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無雨 作品

第二十一章 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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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等魏珠幾個出阿哥所去請英妃娘娘來,纔剛走至半程便迎麵遇見了英妃一行人,青枝和白嬤嬤在側,細看二人手中的托盤,其上正是吉貴人先前送出去的百子荷包。

“勞煩公公帶路吧。”

英妃客氣一句,亦是底氣十足,她早料到吉貴人事發少不得牽連她,隻見鐘粹宮一封,她便起身帶著人來了。

魏珠忙朝英妃見禮,原心頭對人還有幾分懷疑,可見英妃這樣的底氣,便也不敢質疑或是怠慢了,緊忙側身請英妃先行。

“娘娘請,勞煩娘娘大半夜的來這一趟了。”

英妃微微頷首,不知為何,眉眼間竟閃過一瞬的愉悅:“不勞煩,隻要阿哥格格們安好,本宮是如何都願意的。”

說話間,一行人便到了,英妃規規矩矩朝康熙爺行了大禮,不等康熙爺發難,便先開了口。

“鐘粹宮忽得被封,吉貴人受難,臣妾知道了心頭著實惶惶不安,差人打聽了這才知道是那荷包出了岔子,吉貴人同臣妾情同姐妹,臣妾深知吉貴人為人,斷不是那心狠能對孩子們下手的,這便帶著百子荷包來請萬歲爺查驗。”

“這些便都是吉貴人送給臣妾的了,若吉貴人有異心,臣妾日日同吉貴人一處,想來吉貴人要害也該先害臣妾,然臣妾用這些荷包都大半年的功夫了,還好端端的,可見吉貴人清白。”

英妃如此替吉貴人求情的話一說,玉琭不由得瞥向一旁吉貴人那忽得煞白的臉,英妃娘孃的袒護之言同吉貴人將將拉英妃下水的話可不由得人多想。

姐妹情深,好一個姐妹情深,眼瞧著吉貴人可不像是同英妃娘娘情深的意思,吉貴人可要將自己陷於更不義了,再瞧康熙爺的臉色,果真又難看了幾分。

不過若說英妃娘娘此番話全然為吉貴人著想也不至於,玉琭琢磨著,總咂摸著有一股子綠茶味兒。

依著尋常,宮中出了這樣的大事兒,無辜之人被懷疑定然首先想著如何將自個兒撇乾淨了,再去幫彆人求情,可英妃卻冷靜的厲害,一點兒不在意自個兒不說還先言旁人的無辜。

然她將這一樣一樣的證物擺出來,卻不像是為吉貴人洗脫嫌疑的,英妃的荷包一個不多一個不少,至多隻能證明自個兒的無辜,現下統共被懷疑的不過這二人,不是英妃,便隻能是吉貴人了。

若是接下來著人搜宮,再搜出一二個證物對吉貴人不利或是跳出來些個汙點證人,那吉貴人便真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這兒,玉琭反而覺得吉貴人清白,隻是這話不好說,她更是冇身份去說什麼,隻能冷眼瞧著,瞧英妃可是同她設想的那般。

隻是有一疑問,不知英妃為何偏要害了阿哥格格們,不知英妃為何要嫁禍給待她最最親近的吉貴人,即便計謀得逞,康熙爺膝下無子了,以英妃的身子也不能有孕,那她同康熙爺無冤無仇的這是圖什麼呢?

想不明白,玉琭隻能靜觀其變,隻見康熙爺親自上前查驗英妃帶來的百子荷包,挨著個兒的翻來覆去瞧,末了挑出了那三樣,直直地砸到了吉貴人的臉上。

“朕不才,唯有幾分過目不忘的本事,你從前還拿著荷包獻寶似的來給朕瞧,說是這百子荷包個個用了雙麵繡,內側還有你做的記號,旁人斷模仿不來。”

“然英妃手中的三個荷包俱有記號,那害人的三個荷包中也同樣有,細看針腳也分毫不差,吉貴人你如解釋這多出來的三個,又如何對得起英妃對你的信任!”

且聽康熙爺這含著滿滿怒氣的聲兒,玉琭不必想,康熙爺定然已經認定此事乃吉貴人所為了,若吉貴人不能拿出鐵證來,今兒必是她的死期。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臣妾就冇繡過一模一樣的!一定是有人要害臣妾!一定是!”

吉貴人滿臉的不可置信,瘋了似的抓起地上的荷包挨著個兒的細看,看罷又同梁公公手中那幾個害人的荷包比對,然越是比對她越是驚惶。

她明知手中有一個荷包不是自個兒做的,可她自己卻分毫辨不出真假,偏天又黑,金線銀線在燭光下亮成一團,越看便越是分辨不出來,越看便越是眼前模糊得厲害。

吉貴人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她自個兒都不知如何告訴自己是無辜的了。

康熙爺冷眼瞧著,心亦是冷得厲害、鈍痛得厲害,背叛之感縈繞在胸口處,竟壓得他氣都有些喘不上來。

英妃似也是意識到了什麼,這會子也直跟著哭,道吉貴人的不是。

“吉妹妹你怎麼這樣傻,你可知暗害皇子公主是何罪,那是誅九族的大罪啊!你道自個兒身份低微,怕孩子跟著你吃苦,可你也不能這樣為了自個兒的骨肉去殘害旁人的骨肉、、、、、、”

孩子、骨肉?

英妃這般哭訴的話倒叫人一愣,難不成了吉貴人有了身孕,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受到萬歲爺的重視,這纔想法子要害了阿哥格格們嗎?

顯然康熙爺亦是想到了這一點,雖冇聽後宮報喜,可他最近一次去後宮便是去了吉貴人那兒,距今也有一二個月了,算算時日,若吉貴人有也正該是這時候有些反應。

“原來你也會為了孩子走到這一步,吉貴人,是朕看錯你了。”

康熙爺合了閤眼睛,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子心灰意冷之感,他有過的孩子不少,若夭折的孩子還在,他眼下合該有六個阿哥兩個格格的。

然後宮傾軋不斷,冇有孕的日日爭寵,防著旁人有寵,有孕的又日日盯著旁人的肚子,生怕旁人有孕便顯得自個兒肚子裡的不金貴了。

這樣多的心眼兒,生出的孩子如何康健,便是康健的也多是在這樣的算計下活不過三歲,他心裡著實明白得很。

然後宮這些人哪個家裡不是前朝得用的,今兒他罰了這個,明兒朝堂上便有人敢反駁他這個做皇帝的話,他年少登基,根基不穩,做事總是要看著下頭一幫子大臣的臉色。

既是如此,凡孃家得用的嬪妃便也不要有孩子了,如此都公平著,也不必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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