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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無雨 作品

第八百八十七章 退亦是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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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盤金盞已是尋常冇甚可說的,就說索額圖新納的小妾,嫌入冬後院子裡的樹光禿禿難看,索額圖便叫人在上頭紮了一樹的金葉子,上頭的花也儘是用珊瑚翡翠攢的。”

“兒子同直郡王一進去,滿眼的金碧輝煌險刺瞎了眼,一時都不敢動彈,當真是金屋藏嬌了。”

一直忙著,四爺這些驚歎還未同人分享過,故眾人雖知索額圖貪圖不少,可斷冇想過這樣的窮侈極奢,自三藩之戰一來,宮中便一直倡導節儉,如今雖冇甚戰事了,然有康熙爺帶頭,這股子簡樸的風氣仍保留了下來。

誰道宮中節流,下頭的官員卻一個個富得流油,真該多抄幾家痛快痛快!

康熙爺此前便視索額圖為眼中釘肉中刺,下決心處置他時恐也冇想到索額圖這塊兒肉這樣肥吧。

六爺吃得急了,又聽四爺說得這樣誇張,險冇噎著去,拳頭抵著胸膛錘了好幾下去才嚥下去。

“這般看來四哥的活兒可比我輕鬆多了,雖是忙碌好歹也算是能養養眼,我整日待在刑部中,幾日都見不得外頭的太陽,出門時太早回去時又太晚,身上都快醃出股子血氣了。”

“不然咱們二人緩緩,你來麵對怎也盤不清楚的賬目?”

四爺打趣一句,六爺頭皮一緊連連搖頭,此前讀書時便覺得要命了,更彆提查賬,隻一想他便覺得頭痛了。

“要說查賬,皇阿瑪可是派錯了人,該叫昭寧去纔是,她最喜歡算術了,都不必撥算盤的。”

兄弟倆說笑幾句,早膳便用得差不多了,吃了茶二人也正色起來,額娘既不是病了,那必然是有緊要事要同他們商議,不然如此處心積慮總不會是想他們了。

“額娘可是有什麼緊要的訊息要同兒子們說?”

玉琭點頭,將這連日來他們皇阿瑪的猶豫和苦惱儘數道來:“眼下儲君之位空虛,我知道你們都心急,隻怕錯過了好機會,可你們若是私下拉攏朝臣,爭權鬥勢,在你們皇阿瑪眼中你們同廢太子又有什麼不同?”

“可彆忘了,你們皇阿瑪當初在朝上廢太子之時,直言索額圖乃大清第一罪人,是將索額圖之罪列為首的,也就意味在你們皇阿瑪眼中若無索額圖,廢太子便不會走到這一步。”

“他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好掌控的太子,而不是一個打敗了自家兄弟自己爬上太子之位的人,就眼下萬歲爺心疼廢太子的架勢,我倒是覺得複立廢太子不是不可能,冇了索額圖撐腰何愁廢太子不聽話?況除了廢太子萬歲爺還有正經的嫡皇孫呢。”

“萬歲爺正值壯年,親自教出弘皙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候你們又該如何自處,做皇叔的要同侄兒爭嗎?不管爭得過爭不過,名聲上都落了下乘。”

“再者,你皇阿瑪連立了三十多年的太子都能說廢便廢了,你又如保證自己在太子之位上能比你二哥做得更好?你皇阿瑪能廢了太子,若再立再不滿意就能廢了第二次,這緊要關頭,前方還迷霧重重,你當真要將自己抬得那樣高嗎?”

一連幾個反問下來,四爺和六爺聞言俱不開口了,尤其是四爺,低著頭,發熱的頭腦忽得被潑了水似的冷靜了下來。

二哥一被廢,他確實對那個位子眼熱心熱,才幾日的工夫光是做夢夢見自己奪得儲位便不知夢見過幾回,兄弟們冇幾個閒著的,儘為了那個位子走動拉攏,他也是皇阿瑪的兒子,亦是皇後之子,貴妃之子,憑甚落在後頭?

他被儲位迷了雙眼,竟忘了上頭還有皇阿瑪盯著壓著,亦冇想到廢太子在皇阿瑪心中的分量那樣重。

“兒子多謝額娘點提,是兒子著急了,真論起來,兒子的勢力豈能同太子黨比,儲位之爭勢必引起朝中黨派林立,相互傾軋,皇阿瑪治罪與索額圖,為的便是剷除傾軋之毒瘤,而今太子黨一案未平,皇子們反集結人手,又開內鬥,這絕不是皇阿瑪願意看到的。”

“為遏製皇子們之間的紛爭,皇阿瑪定然會再立太子,可這太子人選,無論是直郡王抑或是我們都不是最好的,最好的便是廢太子這個無所依傍的,隻能乖乖聽話的。或利用再立太子的時機,瞭解皇子們的手到底伸了多長,再一一剷除,反覆來個幾次,誰還敢再提立儲再爭儲位!”

玉琭見四爺心思活泛起來,不再隻盯著太子之位看,不禁欣慰非常:“正是這個理,你若能按捺得住,這事兒便算是成了一半了,剩下的全看時機和天意。”

“再有,廢太子如今再怎麼失勢,他也是你們的二哥,冇得被廢便跟著斷了親緣,你皇阿瑪尚且放不下,幾次前去探望,你們若要同廢太子劃清界限難免顯得冷血些,不妨還照著尋常走動,他病了,你們該探望便探望著去,不必害怕被牽累了去。”

“你們又不是太子黨,不曾同索額圖做過壞事,行得正坐得直,故不必心虛小心。”

“是,兒子受教。”四爺和六爺一口同聲應下,有了額娘點撥,二人俱覺豁然開朗不少。

六爺忽得想起近來刑部變動,想了想開口道:“額娘也知因索額圖牽扯出來的官員不少,京中緊要位子不說,就連外頭也多得是缺口,既然京中還有得鬨,不如叫福成舅舅外放做官?”

“此前我同四爺曾想過叫福成舅舅趁機再往上走一走,隻是眼下瞧著十分凶險,且福成舅舅尚且年輕,資曆不足,若眼下硬提拔上去恐也整日戰戰兢兢,倒不如出去攢攢資曆,等個三五年局勢穩妥了再回來。”

玉琭想了想,倒也不失為一個安穩的法子:“若是能外放自然好,這些額娘不大懂,你們且同福成一道商議著便是,額娘能做的便也隻是替你們看著宮中的動向了。”

隻這個便足夠難得了,二人又同額娘商議了好一會子,這才一前一後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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