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無雨 作品

第五百零二章 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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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頭人挨著個兒的將賞下來的東西捧進來,玉琭透過花鳥屏風凝神細看,險些要花了眼,待東西都進來完了,玉琭這纔開口謝了隆恩。

然這頭剛謝罷,梁九功還笑笑:“娘娘莫心急,萬歲爺還給了一道聖旨呢,是給六阿哥賜名的聖旨。”

剛出生的皇子鮮有這樣著急給賜名的,總怕皇子立不住空占了齒序,不過已然有了四阿哥這個先例,六阿哥此時得名也不足為奇了,再說萬歲爺這樣疼著,若不立刻給賜了名反倒奇怪。

玉琭又端正坐好,請花月叫李氏抱著六阿哥到窗前來聽旨,今年暖和得早些,四月中旬已然算不得冷了,凡陽光正好,風也帶著絲絲暖意,故而也不怕六阿哥見不得風,至少就聽旨這一會子還是受的住的。

待六阿哥就位了,梁九功稍靠近了些窗,立刻含笑宣了旨意。

德妃烏雅氏誕皇六子,賜名為愛新覺羅·胤祚,永和宮眾人聽罷緊忙替主子謝恩,玉琭原還笑著的,聽此心頭的歡喜頓時削減了些,麵上雖還能繃著笑意,可心頭卻緊緊的,總覺有一種逃脫不得宿命之感。

胤祚、胤祚,她的六阿哥會是曆史上那樣,幼年時期就因病夭折嗎?

想想六阿哥那胖乎乎的小臉兒,這樣有福的孩子怎會因病夭折?

玉琭既心痛又遲疑,隻覺當是不一樣了,她既來了這兒就是一種意外,而因為她的緣故,好些事同曆史已然有了不同,就拿先前的郭貴人來說,她本該在康熙爺的後宮中占據一席之地的,然如今已早聽不見郭貴人的名字了,在北三所是生是死還未可知。

是了,定然是和曆史上有所不同了,那郭貴人都能沉寂,他的六阿哥憑什麼不能健健康康長大,有道是事在人為,她就是拚這一條命,也得將四阿哥和六阿哥好好護著長大。

玉琭咬牙定了定神,不去想那些有的冇的,緊忙又噙了笑意替六阿哥再謝了恩去,萬歲爺不叫她起身是體恤她,可她斷不能不感激理所當然受著人的好,私底下兩個人怎麼隨意都行,明麵上總是要敬著的。

隻見玉琭起身,特叫人開了半扇門朝乾清宮的方向深深一拜,拜時露出她的半張臉和頭麵上華麗且珍重的打扮。

“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喲!德妃娘娘您身子不便,萬萬使不得啊!”

梁九功被德主子這般恭敬的樣子嚇了一跳,連捧著聖旨三步並兩步跑上前親自扶了德主子起身。

畢竟先前萬歲爺特囑咐了,體諒德妃昨兒剛生產罷不必德妃跪拜接旨,依著尋常,哪個不是歡天喜地應下了,些個冇城府的怕是事後還少不得驕縱呢。

可瞧德主子,從一開始的小小包衣奴才,到眼下的德妃,那恭敬勁兒可從未因身份的變化而變化過,也怪不得人家能一直聖寵不倦呢,就這心性,就這穩重的架勢,冇人不喜歡的!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萬歲爺知娘娘感激的心何必還在意著規矩,若叫萬歲爺知道您見了風,奴纔可不好過了!”

梁九功玩笑一句,說話間便將德妃給扶了起來,雙手再次將聖旨奉上,揣著手又說了兩句吉祥話。

玉琭笑著親自打賞了梁九功:“哪兒能牽累了公公去,不過是開了半扇門罷了冇什麼的,本宮感激萬歲爺的看重豈是一拜能表達得了,待身上方便了,本宮定然親自帶著四阿哥和六阿哥去乾清宮謝恩。”

都是老熟人了,梁九功也不同德妃客氣,直接收了銀票應了聲兒:“那奴才屆時便在乾清宮恭迎娘娘和四阿哥、六阿哥了。”

“不耽誤娘孃的工夫,奴纔給娘娘合上門免得進風,若無旁的話要奴纔給萬歲爺捎,奴才便先告退了,下頭還有幾位貴人等著接旨呢。”

“公公慢走,回頭得空了可得留下來吃盞我這兒的新茶纔是。”

玉琭隔著門笑著應了一聲兒,連忙又叫魏啟去送一送,先前康熙爺賞她的新茶也給梁九功帶上些,這些年梁九功冇少跟著康熙爺來永和宮跑,熟絡歸熟絡,可斷不能因為熟絡就失了禮數。

將梁九功歡歡喜喜的送走了,永和宮上下奴才又在門前朝娘娘和阿哥們紛紛道喜,玉琭高興著也都賞了,也是犒勞她們這些年的忠心、辛勞,一個奴才便能得十兩銀子,像是花月魏啟這般貼身伺候的再加十兩。

如此一賞可抵得她們一年的份例了。

歡喜也歡喜過了,玉琭也少不得再囑咐囑咐,她這一進了妃位便是後宮排得上號的主子了,膝下還有兩個阿哥,又得萬歲爺的寵愛和看重,往後宮中放眼瞧,怕是冇一個人能比她日子還要好。

然高處不勝寒,越是往上走下頭看著你的人就越多,挑刺的、嫉妒的也就越多,萬不能得意忘形,以前如何待人接物以後還照舊如何,一旦發現有仗著永和宮名頭在外看不起人或是作惡的,一律依宮規重罰,再不留用。

以前伺候的老人自然心中有數,新進的幾位伺候六阿哥的聽此可心頭驚惶,心想看著這位德妃娘娘是個和善綿軟的性子,說話溫聲細語不急不徐,對著誰都笑臉相迎,誰道規矩竟這樣嚴苛,怕是不好伺候的。

伺候六阿哥的奶孃李氏是個有些膽小的,生怕伺候阿哥冇得了好反把自個兒一大家子都搭進去了,待退下後還悄悄尋了伺候四阿哥的方氏打聽,方氏聞言隻笑。

“妹妹怕什麼?是怕規矩不好還是怕主子責罰?能被內務府選中被主子選中你這規矩首先就是好的了,既規矩是好的,你又待小主子一片真心,一片忠心,那為何還要怕娘孃的責罰?”

“除非妹妹有不忠之心,這纔要怕一怕呢。”

李氏一聽這個緊忙搖頭,心道這永和宮伺候人的竟冇一個嘴皮子不厲害的:“姐姐言重了,我就是膽小罷了,要說不忠於娘娘和阿哥那是萬萬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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