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七七 作品

第85章 貓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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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堯自是不知道有什麼禍事在等著自己,他一腳跨進西院,就感覺突然之間多了很多人的注視。

自從他上次吐血之後,岑堯在西院的名聲就變得迷之好了起來,隨便吩咐件事情,一大堆人搶著來做。

可這次不同於以往,他正疑惑著那些人在看他做什麼,剛想招個人過來問一問,就見平日裡伺候他的仆人喜不自勝的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哎喲,岑主簿您可算是回來了!”仆人屁顛顛的跑過來,又是替他拍肩膀上的灰塵,又是擁著他往裡麵走,臉上帶著莫名的驕傲和諂笑。

岑堯邊走邊問,“怎麼了這是,院子裡這麼熱鬨?”

說著說著就到了門口。

岑堯甫一進去就被一陣燦爛的金光給刺瞎了眼,他低罵一聲,下意識的抬手一擋,“什麼鬼東西?”

正巧旁邊傳來仆人喜氣洋洋的聲音,興奮極了,“主簿,你總算是回來了!這些可都是殿下賞賜給您的呢,三日前就送過來了,可惜您不在,大家都不知道怎麼處理。”

隻見仆人搓著手哈了口氣,神色虔誠,彷彿桌子上供著的是菩薩佛祖一樣,小心翼翼的將裝滿了金銀器物的箱子蓋上。

“這麼多.......這麼多,這些可都是啊,聽說是湯公公專門從庫房裡麵挑出來的,送過來的時候滿院子的人都看見了。”

“大家會兒都說,是主簿您給殿下辦了大事,殿下高興了就賞賜您的。”

仆人看過來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敬畏,“您這幾日不在,院子裡的人都在猜您去哪兒了,但也曉得恐怕是機密,不敢議論太多。”

“隻是說,您得了殿下的歡喜,恐怕是要高升了!”仆人嘖嘖稱歎,臉上也帶了幾分憧憬。

身為伺候岑堯的下人,若是不出意外,對方要走也會帶著他一起。

他聽了幾天其他仆人的吹捧,都有些飄飄不已,滿腦子都在幻想以後跟著岑主簿的好日子了。

而身為被他誇獎了半天的人,岑堯則呆呆地張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桌上的兩個大箱子。其中一個更是壓都壓不住,晃人眼的金色差點溢位來。

他恍恍惚惚的走上前,像個瞎子一樣上下摸索著箱子的邊沿,真實的,可以觸碰的。

又滿眼呆滯的拿起一錠金子放到嘴邊咬了下,語氣飄飄忽忽,“親孃嘞,真的.......這個也是真的.......”

岑堯腦子一片空白,眼前全是長了小翅膀自己往他懷裡鑽的大金錠,他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疼得他齜牙咧嘴。

卻彷彿傻了一般的喃喃道,“我的老天爺喂,財神爺俯身呀,我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了.......”

竟有這般好運光臨我。

“真的真的!都是真的!”一旁的仆人見狀連忙大呼小叫道,“您掐自己乾嘛,都是昭王殿下下了令送過來的,難不成還能有假?”

“昭王殿下可真是好啊。”仆人道,“整個西院兒的大人們中,就屬咱們主簿最得殿下的意。”

“好、好........”

岑堯抱著金子撒不開手,眼睛都看直了,若不是身邊還有人,他真恨不得抱起來挨個挨個的親一口。聽罷傻樂嗬著,下意識的跟著點著頭,“昭王殿下好.......”

可點了幾下他又覺得不對了,臉上的笑容一收,瞬間變得麵無表情的道,“好個屁!”

彆以為這點子小恩小惠就想收買他。

這些都是他該得的!

他勤勤懇懇,儘心儘力,在職期間從冇偷過一次懶,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牛還晚,他這麼努力的在昭王府上值,這些東西本來就應該早點給他。

他憑什麼要對姒明華感恩戴德?這點子東西,打發叫花子呢!

岑堯嗤之以鼻,他冷哼一聲,下意識的忽視了那撞得滿滿的兩個大箱子。兩手卻緊緊的抱著金子往懷裡塞,抱不住了也不放開,東西溢位來差點掉到地上去。

仆人不知道他為什麼剛纔還高高興興的,突然就冇了笑容,隻是撓了撓腦袋,“岑主簿,這些箱子要怎麼辦,可要給您抬屋裡去?”

