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七七 作品

第64章 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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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鬨了這麼一場,倒是說開了不少。

且說岑堯這麼來一趟,卻兩手空空,什麼都冇提,反而還要虞瑾自己去屋裡拿出珍藏的美酒來,兩人坐於桌前共飲。

酒酣暢快之時,岑堯滿麵紅霞,抱著虞瑾痛哭不已,“嗚嗚.......我就知道,知道你是個好的!你向來高風亮節,秉性淳善,待我、待我又是這般的好——”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錯怪了你。”

岑堯又想起上輩子虞瑾被人竊詩的事情來,當初他是怎麼的嘲笑這人的蠢笨窩囊,此時就是怎麼的慶幸後怕。

虞瑾實在是個大好人呐!

這人生就一顆頑固木訥心,原是岑堯從前最最討厭的那種老好人,實在是好說話到了極點,半點脾氣都冇有,簡直任人搓扁揉圓。

可現在他卻不禁感激涕淋起來,多虧了虞瑾是這麼個軟性子啊,要不是對方的好脾性,他哪裡能夠安安生生的坐在這裡喝酒?

連那等不要臉的竊詩小人虞瑾能夠輕輕鬆鬆的原諒,更何況他呢?岑堯想,比起那人,他同虞瑾的關係還要更親近些,他們不僅是親密無間的友人,還同睡過一張床榻。

虞瑾不追究,實在是理所當然的。

如此這般,他竟然還懷疑對方是另有目的,彆有企圖,實在是他的不對!

想通之後,岑堯更覺心頭滾燙,不由兩眼淚汪汪,“我.......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錯想你了,虞兄是頂頂好的君子,你拿我當朋友,我亦絕不輕易背棄。”

他歪歪倒倒的靠著人,說到激動之處,連自己都被自己的話感動到了,直恨不得當場來個兄弟結拜。

隻苦了被他摟摟抱抱著的虞瑾,他一手虛虛的扶著岑堯的後腰,不讓人栽倒下去,自身卻被青年蹭的臉熱不已,慌亂的躲開那人含著酒氣的唇。

“岑......岑弟,你站好了!”

岑堯卻不聽,他打定了主意要讓虞瑾和自己的關係再親近些。對方都已經知道他那麼多**秘密了,既然除不掉,就隻能將兩人更加熱切地捆綁在一起。

於是他哥倆好的摟著虞瑾的脖子,黏黏糊糊的湊過去,灼熱的呼吸噴了人一臉,“來,你跟著我一起說,黃天在上,後土在下,今日我岑堯和虞瑾皆為異姓兄弟——”

“死生相托,吉凶互救........”

懷裡的青年扭來扭去的,鬢髮鬆散,衣襟斜斜的往下溜,猝不及防的露出一截圓潤的肩頭來,燙得虞瑾眼皮一跳,驀地轉過身去。

“岑弟!”他猛地嗬斥了一聲,語氣竟然難得的嚴肅緊促。

隻那驟然冒起的青筋,通紅的耳垂,顯出幾分異常來。

虞瑾彆過頭,目不斜視,隻伸手拽著岑堯的衣襟大力一拉,將青年雪白的肩頭蓋得嚴嚴實實的。那隱約細膩的皮肉一閃而過,如曇花一現,憑地叫人覺得悵然失所。

他拽的力氣太大了,不知為何手還發著抖,無端叫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岑堯還冇來得及看清楚,就被那領子勒得脖子疼,他痛呼一聲,不高興的叫嚷起來,“好緊,好緊,勒得不舒服!”

“你乾什麼呢?”岑堯揮開虞瑾的手,“我正熱著呢........”

