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無雨 作品

第三十章 嗚嗚咽咽

    

-

玉琭不想,可康熙爺後宮裡的女人也個個不是好惹的,且瞧吉貴人便知道了,她大小是個主子,還懷著龍種,還不是說冇命便冇了命的。

玉琭也不知道該如何了,一時間也不免露出幾分為難糾結,更是莫名的想家了,她從小到大都是三好學生,長大了還扶老奶奶過馬路呢,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才得這一遭兒,也不知以後是個什麼命運,這小心翼翼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玉琭不能想家,一想家就想掉淚,偏這會子還在康熙爺跟前兒呢,玉琭隻得繃緊了下頜忍著,嘴唇兒都撇得顫顫,隻怕忍不住淚,忙又塞了口點心去,心情不好,甜口的點心似都泛著苦澀。

“怎得了這是?誰給咱們玉琭姑娘委屈吃了,不消得勞煩皇瑪瑪,你隻管說,朕就能給你做主去!”

玉琭正難受著,忽地發頂一暖,一隻大手落了下來,輕輕的揉了她一把,玉琭聽不得哄,隻抬頭看眼前人的功夫那淚就暈了眼了,嘴裡的點心還未嚥下去就哭了出來,嗚嗚咽咽地,這聲兒可叫人心疼極了。

立在門口的魏珠不明所以,緊忙將頭探近來瞧,可還未看清便被梁九功一巴掌拍歪了帽子。

“好奇什麼?主子的事兒你彆瞎聽瞎瞧。”

說著,梁九功拎著魏珠的後領便將人拽得遠遠的,還貼心的飛快掩上了門,絕不給康熙爺和玉琭尷尬的功夫。

康熙爺這會子確實是顧不上梁九功和魏珠的嘀咕,隻眼前這個小丫頭片子他還招架不住呢!

好不容易想法子把小丫頭打發了,這纔將將專心一會兒,誰道一抬頭便見小丫頭忍哭忍得辛苦,一雙杏眼都憋得通紅了竟還不忘吃。

“你彆哭啊,可是點心不好吃,朕這便罰了膳房那幫子狗奴纔去!”

康熙爺可不知該怎麼辦了,隻瞧著玉琭哭他便也跟著牽腸掛肚的,剛還覺得自個兒對玉琭的好感乃是病得不輕,這會子便也不得不正視自個兒的心了。

說來他可從未見過哪個姑孃家家的在他跟前兒哭成這樣子的,那淚像是兩口泉眼似的一個勁兒的往外冒。

後宮這麼些人,基本上都在他跟前兒落過淚,她們的淚素來三分真七分演,隻是為達目的手段罷了,要說多傷心多委屈的倒不至於,多是梨花帶雨,便是落淚也漂漂亮亮的。

可再看玉琭,原隻是眼圈兒紅,這會子鼻尖兒和嘴唇兒也紅得厲害,便顯得她臉頰賽雪,眼淚一過還瑩潤得很,偏嘴裡還堵著半截子棗泥糕呢,康熙爺心疼隻餘更是覺得人可愛可笑了。

康熙爺乾脆也不勸了,看樣子玉琭一時半會兒的也說不出什麼,乾脆拿下來人嘴裡那半截兒點心,又遞上一盞茶去。

“哭歸哭,你彆嗆著了纔是。”

玉琭低頭用袖子遮臉,也是意識到自個兒的窘態了,也謝康熙爺冇叫人把她拖出去,接了茶緊忙用下,拚命緩著情緒,冇一會兒便覺得心情平穩了不少。

“多謝萬歲爺勸慰,是奴婢失禮了。”

事已至此,玉琭吸著鼻尖兒總得給康熙爺賠個不是,康熙爺如此好脾氣,她不能不知好歹。

康熙爺輕歎,隱約也能感覺到玉琭的苦楚,準確來說應該是身為奴才的苦楚,便像是眼下,即便莫名委屈,在他這個做主子的跟前兒也得囿於規矩,不得不壓著難過。

忍不住抬手抿了抿小丫頭掛在下巴上的淚,康熙爺半扶半抱似的將玉琭從地上掂起來,將人放在一旁的軟椅上坐好,自個兒反倒是坐在了玉琭先前坐過的矮墩子上。

玉琭年紀小,以前吃的不好身量兒還未拔起來呢,即便坐得比康熙爺高,這會子二人也隻是勉強平視,偏玉琭怕康熙爺對她不滿或是怎的,低著頭還不敢看人,如此便顯得更是小巧了。

“你莫慌著謝朕,朕隻想知道你哭什麼?若有難處隻管說,朕不是個為難人的主子。”

玉琭小心翼翼覷著康熙爺的臉色,見人麵上毫無慍怒,抿了抿唇細想剛纔的情緒,倒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幾分想家、幾分憋屈、幾分委屈交織著罷了。

實話便是說了康熙爺也不信,玉琭扣著手指,一邊兒說一邊兒編,倒也將話給圓了回來。

“就是想著先前同萬歲爺說去廟裡求簽的話勾起奴婢的思家之情了,細想好似還是六七歲的時候去過一趟,之後便鮮少出門了,阿瑪多是帶著弟弟們出去,從不帶奴婢。”

“奴婢知道自個兒冇托生成男兒身,不得阿瑪喜歡,便也從不要求什麼,隻是時而阿瑪在外頭受了氣便回來衝著奴婢撒,又是打發奴婢乾著又是乾那,惹得奴婢也滿心的委屈,可奴婢的委屈卻冇地方撒的。”

“將將萬歲爺叫奴婢給您縫衣,可您的裡衣明明是好的,一絲絲不妥也無,這便莫名勾起奴婢不好的回憶了,料想是萬歲爺您也不待見了奴婢,這才忍不住淚的、、、、、、”

聽小丫頭吸著鼻尖兒絮絮叨叨了半晌兒,康熙爺這才明白小丫頭的委屈,他哪兒曉得他無心的舉動引得玉琭心裡這樣的彎彎繞繞。

康熙爺不覺得煩,反而心中不住的歎,玉琭瞧著是個心大的姑娘,可實際上且叫人疼呢。

更是氣玉琭他阿瑪,有這樣好的女兒竟不知珍惜,難怪當初他誇玉琭字好的時候多誇了句她阿瑪,竟引得小丫頭那樣反駁。

“你這小丫頭該過心的事兒不過心,不該過心的事兒卻記在心裡,朕還病著,難免記錯了事兒,你能少乾一樣活兒合該高興纔是。”

“再者你伺候朕也是好些天了,還不知朕什麼脾氣嗎?你冒冒失失的朕可訓過你?把朕當你阿瑪看,不知你是瞧不起誰了,朕才該是要委屈的哪個呢。”

被康熙爺接連的反問,玉琭心虛著,撥浪鼓似的搖著頭,越聽越是覺得自個兒的話不妥了,隻又趕緊的賠不是去,也難為康熙爺這當皇帝的還有耐心聽她一個小丫頭東扯西扯。

說來她敢這樣哭,除了難過,也多少是仗著康熙爺待她和善,她真是要被康熙爺的包容給慣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