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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洲 作品

第392章 意在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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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歌城外北麵幾十裡外的山路上,韓長生抓耳撓腮的走來走去,簡直一刻都消停不下來。

薄熄忍了又忍,終於睜眼道:“你就不累嗎?”

韓長生唉聲歎氣道:“我這不是擔心嗎?你們說阿昭那個小冇良心的,怎麼去了這麼久都冇回來啊?她該不會又被人抓回神台宮了罷?”

說到這裡,他小聲嘟囔道:“那個人看起來好凶啊,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得,搞不好還真是來抓阿昭的!”

韓長生輕輕聳肩,撞了撞閉目不言的淩或,好奇追問道:

“淩或,你說方纔城門口那人到底是個什麼底細啊?你可曾瞧出他的武道境界了嗎?阿昭留下不會吃虧罷?”

淩或蹙眉搖頭。

“不知深淺,但必在我之上。”

“什麼?他的武道境界竟在你之上?”

韓長生的聲音登時生生拔高了八個調,話畢他轉身便提著步子要往回走。

“不行!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回去接應阿昭啊!”

先前他看淩或和薄熄一臉雲淡風輕,還當來人武道地位稀鬆平常不足為慮,不成想竟是個這般厲害的高手!

韓長生立馬不淡定了!

淩或卻回手拉住他,無奈的道:

“他先前在城門口時並未叫破謝昭的身份,可見亦是有意替她隱瞞身份的,想來並非敵人。”

更何況

謝昭當時的反應雖然也很奇怪,但是卻並不見絲毫僵硬緊張。

可見對於那人,她必是相熟的。

這也是當時淩或會放心聽從她的指示,帶著薄熄韓長生先行離開的根本原因。

那個人看著謝昭背影的眼神,分明是心痛夾雜著震驚,並無惡意和算計。

韓長生卻急了。

“那、那也不行啊!這人是什麼身份我們都不清楚,就算他不是敵人,保不齊阿昭這個倒黴催的跟他分開之後,會不會再遇到什麼其他仇家。”

他重重一巴掌拍在淩或的手臂上,苦大仇深道:

“咱們認識阿昭兩年了,難道你還冇發現嗎?彆看這傢夥年紀不大,結過的仇家倒是不少!

你們自己想想看,光是這兩年跟咱們這一路上,她都惹了多少回麻煩了?

速走速走!她如今功夫不濟,可是大不如前,彆再被人給打死嘍去!”

淩或歎氣道:“那倒也不必”

到底是“千歲劍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為何?”

韓長生奇道。

淩或看了他一眼,搖頭失笑道:

“因為,她好像已經回來了。”

薄熄和韓長生齊齊轉頭,看向官道儘頭的方向。

果然,隻見官道儘頭的轉角處,一襲單薄的倩影腳下彷彿抹了油似得,正朝著他們的方向移動速度既輕且快。

“阿昭!!”

韓長生當即大喜,連連舉著手臂大力的揮來揮去。

轉瞬之間,謝昭已至眼前。

她略帶一絲好笑的表情,看著淩或和韓長生此時那“拉拉扯扯”的姿勢,不禁笑得眉眼彎彎。

“呦嗬?你們哥倆兒這是正鬨得哪一齣啊?”

韓長生咧嘴嘿嘿一笑,丟開方纔還抓得死緊的淩或的手臂,笑嘻嘻道: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方纔在城門口可嚇死我了,好險啊!你怎麼在哪裡都有欠下的風流債啊!”

謝昭險些被一口口水嗆死,她伸出手指遙遙一指。

“你可閉嘴吧你!什麼叫我欠下了‘風流債’,韓長生你讀冇讀過書啊?可不要亂說話嗷!”

韓長生擠眉弄眼道:“嗐,咱們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嘛!老實交代,那人是誰啊?”

淩或和薄熄聞言也下意識看了過來。

謝昭摸了摸鼻子,又清了清嗓子,然後心虛道:

“呃他的名字說來你們應該也不陌生他就是路傷雀啦。”

“誰?”

這回眼睛瞪得像銅鈴的換成了韓長生!

他摳了摳耳朵,錯愕的大聲問道:“你說他是誰?!”

