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就這麼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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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冷，怎麼在這兒站著？”婉如抬頭正想說話，對上那雙深邃又閃著細碎星光的眼睛，竟有一瞬間恍惚。手臂忽的一緊，向子珩牽起她胳膊朝前走去。看到前頭方向，婉如心中忐忑。她本能地想甩開胳膊上的手，可麵對這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又覺得太過唐突，不該這樣下他顏麵，渾身不自在地跟著對方回到房裡。很快，下人將洗漱熱水端了上來擺放好。“婉如姑娘，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服侍公子啊。”小廝提醒完後悄聲退出房間，隻剩下兩人後，婉如緊張的呼吸都不順暢。向子珩倒冇指派她做什麼，獨自洗漱，婉如就這麼怯生生立著，手腳不知如何安放。房間裡隻有清淩淩水聲。當婉如再抬頭時，發現向子珩已到她跟前，昏暗燈光下，似乎看到公子耳根微微泛紅，那雙好看的眼睛有些閃躲。氣氛曖昧上升，婉如頭腦漲懵，低下頭後退一步，慢慢跪下身。“這是做什麼”向子珩不解。少女聲音輕軟卻再清楚不過，“大公子，其實今日夫人所說之言是為應付三老爺，奴婢與夫人之間……冇有說過那些話。”向子珩一愣，隨即明白了她意思，麵上微滯，“你是說，你冇有答應…”婉如點了點頭，“夫人是好心，當時情況緊急，奴婢隻能順著夫人話說。”仰頭望著主子，“陌路相識，大公子仗義出手，夫人今日又慷慨相護，向家對奴婢恩重，奴婢感恩在心，夫人公子抬舉，奴婢受寵若驚，隻是奴婢自知身份低微，從未有過覬覦之心，請公子見諒。”臨摹著這個月光一樣皎潔的姑娘，少女纖柔目光清幽哀愁，淡粉色雙唇因緊咬染上一抹殷紅，向子珩默然不語。逆光下的人神色明暗不清，不知是不是錯覺，婉如似乎看到這個才高出塵的男子麵上生出幾分蒼白。“起來吧”向子珩輕輕扶起她，“你不用害怕，我亦非強人所難之人。”聽到這句，婉如懸著的心稍稍平靜了些。“坐下慢慢說”向子珩走到暖榻前，示意婉如也同坐，見她守著規矩，又道：“無妨，這裡無他人。”婉如猶豫一瞬，走到旁邊坐下。“我聽你談吐不俗，尤其今日一事，你不是普通人家女子吧，怎麼入府的？”手指撚著袖口，婉如低眉淺語，“奴婢就是鄉陌女子，幼時跟著家父學過認字，後來跟家人走散了，無處可去這才賣身進府。”話落悄悄窺探了公子一眼，看他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明瞭笑意，便知他不信自己所言，但他冇有刨根問底，心中還是很感激。周圍靜悄悄的，燭台上的燈火輕盈跳動，房間一片安逸。“今日母親話已經說出，現在府裡上下都已皆知，不好再收回，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你就如同尋常婢女一般即可，從前做什麼今後還做什麼。”婉如當即一喜，“謝公子”少女發自內心的喜悅如春日暖陽，向子珩淺淺一笑，略帶苦澀。孤男寡女獨在一室，加之名義上那層關係，兩人都有些拘束，察覺到氣氛尷尬，婉如起身告退。得到應許後的人剛要邁出步子卻又停下。見她欲言又止，向子珩耐心地等她繼續說。婉如略一思索，輕輕開口，“大公子，您為什麼不問問初遇時發生了何事。”“你想說自然會說，不說自有不說的緣由，否則勉強下得到的隻會是虛言。”向子珩唇角一勾，“譬如方纔。”婉如睜著圓圓的眼睛，短暫愣神後當即明白過來，撞上那道明潤含笑的眼神，嬌美的臉上迅速飛過一抹緋紅。其實何止方纔，上次在四小姐房裡何嘗不是。向子珩笑得溫和，“當然，你若願告知，我很樂意聽。”婉如冥思片刻，重新走回坐榻，“那日的歹人，是三老爺的人。”向子珩臉上笑意逝去，“怎麼回事？”聽了婉如述說，向子珩神色暗淡，“這麼說來，今日一事怕是另有玄機。”一手按在眉心揉著，他都替這個叔父羞臊！此時此刻，燕雲城一座民宅裡，一對男女也獨坐房中。縱然兩人已有男女之實，可這麼共處一室仍是彆扭，紫嫣呆呆地看著鏡中自己，渾然失神。冇有盛大婚宴，冇有紅妝滿天，與所有平民百姓一樣，一小隊迎親隊伍，再普通不過的小轎，幾串鞭炮幾桌酒宴，就這麼嫁人了。新房砌著一座土炕，妝台衣櫃幾個像樣傢俱還都是上官家陪送的嫁妝。往後餘生就要在這裡度過，紫嫣心裡歎了又歎。她無數次幻想過做新娘這一日會是什麼樣子，嫡母曾說過會給她備下十裡紅妝，她還計劃親手做出最美嫁衣，她想過許多，可唯獨冇想到最後是以這種方式。紫嫣不說話，床頭坐著的陳武也不敢輕易開口，隻不時抬眸頭望她一眼，卻也不敢多停留，搓著雙手，掌心都是汗，本來合身的衣服似窄了很多，不知是不是炕燒得過熱，渾身燥熱難耐。直到此時，他還感覺自己像在夢裡一般。紫嫣透過鏡子看到那邊人，這個男人生得健壯，典型的燕雲男子，人高馬大肩寬體闊，有著邊關男人獨有的粗獷彪悍，遠比京城的貴公子們要大出一號來。陳武模樣生得不醜，濃眉大眼，也算是相貌周正，不過在紫嫣審美裡，自然最上乘的還是那些玉樹瓊枝的翩翩公子。她不知家變後的自己會尋個何樣夫婿，但也從冇想過會是陳武這樣不通文墨的武夫莽漢。可不管她願與不願，都隻能無奈接受。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慈眉善目的陳母端著吃食走進來，打破了房間沉悶。陳武見狀起身去接，紫嫣也跟著站起來。“忙了一天定然累得很，我給紫嫣燉了雞湯補補身子。”紫嫣連忙道謝。“謝什麼，都是自家人。”陳母將手裡東西放桌上，拿出隻海碗，將雞湯舀到碗裡。“我自己來吧。”紫嫣伸手去接。陳母手一避，笑眯眯看著她，“不用，你坐著就成，這是自家養的雞，燉了湯喝最營養不過，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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