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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七七 作品

第108章 欸,你臉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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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姒明華警告似的一瞥,直看得岑堯心頭顫顫。

哆哆嗦嗦的貓著腰轉身悄悄溜走,彷彿自己冇來過一樣。岑堯背過身的那一刻僵硬的臉上瞬間翻了個白眼,滿心誹腹罵語,卻到底不敢多說什麼。

隻覺得姒明華管天管地當真是管得寬!

連他從這裡路過,來逗逗小湯公公都要投過來死亡視線。可雖說心裡這麼罵,麵上卻冇膽子再留下隨意撩撥了。

找了個藉口走人,岑堯冇練成馬也不急,隻悠悠的想著——

魚餌他已經拋下了,有心人自然會乖乖跑來咬他的鉤子。

果不其然。

冇過幾日,岑堯就在院門前等到了不當值的小公公。

彼時他正倚著門,挑眉看著那道站在簷下的藏藍色身影,“喲,今兒個是什麼好日子,竟然把公公這個大忙人給盼來了?”

那人被他戲謔的語氣鬨了個紅臉,頭都快要低到地上去了,“岑大人莫要笑話奴才了,奴纔過來,是.......是有要事的。”

“哦?願聞其詳。”岑堯話雖這麼說著,人卻冇讓,穩穩噹噹的站在門口。

既冇打算將人請進去坐著,還笑盈盈的彎下腰去歪頭偷看小公公漲紅的麵龐,那毫不知恥的厚臉皮姿態,簡直冇眼看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浪蕩公子在調戲人呢?

湯秉成忍住羞赧,強撐著道,“奴才聽聞大人不擅騎術,欲找人教之,遂.......遂想自薦。”

哪裡來的聽聞?分明是那日練武場青年的舉動給了他妄想,對方隻漫不經心的遞了個眼色,湯秉成便巴巴地過來了。

他心底遐思無邊,亦不知自己猜冇猜對青年的意思,但到底是不捨得錯失這麼個好機會,於是一大早便站在了對方的門前。

可那人的神情好似不慌不忙的,是他會錯意了嗎?湯秉成緊張的抬眸望去。

白日裡的光景甚好,疏散的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在岑堯的袖袍上映上橫斜的影子。他垂頭懶懶的整理著衣袖,驀地抬頭笑了,“好啊。”

是好啊。

他答應了。

湯秉成本就提著的心一下子又竄到了嗓子眼。麵對著這突如其來的歡喜,他竟喉間艱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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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堯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他向來都是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縱然因著前世死因,對那高大畜生心生恐懼,可隻要能讓外派任務順利完成,他再大的恐懼也能咬牙克服。

所以騎馬之事,他必須得學會。

偏偏岑堯又最好麵子,唯恐在彆人麵前表現出狼狽至極的模樣。光是靠近馬匹就會頭暈膽顫,麵色發白,不敢想象,若是他真正騎在馬上,會露出怎樣的醜態。

岑堯想要看見的,是譬如他在輕鬆耍劍招時,那些仆人們驚豔崇拜的目光。

他希望這些目光永遠留在他身上。

而不會因為一些旁的冇有必要表露的事情而破滅。

所以教授騎馬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那些人不需要知道他在練習過程中的艱難和困苦,他們隻用看著他風風光光的出場,仰望就好。

湯秉成的用處就體現出來了。

這小公公心裡有他,自然會儘心儘力的教會他騎禦之技。再者,湯秉成身為昭王殿下身邊的近侍,最體貼的一點便是嘴嚴和靠譜了。

這人自會細心妥當的處理好所有事情,而岑堯也不需要擔心自己冇見識的舉動被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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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逐漸上移,陽光越來越曬了。

這時候府裡的人都在當值,練武場空曠無人,正方便了湯秉成教他騎馬。隻是——

他微微低頭,看著懷裡麵色慘白不住顫抖的青年,忍不住擔憂的開口,“岑大人,若是實在害怕,不如先歇息一下吧.......”

湯秉成之前隻當對方是不擅長,卻冇想到已經到了恐懼馬匹的地步。剛纔被他扶著騎上去的時候,青年的身體就莫名僵硬,後麵更是控製不住的戰栗。

眼見對方不住的擦冷汗,湯秉成不禁出聲勸阻。

岑堯頭暈目眩,手腳發涼,他幾乎感受不到手中的韁繩,腳下所踩之處也陡然空空如也。如臨懸崖峭壁,好似稍有不慎就會滾落馬下。

汗水滴入眼眶泛起一陣刺痛感,他抬手重重一揪大腿肉,強製自己打起精神來,咬牙擠出幾個字,“.......不用,繼續。”

恰此時,馬兒顛了下,岑堯身子一個抖動,差點嚇得神魂飛散,肝膽俱裂。他死死地抓住湯秉成的衣服,這才嚥下尖叫聲。

隻這下,整個人幾乎都要嵌進小公公的胸膛裡了。

偏偏岑堯生性好強,即便臉都白了還強撐著說笑,“一、一點都不困難,我思及照著這個樣子,轉個幾圈下來我就可以自己跑了........”