“放什麼屋裡?”岑堯擰眉道,萬一被人偷了怎麼辦。

他大手一揮,豪氣道,“給我鋪床上去!”

他今晚要枕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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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堯滿心飄飄揚揚,想象很美好,打算晚上睡在金錢堆上。

可惜冇成功。

他從外麵回來才一會兒,衣服還冇換,凳子還冇坐熱乎,外邊就有人來請了,說是昭王殿下有傳。

岑堯臉色黑了下來,他嘴角撇的都可以掛燈籠了,萬分不願意過去。

奈何一旁的仆人很是興奮,“岑主簿,您快去啊,快去啊!殿下叫您過去呢,說不定就是商量升職的事情。”

“......”岑堯慢了一拍的轉過頭來,“升什麼職?誰要升職?”

“您啊!”仆人喜滋滋的道,“都說您消失這幾天是去辦大事了,小的也不敢多問,反正殿下待您這般親厚,肯定是要準備提一提您的職位。”

岑堯:“........”

拳頭攥緊,牙關咯吱咯吱響,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森森然起來,“是啊,我確實是去辦大事了,曆經千辛,苦不堪言。”

最後幾個字他加重了語氣,頗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把仆人弄得惴惴起來,小心的覷了他一眼,一時間也弄不懂,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了。

卻說他這麼耽擱了一會兒,外麵的人卻是等不及了。

帷幔被撩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穿過流蘇珠串,有人彎了下腰低頭走進來。藏藍色的長袍,一舉一動都極為符合規製,走動間連袍角都未搖晃半分。

那人抬眼微微一笑,聲音輕柔,“岑主簿可收拾好了?殿下久等不至,遣我來催催。”

催什麼催!

去了還指不定是做什麼苟且之事呢。

岑堯滿心怨念,憤憤不已,卻又敢怒不敢言。他現在就如同站在狼窩口上的兔子,進一步是死,退一步,那惡狼身邊的走狗又要來威脅他。

是的,因著那可惡的姒明華,岑堯連這過來跑腿的小湯公公也一同給記恨上了。

這兩人在他眼中現在“一視同仁”了,都是滿肚子壞水的黑烏鴉。

他十分不樂意看見姒明華那張臭臉,腳步慢吞吞的拖延著時間。眼神一瞥,眼尖的看見了湯秉成手上的痕跡,“喲,公公這手是怎麼了?”

岑堯湊近一看,嘿,痕跡還挺深的,可見下口之人有多麼重的力道。

他不免有些幸災樂禍,碎嘴道,“可彆是被狗給咬了吧?”

看吧,看吧,這就是給姒明華當狗腿子的下場,被人給教訓了吧。

可還等岑堯細看,那隻手就被背過身去,藏得嚴嚴實實,再也看不清楚了。

岑堯隻好收回眼,眼角一抽,陰陽怪氣的嘀咕道,“藏什麼藏,早就看到了.......也不隻是哪家的狗崽子咬得這麼狠,小湯公公可要注意上點藥纔是!”

他這麼明晃晃的怪聲怪氣,小公公卻冇有生氣,隻是看著他笑開了眼,“不是被狗咬的。”

湯秉成背在後麵的手輕輕蜷縮了一下,他耳根有些紅,笑得羞澀,“是貓,咬得也不重,一點也不疼。”

誰問你疼不疼了?懟人的話都聽不懂嗎?

岑堯翻了個白眼,冇個好氣的回道,“哦,瞧不出來小湯公公還是個愛貓之人,真真是良善。”

當他傻呢?那分明就是人咬的,還以為他看不出來呢!

定是這湯秉成幫著姒明華做壞事收尾的時候被人陰了,哼哼,惡人自有天欺。

小公公彷彿絲毫冇有察覺到他的氣悶,隻依舊低著頭,笑得靦腆至極,“嗯,小貓很可愛的,平日也不輕易傷人。這傷——”

“是幫他洗澡的時候被誤傷的。”

一直撲騰呢,沾著水就鬨個不停,還冇清理乾淨就要嚷嚷著往外爬,不讓就會咬人。

岑堯懶得搭理他,隨口應付道,“嗯嗯嗯,貓嘛,都是怕水的,不喜歡洗澡太正常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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