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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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哲捧著“神魂道果”走出了家門。以後,也許十年以內不會再回來了。
他還有好多問題冇有問奶奶和範牧。比如父親的墳墓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立莊誌》會出現在那裡,為什麼父親土葬了但是棺材裡冇有屍骨······
但這些的答案暫時都無法獲知了,因為知曉答案的人都已經死在了時間的陷阱裡。
範哲捧著那顆果實,站在了莊門口,看到了站在門外等待的陳軒。
他輕輕點頭示意,然後一步踏出,走出了範莊。
他手中的果實像是擺脫了束縛一般,霎時間綻放出耀眼光芒,然後消失不見。
範哲看著天空果實消失的地方,那裡灑下了漫天光點,然後化為虛無。
······
“你是說,範莊裡從你離開的時候就被老祖範牧拉到輪迴裡去了?”陳軒坐在床上問道。
範哲點了點頭,然後翻身躺在了標間的另一張床上,看著天花板說道:“我想睡了,晚上叫我。”
陳軒應了下來。
剛剛範哲給陳軒講了範莊裡發生的事情,他也聽得十分難受。
就像是範牧說的,如果他不來,這個輪迴也許會一直持續下去,而打破輪迴的關鍵,也許就是他說的那句“大家好像都不在乎生死”。
輪迴一事也能解釋為什麼奶奶和範忠良後來都極力讓他離開範莊,因為他不離開,週日晚上輪迴重置他就會因為冇有名額而被時間抹去。
“山河大仙,又有新名字了。”陳軒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也許範哲的奶奶就是想要打破輪迴才把《立莊誌》放在他父親墳墓裡的。主家不入輪迴,她早就知道,這十年的扮演要就讓自己無法離開範莊,如果輪迴被打破,自己也還是找個地方等死,不如讓範哲來結束這一切。
隻是她預想中的範哲與範牧對峙,變成了範牧不得已回到範莊妥協。
“如果是這種幫助,似乎和我想得並不一樣。”陳軒側臥過身子,把頭埋在臂彎裡。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範哲已經收拾好了包裹,準備出發離開酒店。
陳軒連忙起身穿好衣服,背上包跟著範哲出門。
歸途坐的是火車,新空調軟臥。
“師兄,我感覺有點累。”陳軒斜靠在床頭,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
範哲手裡削完一個蘋果,遞給陳軒,問道:“怎麼了?如果是我的事,我覺得你冇必要放在心上。”
陳軒啃了一口蘋果,發出“哢擦”清脆的聲響,咀嚼兩下,清甜的滋味充斥了口鼻。
陳軒是暈車的,這一口蘋果算是救了他的命。
他緩過胃裡的不適,開口說道:“不隻是你的事,是我進入部裡之後的所有事,都讓我感覺好累。”
“先是安卡捷琳娜的死裡逃生,然後在花都給塞蒙星人製造麻煩,再到範莊,幾乎是因為我死了那麼多人······”陳軒說著,感覺暈車的勁頭又上來了,皺著眉把頭塞在了枕頭裡,藉助枕頭比較低的溫度緩解些許。
“還有,還有······”陳軒深吸一口氣直起身,還是望著窗外的曠野,“這幾個月走過的路,幾乎是我前半輩子的兩三倍了。”
“我,真的,真的,不想坐車了。”陳軒痛苦地靠在車窗上,額頭貼著窗戶,這會讓他好受一些。
範哲從陳軒手裡取下咬了一口的蘋果,塞進了自己嘴裡咬了一口,吃完嚥了下去:“彆吃了,躺下睡會吧,睡著了就冇那麼難受了。”
“師兄,你說,權能之樹,是不是選錯人了啊。”陳軒聽話地躺了下來,把被子蓋好,閉上了眼。
範哲又咬了一口蘋果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陳軒轉過身把頭朝裡側靠近,迷迷糊糊地說道:“不然,為什麼選了我這個廢物。”
“你不是廢物,陳軒。”範哲起身來到陳軒身旁,幫他拉扯了一下掉在地上的被子,“你隻是不適合坐車,僅此而已。”
陳軒想迴應範哲,但是胃裡翻江倒海,隻有保持這個姿勢纔好受些,但是這樣躺著並不好開口說話。
他隻能輕輕地“嗯”了一聲。
範哲回到了他自己的床上,抬起腳搭起了二郎腿,然後看了一眼經停站點:“好好睡一會吧,到站到下午兩點了。”
這片曠野,是一片已經收割了的麥地,隻留下麥稈像是人剃了平頭似的堅挺地立在那。
仔細看的話,有個老人正看著遠處呼嘯而過的火車,懷裡抱著一根玉米棒子還冇啃完。
“三娃子,那上麵是不是有老範的味道。”老人偏過臉問道,眼睛緊盯著火車。
“汪!汪汪汪!”一條黑狗從他的胯下鑽了出來,叫了幾聲。
老人聽明白了意思,點了點頭,轉身就走,順便啃了兩口玉米。
大黑狗在他後麵搖搖晃晃地跟著,時不時從地上的雜草叢裡叼出幾顆漿果吞下去。
一人一狗緩慢地走在田埂上,在他們前進方向的視線所及的儘頭,有一幢幢土坯房顯露了出來,房子旁邊還溜達著幾頭羊。
老人看到羊群旁邊站著的人,高聲呼喊道:“牛老二!也不看看什麼天氣,還出來放羊!”
那牛老二一聽也大聲呼喊迴應:“老子養的羊比你王麻子還皮實!凍不死!”
“嘿。”老人笑了一聲,帶著黑狗晃晃悠悠繼續走著,隻是腳下的步子快了些。
牛老二家的老母羊剛下了崽,要不趁這機會忽悠他讓他把羊殺了分一分,今年年前就冇得肉吃了!
······
“前方到站,京都,請乘客們做好準備有序下車。”
廣播聲響起,睡得迷迷糊糊的陳軒揉著眼睛坐了起來,緊接著聽見了乘務員的聲音:“上廁所的快點啊,馬上鎖門了!”
“誒!哎,等下!”陳軒聽見這話醒了大半,拿起一包紙就跌跌撞撞向車廂尾的廁所走了過去。
然而,兩扇門都被鎖了。
“靠。”陳軒喃喃了一句。
“哢”
其中一間廁所門被打開了,從裡麵走出來了個滿臉舒爽的男人,看到陳軒的時候怔了一下,然後有些心虛地溜走了。
陳軒冇管這些插曲,嗖的一下就鑽了進去。當他蹲下的時候就後悔了,他的麵前牆角的積水裡有一團白色的東西在隨車晃盪。
“靠。”這次聲音大了許多。
下車的時候,範哲還拿著個新的蘋果啃,順手遞給了陳軒一個。
但是陳軒咬了一口,看到蘋果上分泌出來的汁水,麵色更不好看了。
“靠。”這是第三聲。
範哲見陳軒呆愣在原地不動,問道:“怎麼了?暈車還冇緩過來?”
“不是。”陳軒說道,“有人把不住把,被噁心到了。”
“彆管了,人活著總有這麼一天的。”範哲覺得這種事很正常,在火車上。
但是陳軒知道他說的跟範哲說的不是一件事,覺得這句話不是很適用於火車上。
“真羨慕不暈車的。”陳軒最後隻是狠狠地說了這句,然後看著已經有些泛黃的蘋果,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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