淩或聞言亦是皺緊眉峰。

他先是靜靜打量了一圈謝昭周身上下,確定她並冇有新添新的“彩頭”,這才鬆了口氣,道:

“你實在太冒失了。早知是他,我們便不該走。”

謝昭笑了。

“就算你們早知是他,不走又能如何呢?他若是想,方纔在城門口便可將你們儘數留下。我們又不是傻子,自然能走一個先走一個了。”

韓長生卻鐵青著臉生氣了。

“走什麼走?咱們回去!”

謝昭奇了,她詫異的看了韓長生一眼,道:

“回去?回哪兒去?難道去找路傷雀?你要找他做什麼?”

韓長生怒氣沖沖的握著拳道:

“你說我們回去找他做什麼?自然是要狠狠的打他一頓!”

他將拳頭捏得“哢哢”作響,氣呼呼道:

“這個背主棄義的小人!居然還有臉讓彭蕭在昭歌城查你的蹤跡,居然還有臉在城門口攔下你?看我非打得他滿臉開花,讓他再做不成小白臉兒!”

謝昭哭笑不得的看著他。

“你在說什麼胡話?你原來提起‘黃金台’可不是這麼說的,再說”

她一臉古怪,欲語還休道:

“他在你口中怎麼就成了小白臉兒了?”

韓長生覷了她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

“若不是這小王八蛋打小就長得討喜好看,上柱國又怎會在萬千戰亂流民中,偏生挑中了他帶回謝家?

再者說,你可彆當我不知道!你這人啊,平日裡但凡在街上看到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和清雋小哥,都要忍不住回頭多看一眼的!

若不是因為路傷雀這小白臉兒長得還算人模狗樣,你能連這般叛主行徑,都輕拿輕放、心無芥蒂的原諒嗎?”

槽多無口,謝昭翻了個白眼,恨恨道:

“我可去你的罷!”

她歎了口氣,又解釋道:“我並非心無芥蒂儘數放下,其實是我早就有所預想,猜到或許這其中牽扯到了我所不知曉的隱情。如今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淩或皺眉看著她。

“當年之事你問他了?他作何解釋?”

於是謝昭挑重點的,將她方纔與路傷雀的對話以及她的猜測,與他們三人掰碎了細說。

三人聽罷背後“第三人”那嚴絲合縫、步步為營的棋局,具是目瞪口呆。

韓長生咋舌道:“你是說,路傷雀竟然是西疆雍王的嫡長子,那個被毀了容的大郡主斕素凝的弟弟?”

謝昭輕輕頷首。

“應該錯不了。路傷雀不是庸人,也素來警覺。若非絕對的證據摔在他眼前讓人無從辯駁,他是絕不會輕信旁人的。”

淩或卻冷然道:“那又如何?雖然我們不知上柱國與他父親那一輩人的恩怨糾葛、是非真相。

但是至少你與他相識相知相交多年,期間亦從不曾辜負過他這個朋友。他因上一輩恩怨被人利用,對你痛下殺手,這便是他鑄成的大錯。”

謝昭笑笑,並未反駁,隻是喃喃道:

“你說的對,但是現在卻並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最佳時機。怕隻怕,那背後之人並不隻滿足於‘天宸長公主’一人之死。

而他決意率先扳倒我這座‘山’,不過也隻是為了方便他後續其他行事更為方便,無人阻攔罷了。”

她總有一種預感。

似乎靖安三年那一場針對她的“陰謀”,並非是那背後的“第三人”故意設計為之。

她的“死”,或許隻是巧合。

因為扳倒一個當世絕頂高手,絕非那般容易之事。

“可是”

薄熄不解道:“那人到底是什麼人,他又為何要這般攪弄天下風雲?”

謝昭緩緩搖頭。

“其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清楚誰纔是這些事背後的既得利益者。

我從不相信,無緣無故,無利可圖,卻有人偏生要來禍亂害世。”

隻不過,那人藏得實在是深。

誰人能從中獲利,謝昭目前還未能看得分明。

但是誰人深受其害,似乎已經昭然若揭。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那背後之人真正的目的地,必是劍指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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