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芸 作品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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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三日後,你會被捏碎金丹,關押在後山麵壁十年最後慘死在毒蛇口中。”

“你大師兄也就是男主,通過女主指尖的血跡和身上擦痕,懷疑是你推了女主,去采摘仙草“秋烏草”,都冇來得及練成丹藥,熬成汁今天來餵給你喝,為印證你手腕傷口是否與有所關聯。”

“女主指甲上塗抹白纓花,沾染了白纓花的皮膚遇到秋烏草相剋,會生出紅紋。”

“男主發現你手腕顯出紅紋,認為是你推女主掉下萬獸窟,促使男二去舉報你,最後宿主你落得金丹損滅悲劇,慘死毒蛇口中。遺憾的是五日女主醒來,說出當時發生的真相,但無人在意真相,你因此被誤會至死。”

淩霜:我信你個鬼。

她躺在床榻上,轉動眼珠,冇理會。

“宿主,你作為男女主情感發展推動第一個波折點,這次女主受傷,讓男主確認了內心情感,他對女主不是妹妹之情,而是愛人之情。宿主你作為第一個為男女主感情推動的犧牲者,實在過於悲催。難道你甘心死在他們誤殺的手中,甘心成為一個工具人嗎?”

淩霜充耳不聞,甚至翻了身掀高被子蓋住眼睛。

這事還得從前兩日說起,她和小師妹出門曆練,在秘境中出了點岔子,小師妹掉入萬獸窟,她拚了半條命,強行提高修為從萬獸中救回來小師妹,但回到師門也因此金丹受損受了重傷,昏迷兩日日,不得不臥病在床。

在她昏迷中,似幽魂般穿梭在夢境中,看到自己未來,三日後她會被大師兄向師門舉報,是她推了小師妹,她的父親親手捏碎自己的金丹,關入後山麵壁十年,最後慘死在小師弟的毒蛇口中。

這兩日,她來來回回在夢境中看了不下於一百次的預示夢,直到她甦醒後,這個自稱主角情緒係統自她腦海中發出聲音。

係統告訴她是一本書中打怪升級錦鯉甜寵文的配角,作為女主清梨,也就是她小師妹前期的炮灰女配。

在小說前期作為男女主感情路上首塊墊腳石,貢獻不少價值。

書中小師妹是天道的寵兒,書中所有人都要為她讓路,世間的資源都是先給予她。她頂著主角光環,擁有著萬人迷和氣運的體質,享受著最好的資源,被各路大佬寵愛。除去身世撲朔迷離,感情線路上稍微波折,基本順風順水。

她存在就是為了忖托出女主美好善良,前期促使男女主感情變化的一筆,讓男女主從同門之情。

而它是來改變自己炮灰命,作為秩序維持係統,極力扭轉炮灰的失衡的狀況,給那些受到男女主光環傷害的炮灰送去溫暖,助力炮灰覺醒的,路人的命也是命。

她作為被選中的幸運者,需要做得的是幫助那些因主角行為太過肆無忌憚對配角做出超出他們錯誤本身的懲罰配角報仇,降低主角的好運值,迴歸平凡人。

而她自己就是其中第一個最慘被害者,也是第一關。

淩霜剛開始當然是不相信,首先作為突然出現在腦殼的東西,她有理由懷疑是入侵的奪舍者,但是她無論是用靈力,還是強行搜刮自己的靈符都冇能找到蹤跡。

其次,雖然她是很不喜歡小師妹,很看不慣她無時無刻散發著聖母心老是幫倒忙行為,對她冇有好臉色。但她自幼和大師兄一起長大,大師兄知道自己為人,絕對不可能會下手傷害小師妹要她命。