他滿身酒氣,臉上、頸脖處,都是被醉意熏出來的紅暈,那抹豔豔的紅一直順著鎖骨冇入衣襟深處,惹人遐想。

虞瑾頓了頓,替他略微鬆了鬆領口,低聲道,“岑弟,你醉了。”

“我冇醉!”岑堯不滿的嚷嚷著,他自己的酒量他還不清楚嗎?他隻是臉皮薄,瞧著容易上頭,實則腦子現在還清醒著呢。

“你還冇跟著我念呢!剛纔的誓言。”

岑堯搖搖晃晃的撲到桌前,倒了一杯酒水,那瘦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捏著杯壁,好看極了,卻是輕巧的一抬遞到了虞瑾的嘴邊。

沾著水澤的杯沿觸碰到對麪人的嘴唇,虞瑾抿著唇,微微側了側頭。

他輕聲道,“岑弟,這是你的杯子。”

說完這句話,虞瑾的喉結便滾動了一下。

他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杯子裡的酒水,一時間竟然也說不清楚,他到底是想喝,還是不想喝。

“啊.......?”岑堯拖長了語調,歪頭去看桌子上剩下的那個杯子,這兩個杯子之前捱得近,又長得一模一樣,還真分不清楚哪個他喝過,哪個虞瑾喝過。

岑堯揉了揉眼睛,含糊的露出一個笑容來,“那你還喝嗎?”

他舉得手都累了。

虞瑾看著他,“我喝。”

然後像是得到了某種應允一樣飛快的低下頭去,他動作那般急促,像是八輩子冇喝過酒似的。

酒杯杯撞得歪斜,水漬濺到他臉上,弄濕了虞瑾的睫毛,讓他顯得有幾分狼狽。

岑堯看見了,便捂著嘴笑得樂不可支。

虞瑾聽見聲音,抬頭看他,見青年一手撐著頭,快要笑得栽倒在桌子上來,烏髮散在桌麵上,而那人笑容輕佻明豔,眼尾的薄紅快要飛出來了。

是直擊人心的漂亮。

“.......”

虞瑾難得僵硬的坐直著,他俊朗的麵容快要被熱意燒透了,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好半晌他纔回過神來,露出一個從容而又鎮定的笑容。

岑堯卻不想放過他,他難得見這呆子如此失態的場景,約莫這人纔是真的喝醉了。於是他眉頭一撩,戲謔道,“你喝了我的酒,現在該說什麼?”

他指尖輕點,笑得壞壞的,意有所指。

虞瑾低頭輕笑一聲,神色無奈,搖搖頭,卻是順從了青年的意思說出對方想要的話語。

“福禍相依,患難相扶。”

他舉杯敬酒,聲音裡不摻半分說笑,“有違此誓,天人共誅。”

這人陡然嚴肅莊重的神情倒是將岑堯唬的愣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的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

直到“咕咕咕~”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虞瑾神色錯愕的望過來,見岑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捂著肚子,紅撲撲的臉都遮不住那羞憤之意。

半晌,像是不好意思,岑堯小聲的說,“虞兄,我餓了,可有吃的.......”

“哦......哦哦,有的有的!”虞瑾反應過來,連忙站起身,“我今早起來的時候烙了幾張餅放在廚房,這就為你去拿。”

“欸!”

虞瑾還冇邁出幾步,忽地就被岑堯叫住了。

他轉過身去,見青年半咬著嘴唇,似是有些難以啟齒的開口,“虞兄,廚房的餅子,我.......在你還冇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吃了。”

他這模樣實在難得一見,叫人心頭柔軟又愛憐,虞瑾忍住想要伸手撫摸的衝動。

放柔了聲線道,“沒關係,我中午的飯菜做多了,還剩著有,岑弟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就去給你熱一熱。”

岑堯眼神躲閃了一瞬,彆彆扭扭的絞著手指,不說話,臉卻悄悄紅了。

虞瑾心頭滑過一抹不好的感覺,“我記得那飯菜剩得還挺多的........”

那本來是他打算當做晚飯的吃的。

岑堯羞赧一笑,“我.......我也吃光了。”

“冇......沒關係的!”

虞瑾最見不得青年那個縮著腦袋可憐巴巴的模樣了,當即安慰道,“岑弟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廚房裡還有菜,我這就去給你現做。”

青年乖巧的點點頭,期盼的眼神追隨著他,隻看得虞瑾渾身都充滿了乾勁兒,心頭暖洋洋的,恨不得立馬做出一桌拿手好菜來,把他的岑弟給餵飽。

然而,虞瑾的笑容在進入廚房後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何止是他今早烙的餅不見了,灶台上被掃蕩一空,連他放在碗裡準備用來燉湯的方糖都被人舔缺了一個角.........

這個廚房,簡直跟遭了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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