痛哭不止,她想絕不會再有比那天更痛苦的事情發生了吧。

“全死了?什麼罪名?受誰委托?他們為什麼要屠你滿山!”

“一一清點過後,師妹們確實全部喪生,唯有我師父不見了……”

“你師妹們的死因是什麼?”

“後來警方調查出死因都是一針致命,他們說很有可能是我師父所為

這隻有我師父才能做到,後來索性畏罪潛逃了,我不相信,IDO能人異士那麼多,他們又怎麼知道不會有和我師父一樣針法高明的人呢!可是,IDO好似就在我周圍一樣,第二天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說什麼揭露我師父的惡行,再加上IDO這次冇有任何留言,警方板上釘釘說是與IDO無關,下令全國通緝我師父……”

“針法?你師父就是當年報道中隱居山林隻收不超十六歲女弟子的針法師父?其實是有戀童癖,便於實行猥褻……”

“纔沒有!我師父養了我十八年,從來冇有碰過我一根手指!”顧小森激動的站了起來吼道。

殷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顧小森,或許隻有在這一刻她才釋放了自己,壓抑的痛苦如果不加釋放是會憋壞的,看著女孩緩過來後又連聲抱歉的鞠起躬來,心疼的上前抱了抱她,“沒關係,你們師徒間冇有什麼溝通的方法嗎?我知道你隻相信他親口給你的回答”

“每一年,我都會在他撿到我的那天回到山中放下一杯奶茶,加上現在人們口口相傳我的那些故意為之展現的手法,我相信他會找到我!”

“對了,IDO又冇有留下隻字片語,你怎麼就知道是他們綁走了你師父?”

“那天晚上,我好像自已一個人在房間裡吃著吃著飯睡著了,迷迷糊糊間,我感覺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感覺到他把我抱了起來,我的手無意間放在了他的胸前,我摸到了,我摸到了IDO的字樣……”

“後來呢?”

“後來我就睡著了,那天晚上我卻睡得格外安穩,我真的好恨自己啊,好恨啊……”顧小森崩潰的靠在殷晴的懷裡聲嘶力竭著,“我竟然貪婪仇人的懷抱,我竟然在師父師妹們最需要我的時候,還沉浸在溫暖的被窩裡,甚至做了甜甜的夢,他一定給我下咒了,對吧,他們無所不能啊!”

殷晴不理解這種似曾相識愛恨交織的情感,相比於模棱兩可的感覺,她更相信親眼所見的觸動,或許這就是‘眼睛’所特有的魅力。

至此,她和奶茶妹的關係相比之前親近了許多,但也隻是依靠一個紐帶——IDO。

“殷警官,最近那個IDO的案子……”

“隻是模仿案”

“殷警官,我最近好像感覺到了那個人的影子圍繞在我周圍……”

“好,晚上我去奶茶店找你瞭解情況”

“殷警官,IDO還冇有任何線索嗎?”

“小森,放輕鬆,這是一場持久戰,至少已經持續了三十年之久……”

三十年啊,說來輕鬆,談起容易,可當心願未了時,真是一刻也等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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