更何況她親自把小師妹揹回來,他們親眼看到,總不可能不相信自己,既然要殺她為何還要救回她。

至於父親,她是他的親生女兒,小師妹不過是從人間撿回來的孤兒,父親怎麼會不相信自己。

怎麼看,都是自稱係統的說得不可信。

但是在係統絮絮叨叨的下,細數她的各種無緣無故丟失的機會,以及總是和小師妹湊巧的事情,她逐漸回想,發現真的是這樣。

想她十五歲突破金丹修為,算是天賦極高,正要告知父親為她驕傲,剛到得知前刻小師妹也突破金丹。

比起自己日日早起練功,偶爾修煉躺著就長修為的小師妹確實厲害。

去劍山尋劍,小師妹隨意便拿到排行榜第一的靈劍,她千辛萬苦打了一架灰頭土臉契約的靈劍不值一提。

好像總是這樣,自小師妹來到宗門後,她再也不是天山的驕傲,她一直在小師妹光環下不見天日。

其他人說起師門的驕傲,再也不是自己,從來都是小師妹。

父親的目光裡小師妹占據大半,她看出小師妹藏在眼中的喜歡,所以她憑藉著青梅竹馬的情分,在她麵前和大師兄親近,纏著大師兄看著她落寞的神情。

冇想到的是大師兄也將給予自己的疼愛分給小師妹,還總要自己讓著她。

所以她越發看不順小師妹,總是挑她的刺,事事都要和她比,但是這也不代表什麼。

畢竟有的人天賦強,是與生俱來,她也不能抱怨,在其他地方多努力好了,現在係統告訴她,小師妹這麼厲害完全是主角光環,是天選之女,是區彆其他的存在。

她是不願信,這無疑告知她的努力都是白費,所以她是不想搭理,也下意識不願意相信。

她不信父親不相信自己,不信大師兄懷疑自己,不信自己難道真的隻是炮灰,她從未想要害過她。

但是有些時候,即使淩霜不相信,事實也會讓她一步一步落入俗套。

係統說得口乾舌燥,眼見宿主就是不搭理自己,摸了把不存在的虛汗,它是剛上任第一次執行任務,選定是初級的難度,冇想到就碰見不配合的宿主,還懷疑它,強行搜刮靈府,不惜傷了自己也要它。

它憂傷想,宿主一直不綁定,按照原定結局,它豈不是剛出場便要回爐重造。

係統虛擬的身軀原地轉圈,準備去向老係統請教,待它學習歸來定能改變宿主想法。

聽著嘰嘰喳喳的聲音,淩霜眼皮越發沉重,強行搜刮自己靈符後果,導致她精神狀態十分不好。

睡意襲來閉上眼時,聽到一句類似交代的話,下意識嗯了一聲便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是被額頭上溫熱的觸感驚醒,她帶著防備的神情,眼尾蓄著冷氣,手臂蓄力往前襲擊被人溫柔的握住。

待她看清眼前的人時,褪去眼中防備,瀲灩的眉眼彎起,含著笑意:“大師兄,你來了。”

顧清之目光從她的手腕掌心收回,看著她的眼睛,溫潤的的瞳孔中倒影出她身影,輕柔的將她的胳膊塞回被子裡,“嗯,恢複的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

淩霜看了看依舊霽月光風,對待自己態度毫無改變的大師兄,心中反駁係統所說的話,如果大師兄懷疑她,怎麼會還對自己好。

她乖巧回道:“已無大礙,大師兄知道我一向恢複得快,隻是暫時不能動用靈力。”

說完,她皺眉詢問:“清梨怎麼樣了,我找到她時,她昏迷不醒,渾身都是血。”

顧清之仔細盯著她的神情,像是在辨彆真假,良久他扯動嘴角,垂睫掩蓋深處複雜之色,有些凝重道:“清梨她不太好,一直昏迷冇有醒來過。”

他停頓幾秒,沉重的目光看向淩霜繼續說:“她金丹不見了,淩霜,這次你和清梨一起去了秘境,她掉下萬獸窟,她啟動仙牌求救時,時間完全來得及。”

淩霜聽出來,他在怪罪自己冇有及時趕到,但是清梨金丹不見和她有何乾係,秘境入境,本就隨機分散各地,她又不知小師妹在何地,能趕去救她不錯了,怎麼還要她替小師妹死啊。

淩霜冷下臉,無法理解:“大師兄,你在怪我,她掉下萬獸窟又不是我讓她下去的,你何必一來就責備於我?”

顧清之皺眉,平日裡疏朗的眉間含著鬱色,緊抿住唇,半晌開口:“淩霜,我並無這個意思,隻是清梨她金丹丟失,昏迷不醒,我難免著急不是怪你。”

他又道:“你現在能想想,當時可有發現什麼?告知師兄。”

淩霜手撐著床,坐起身子,露出纖細的手腕,雖然她十分無語,但是她也奇怪金丹怎麼會不見。

努力回想一番,隻能回想起地上殘留的血跡,並無發現其他的蹤跡,隻有小師妹一個躺在地上,周圍並無其他人,當時焦急她生命安危,以及秘境關閉出口的時間快要到了,隻能先把她帶出去。

頭有些暈,她下意識捏住眉心:“我找到清梨時,隻看到她一人,並不發現其他,這點怪我冇仔細看。但是當時秘境出口時間快到了,隻能趕時間出去。”

剩下的話她冇說,她強行提升修為,為了趕到秘境出口,還反噬自己。

顧清之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伸手輕輕蹭傷口的地方,又握住她的手腕,低下頭語氣溫柔下來,半是溫和半是緩和道:“我知道了,是我太過著急,你先休息。現在隻能等清梨清醒後再說。倒是你這裡留下這麼深的傷,疼不疼?”

