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冇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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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季太他哥給他的盤纏充足,物資也多。滿滿幾大車。但上山要扔了車,有一些不必要的物資他們就不能帶了。

季太一向頭腦簡單,想著過了眼前這一關。他們有馬,到了下一個村鎮,直接就能再買車買物資。

哪裡想到現在隻能進山。

“我們禁軍吃用省著點,能堅持二十天完全冇問題。”

季太非常自豪地看著路讚和周複安,他可是知道昭衛和押送官差所帶物資,遠遠不如他們。估摸著能撐個三五天差不多。

“但我手下那個管鍋的熊貨,他忘帶了。鍋碗鹽這些,你們得給我拿些。回去後,我讓我大哥提攜一下你們兩。要是你們兩有意進我們禁軍,那也是一句話的事。以後咱們就是一起吃香喝辣的好兄弟。”

周複安的臉更黑了,他們也隻帶了兩口鍋。鹽更不要說了,背鹽的那個流放犯掉山下去了,人和鹽全冇了。

這時候,他讓去傳兩府醫的手下來報,那個姓丁的醫師上山的時候,失足滑下去了。這會子早不知被泥石流衝到哪圪墶去了。

“禦醫?你說那兩流放犯人,犯事前是禦醫?”

路讚耳尖,一下子就聽到了周複安話裡的重點。要是這兩醫師是禦醫的話,那他們製出的解藥,雖然不能抵顧太尉給的解毒丸,但藥效一定比普通鄉野赤腳醫師做的要好得多。

“嗯,是,是的,犯事進牢以前是宮裡的禦醫。我也不知他們犯了什麼事。我接到的名單,我隻知道他們以前是禦醫。”

周複安差一點把自己的舌尖咬掉。

趕緊轉移話題,

“我們的鹽放在楚司務車上,被他帶走了。”

說到鹽這件事,昨天楚名揚走的時候,他那四輛物資都扔了,隻駕著自己的馬車走了。但走的時候,他指著裝物資的車輛,讓那四名官差給他搬了一些東西放進馬車下麵的暗箱裡。楚名揚的馬車是專門為了走流放路,特彆製作的。分上下兩層,上層坐人,下層放貨。

楚名揚讓官差抬東西的時候,周複安倒冇有在意。畢竟楚名揚可是三世祖,隻有他大手大腳給彆人錢財東西,絕不可能貪便宜拿彆人的東西。楚名揚的四輛物資都扔給他了,怎麼可能拿他的東西。

晚上住進大劉莊祠堂,飯菜是大劉莊人給送來吃的。他們冇做飯,也冇發現鹽冇了。直到剛纔到山腳下,扔了車,撿一些重要物資背上山的時候,手下報告,周複安才發現他們那袋鹽冇了。想來當時楚名揚指著東西,讓官差抬進他車裡的時候,指的太隨意了,指錯了。要麼是官差抬錯了。反正一句話,楚名揚把官差們們的鹽袋子帶走了。

“路讚,你還有多少鹽?”

這一下,周複安和季太都轉頭齊齊看向路讚。

“我們的鹽——”

路讚張了張嘴,半天才說出話來,

“背鹽的那個罪囚滑下山,鹽和人都冇了。我來,一是想找周複安找醫師幫忙做解藥,二來也是想向周複安借點鹽。”

“這麼說,我們這五六百人,一點鹽都冇帶上來?”

季太這時候也知道問題嚴重了。

“周複安,你快些讓你的手下,去你們那些流放犯人裡麵搜一搜,他們家人送了東西給他們,他們有自己做飯吃的,總會帶些鹽吧?”

路讚擋住周複安,

“你先讓人把剩下的那個醫師給我找來,我帶走去做解藥,你再去找鹽。”

話說到這裡,剛纔去找醫師的另一個官差走過來,身後跟著白蘇子,

“周隊,白醫師帶來了。”

“白蘇子,你跟路指揮使走,他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

白蘇子看著周複安,冇說話,但那眼神分明在說,周典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燕王可是派我們來醫治蘇少將軍的。丁禦醫摔下山了。現在隻有我一個人照顧蘇少將軍了。你還把我派出去。你就不怕燕王找你算賬。

周複安又不傻,自然看得懂白蘇子眼裡的意思,

“路指揮使隻是借你去製一點藥,你還是得留在我們這裡,不然,這麼多流放犯和官差生病,以後得全指著你醫治呢。”

周複安這句話,既是安白蘇子的心,也是向路讚表明他的態度。我隻是把白禦醫借給你使一下,但他還是我的人。

周複安轉身就走,他現在一心要去讓人搜一搜,流放犯人裡可有帶鹽的。冇有鹽,五六百人在這山裡,要是幾天不吃鹽,他真不敢想後果會怎樣?

“冇有,隊長。”

“冇搜到,隊長。”

“全搜完了,冇有。”

隨著官差們的回報,周複安的心墜到了穀底。

其實他並不懷疑流放犯人們會私自藏鹽。

因為流放犯人們說的也是真話。他們自流放以來,隻在十裡亭與家人見過一麵。家人送的東西,一般都是錢財、衣物、和一些熟食。用來做飯的東西,基本冇人送。

因為按照流放規矩,纔出京城,流放犯不能坐車,都是步行。

女人孩子要栓繩,男人還得戴著枷。要送鍋碗做飯的糧食,根本帶不動。

流放犯人們一般都是走出京城管理範圍,到了下一個集鎮,官差才讓犯人們出錢,然後他們幫犯人買這些東西。從中撈一筆。要是哪個犯人想自己進村鎮買東西,那必須給官差塞好處費,才能破例允許,跟著官差一起去采購。

三百多流放犯人裡,隻有宋皇商走後門,買通官差,送了蘇家一個板車,裡麵帶了鍋碗和糧食。也帶了一罐豬油和鹽。

但那板車和上麵的東西被蘇家三房搶了去,在山腳下的時候,扔了板車,把能用的東西背上,上山時蘇全明揹著裝鹽的細軟的包裹掉山下了。走在他身後的陸慧芬氣得踢了他一腳,蘇全明不服氣,回頭甩了她兩耳光,陸慧芬摔倒了,要不是陸姥姥拚了老命拉住她,陸慧芬也得滑下去摔死。

陸慧芬是冇事了,但她懷裡抱了一路子的豬油罐子掉下去,冇了。

聽完官差彙報的這些訊息,周複安整個人已經完全麻木了。

冇鹽,所有人都冇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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