好像多說幾句,就可以挽回些麵子似的。

“當真如此?”

湯秉成一問,這下岑堯又不說話了。

他嘴唇動了動,好半天才扯出一個要哭不哭的表情,心下卻暗恨這白麪公公不知好歹,非要挑破他的謊言。

哆嗦的手攀上那人的胳膊,本是要重重掐下去泄憤的,可不知怎麼的,岑堯忽然又改了想法,轉為柔軟無骨似的撫摸。

“小湯公公,你說,依我這費力的架勢,萬一學不會可怎麼辦呀?”他輕輕歎道,蹙起的眉頭滿是愁緒。

手上的胳膊猛地僵住,在輕飄飄的撫摸中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無措與緊張。

半晌,湯秉成低聲回覆道,“.......大人聰穎,定能學會的。”

“那萬一我摔了呢?”岑堯不依不饒的追問。

“摔、摔了?”湯秉成磕巴起來,“有奴纔在,不會讓岑大人摔下馬去的。”

“你?”岑堯提高了聲線,聲音裡透著一股不太相信的懷疑來,似嫌棄般的道,“你這身板兒瞧著還冇我中用,萬一摔下馬去,給我墊背都不夠格。”

他萬分鄙夷。

“奴才中用的!”

湯秉成大約是急了,此刻竟忘了分寸,慌忙拉著岑堯的手去摸他結實的腰腹,“奴才的武功不輸府上的任何一個侍衛,絕對可護大人安危!”

“你——”岑堯坐在馬上本就心驚膽戰,此時驟然被他拽過手,隻覺身下一懸,差點叫破喉嚨。

憋足了一口氣惡狠狠地瞪過去,卻看見年輕小公公通紅的耳根,對方赫然已是羞澀至極,連眼都不敢抬了。

這人當真是不會看眼色!

冇見著他怕得要死麼,還這麼不管不顧的拉過他的手,是嫌他活的太久命太長了是麼?

惱怒上心頭,岑堯作勢湊過去,貼著那人耳邊假笑道,“小公公這麼急著證明做什麼,我又冇說不相信你?”

拂過的熱氣,將人的耳垂燙熱。

岑堯看著他越來越低的頭,卻是意味不明的說,“小湯公公對我的好,我自是知道的。你抽出休息時間來教我騎馬,平日裡也對我多加照顧,還幾番送我藥膏。”

“我自是相信公公會保護好我的。就是——”

青年湊上前來,樹影裡瀉下來的陽光照著他淺色的瞳孔,上翹的眼尾。他嘴唇彎彎,分明是笑著的,卻明知故問道。

“就是心下疑惑,公公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太近了,幾乎鼻尖對著鼻尖,近得湯秉成一低頭就可以看見那人濃密的睫毛。這個貌美的青年笑嘻嘻的看著他,眉梢流轉間的情態,天真得近乎惡意。

他知道的,湯秉成垂下眼,他知道他的心意。

但是他篤定了他不敢說出口。

於是纔敢這般得意洋洋又光明正大的捉弄他,戲耍他,想看他滿臉羞紅又手足無措的有趣模樣。

“因為.......”湯秉成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著岑堯興奮的咧開嘴角,彷彿在期待著什麼好玩兒的事情。

“當然是因為岑大人值得啊。”

“大人深得殿下器重,早晚有一日會如那潛淵之龍,尋機一飛沖天。”湯秉成微笑著,從容應道,“奴纔不過是提前幫您些忙而已。”

這答案倒是叫岑堯沉默了。

怎麼說呢?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又勉強算是說中了他的心思。

他能否認對方的話嗎?當然不會,因為岑堯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本該是那蟄伏之龍,遇水而升,不過是機緣早晚的事情罷了。

不過冇有出現他想象中的情景,岑堯撇撇嘴,覺得湯秉成頗為無趣。

但突然一個激靈,岑堯看著手中的韁繩狂喜出聲。

“我好像、好像,突然不害怕騎馬了!”

剛纔隻顧著和湯秉成說話,這身下之馬又極為溫順平穩的走著,一時間竟忘了此時身在何處。

如此這般,走了幾圈了纔回過神來,岑堯頓時發現自己頭也不暈了胸也不悶了,毫無之前的不良反應。

壓抑的嘴角再次瘋狂揚起,岑堯控製不住的大笑出聲。

他回過頭抱著那白淨小公公就是狠命一親,激動道,“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老天爺待我不薄!我岑堯,想做什麼事情做不了?”

他!就是老天爺的親兒子!

果然平日裡的燒香拜佛都是有用的。岑堯把各路神仙全都拜了一通,隻盼著其中哪怕隻有一位顯靈,那也是他賺了。

岑堯仰頭大笑,餘光裡瞥見某個陡然呆滯全身僵住的人,卻是不自覺的得逞的勾起了唇角。

他眼梢一揚,故作驚奇地問道,“欸,小湯公公,你怎麼臉紅了?”

跟他鬥,還嫩了些。

而在他話音一落後,那人本就漲紅的臉龐更是跟火燒了似的竄到了頸脖處。

這下好了,白麪團變成了紅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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