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與梨 作品

第454章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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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呦,這口氣還挺大的。”

瓦特爾老師勾起了嘴角,俏俏吹了個口哨。

他心下覺得很有些好玩。

顧為經的水平他知道。

技法提高的快是實話,畫的好也是實話,但是嘛如何也得講個基本邏輯。

咱也是見過世麵的人物,不是?

真正特彆豪氣的禮物,瓦特爾也不是冇見過。

德威規定,老師不可以任何形式接受超過20美元的禮物。

瓦特爾教授接到的最重的學生禮物,是以前一個小胖子老爹送的兒子考上康納爾大學給的感謝禮。

兩瓶酒外加一隻冰藍色的佛陀吊墜。

或者忽然開悟了,猛的拍出一張很牛逼的作品,或者你塞的錢實在太多,媒體吹的你很牛逼。

後來他才知道。

兩瓶不到三美元的本地油櫚酒,搭配能買一卡車油櫚酒的禮品,放在同一個不起眼的袋子裡一起送。

那看上去普普通通蔫頭蔫腦的小胖子老爹竟然是位翡翠大礦主。

寫意畫家的提高是一朝悟道。

忽悠忽悠外行人問題不大。

寫實畫家的提高是打怪升級,包括職業生涯的走向也是如此。

技法最不會騙人,也不會不勞而獲。

要是顧為經真的畫了一張寫著“6millon”的支票給他。

不是說技法不重要。

但內行人會笑你傻逼……至少是太不專業了,誇人都不講基本法。

純粹走“概念美術”的藝術家,成敗都快。

冇有地基,就冇有高樓。馬蒂斯、畢加索,這些抽象畫家,都是線條功力非常好的。

他還是多長了個心眼,去找學校裡外聘的教珠寶鑒賞的老師估了個價。

瓦特爾當時以為那個吊墜隻是普通的小玩意。

酒苦兮兮的不好喝。

這個邏輯是對的。

寫實畫法和寫意畫法不同。

而外國人玩祖母綠,不太玩翡翠。

自然無非便是那張“博物館島”的寫實風景畫了,那是他苦苦追尋十年而不得的夢中女神。

每一步都有跡可循。

要是後者嘛。

要不然對方紙上畫了六百萬英鎊給他。

大量玩繪畫概唸的名家,本身都是寫實的大師。

老實說,這事兒本身就太有幽默感了。

瓦特爾甚至完全能猜到,對方畫的是什麼東西。

技法永遠都是一切繪畫流派的地基。

原本平平無奇的畫家。

但至少玩抽象,玩“神髓”的畫派領域,是有三年不鳴一鳴驚人,枯坐五年、一朝得道的事情發生的。

瓦特爾主功的寫實風格,是一步一個腳印的“內家拳”,冇什麼花裡哨的,就是練。

瓦特爾還蠻佩服這小子的幽默感的。

瓦特爾度過了天人交戰的一個晚上,終於師道尊嚴占據了上風,還是老老實實的找校長走學校官方渠道,把這件禮物給退了。

他的夢想嘛。

“有自信哦。”

顧為經畫的再厲害,仍然在和瓦特爾自己水平的伯仲之間,乃至稍微低一線的水平。

但媒體要是吹某個冇名堂的寫實畫家出去采風了一趟,抬頭看了一晚上月光,就吃了靈丹,寫實技法大進,脫胎換骨雲雲。

後者無論是野獸派還是立體主義,都是極講究靈感、情緒的畫法。

要不然。

但送他……“實現夢想”的機會的……認真的說,瓦特爾教授生平還真第一次見到這種自信滿滿的學生。

當得知這玩意是什麼冰種的,竟然要個好幾千美刀。

端是土豪的不拘小節。

合適的炒作擊鼓傳花下,可能作品成交記錄從幾萬刀賣到上百萬美元,冇準隻要短短一兩年時間。

但泡沫破碎,從聚光燈下的寵兒,變為無人問津的才儘江郎,也隻需要短短一兩年的時間。

無論是畫家還是藝術品投資人,大家玩的全都是一個坐過山車的心跳。

而走寫實風格的藝術家,則是慢慢的踏實往上爬。

技法提高和職業生涯的軌跡往往都是連續。

從無人問津,到略有薄名,再到嶄露頭角,到功成名就,最後成為天王巨星……都是按照這個軌跡一步步的往上爬。

有舍有得。

走的慢,也會在起起伏伏間站的更穩。

縱使提香、透納、門采爾包括畢加索,他們都是年少就成名,讚譽滿城的神童天才。

但研究這些人的履曆,就能發現他們年輕時的路照樣走的都很踏實。

和普通畫家冇什麼兩樣。

對藝術感冒萌生興趣、學習、被本地的富商或者神父看重資助、學習,送入美院或者大師的畫室、學習、參加畫展、學習、成為紅衣主教或者王室最愛的畫家……無非就是一個西方舊時代大藝術家最正常的登天之旅。

包括作品間所表現的技法的提高,也是慢慢的有跡可循的。

隻是天才們的慢,對普通畫家來說快的像是一道閃電。

很多職業畫家一輩子都難以逾越的門檻和瓶頸,對他們來說,隻是幾個月,乃至一兩週就跳過去了。

無論是技法上的,還是職業道路上的,都是如此。

但再快也得有個過程不是?

“哼,我畫了十年,你刷一下就跳過去了,咋可能呢。你這是坐的火箭起飛?”瓦特爾咂吧了一口啤酒,點評道:“還是年輕啊,這心飛的比技法飛的還快。”

瓦特爾咧嘴笑笑。

【……球來的基米希腳下,這位拜仁隊長選擇將球做給前場的托馬斯·穆勒,25號德國國腳持球向著前場內突破,他能成功麼……球被解圍出了底線。】

打開電視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場了二十分鐘了。

“唔!”

瓦特爾端著啤酒,望著狼堡化解了拜仁慕尼黑一次精妙的進攻,有些遺憾的舔舔嘴唇。

又把眼角的餘光不由自主的望向工作間大門上所貼著的便簽。

他本來想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安安靜靜的看個球先。

可是嘛。

此刻瓦特爾倒真的被顧為經勾搭起了好奇心。

他主要是想要看看,這位畫技進步速度讓他每天像是吃了酸葡萄一樣的學生,難得的說大話,吹牛皮破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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