淩霜抽回手,手指蓋住傷口,不自然的垂眼,不甚在意道:“無礙,被魔獸劃傷而已。”

這麼醜的傷疤要是留下痕跡,很不好看。

她很討厭讓人看到自己的難堪,隻想留下最完美的。

倒是顧清之卻眼中閃了閃,看著她躲閃的神情,心中不由的發冷。看著她如蝶翼的睫毛輕顫抖,看似完美卻一片漏洞的說辭。

傷害清梨的妖獸怎麼會冇有留下痕跡,妖獸智商還冇高到這等程度。

往日裡她看不慣清梨,事事要爭,小打小鬨他都諒解,畢竟一時接受不了有人在她之上。但是他冇到淩霜竟生出壞心,竟要...

想起清梨昏迷中吐出的,師姐,救命,不要啊。

偶然清醒時,聽到淩霜時驚恐害怕的神色,躲在自己懷中喃喃說夢囈。

清梨指尖留下血痕,那淩霜手腕處的抓痕逼得他不得不信,自由一起長大的青梅因私慾而生出害人之心。

他給了淩霜機會,冇想到她還裝作無辜的模樣,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那自己也冇必要再給她機會了。

他放鬆神態,從袖子裡拿出早已備好的靈藥,溫和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處,打開蓋口,輕輕靠在傷口處覆蓋上,邊道:“有些疼,忍著點。”

淩霜掙脫不出來,無語的皺了皺鼻子,隻好安份任他上藥,清淡的藥香飄散在空氣中,輕微的刺痛讓她不禁輕咬住嘴角。

冇想到上完藥,顧清之不知從何處變出一碗藥碗,右手心拿著一包蜜餞,站在床旁要遞給自己道:“魔獸的爪牙有毒素,我怕你也被魔獸所傷帶來些,你喝些“秋烏草”消散毒性。”

淩霜愣神住幾秒,心跳放慢了速度,大腦發出嗡隆聲。

“秋烏草”確實有解魔獸毒素功效,但是她要不是提前得知與白纓花相剋,真以為是大師兄關心自己。

想起夢中預示,係統說的劇情。

真的對上了。

她抬起頭,顧清之的目光很坦誠,如皓月般皎潔明亮,還是讓人覺得溫柔,撩人心懷的風度君子。

心卻發涼,隨後皺著臉道:“大師兄,我並無大礙,藥就不用喝了吧。”

冇想到顧清之不容拒絕,強硬的把藥碗放在她手中,認真叮囑道:“靈力不能使用,還並無大礙,我特意采摘來的藥草,喝了好得快些。”

淩霜抿唇,冇說話,目光複雜看著他,顧清之見她一直看自己,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眼底含著淡淡笑意,並無一絲深意:“淩霜,聽話。”

他明明知道自己最討厭喝藥,早已經不喝藥,從來都是隻吃丹藥療傷。他也是在自己受傷時,向來如此,今日是得多著急,忘記了呢。

淩霜端起藥碗往嘴邊送,離還有一指的寬度停下,她掀起眼皮對視上顧清之沉默的眼睛,自下而上仰麵看向他:“大師兄,你忘記我一向很不喜喝藥的。”

說完她輕皺鼻尖,一口氣飲儘,又抓起蜜餞塞進嘴裡,將藥碗放回他的手中。

掀開被子,整個人鑽進去,後背麵對著他。

顧清之捏緊藥碗,冇說話,眸深處閃過一絲暗色,不過隻是須臾,他彎下腰幫她把後背壓著的被子拉好,“怪我忘了,明日給你帶丹藥賠禮。”

他目光又落在手腕處,看向她的手柔弱無骨,指尖蔥白,光節處留有練劍留下的薄繭,低頭囑咐她好好休息。

淩霜閉上眼,不說話,聽著顧清之離去的漸遠的腳步聲,直到門關上,消失不見。

她翻身坐起來,指尖抵住喉嚨,將藥汁全吐了出來。

她昏迷了幾日,父親冇來看自己,大師兄更是在自己醒後纔來,早不送藥偏在自己醒後,無非是想詢問一番,看來是自己回答不能讓他滿意啊。

她握住有些發熱瘙癢的傷口,從傷口中散發的淡淡黑氣,周圍隱隱約約泛紅,不仔細看都注意不到。

渾身冰冷,神色鬱鬱,心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她盯著不順眼的檀木櫃,壓抑在心中情緒忍不住,強行使用靈力,攪碎檀木櫃化作木屑飄在空中落在地上。

內府反噬,自喉嚨深處湧出血腥味,嘴角溢位鮮血,淩霜靠在床榻前,突然像瘋了一樣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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