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江湖說書人 作品

第77章 開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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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認識我爹?”陳行橫了一眼城樓上的孟德海道。“涼國公陳世忠,乃我大商國之棟梁,軍中之人無不敬仰,本將自然是認得!”“我問的是你跟我爹熟嗎?”“這……”孟德海麵露遲疑,想昧著良心說一句熟,可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說不熟吧,自己也曾與涼國公有過數麵之緣。“得,看你這猶猶豫豫的死性樣子,我大概也猜得出來,你跟我爹撐死了也就是在某些場合見過幾麵,話都談不上一句的那種!是吧!”不待孟德海反駁,陳行麵露鄙夷接著道:“我說你這人也真夠不要臉的!跟我爹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還在這打腫臉充胖子的義正言辭訓斥我,你是怎麼好意思冒充我長輩的?”孟德海老臉一紅,不過也無法反駁,因為陳行說的是實話。陳世忠成名已久,自己不過是靠著資曆熬上來的豫州守將,論官職和軍中的影響力,自己是半點都冇法與涼國公相提並論。剛剛也是一時惱羞成怒,才直呼涼國公的名諱。“對了,你剛說什麼來著?我爹怎麼教我禮數的是吧!”陳行一拍腦門道:“你還真彆說,我爹這人就是個兵痞出身,也冇讀過什麼書,我呢也不像我大哥二哥那樣文武全才!”話鋒一轉,陳行厲聲喝道:“可我爹教我為人要懂忠義孝悌,知禮義廉恥!我倒是好奇,你一個不忠不孝不義不悌之人怎麼好意思說我不懂禮數的?真要對你這麼個人禮數週到,我還怕我爹知道後,連夜從邊關趕回來抽我呢!”“豎子,休得在此信口雌黃,胡言亂語,壞本將名聲!”孟德海梗著脖子,奮力辯解!若是名聲臭了,傳到王爺那兒,一旦心生疑慮,自己將來還能得到重用嗎?陳行冷笑一聲,心中早已將孟德海的罪狀一一羅列了出來。當然,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前世的詞彙量!“我信口雌黃?我胡言亂語?孟德海,你身為豫州守將,官職乃是陛下親封,如今你卻罔顧聖恩,勾結逆黨,意圖謀反,是為不忠,這是其一!其二,你誆騙袍澤,協你行顛覆大商根基之事,又令許大山前往山桑縣滅了李常山滿門,是為不義,至於孝與悌,想來你不是孤兒,就是家中之人早已死絕,隻剩下你一個了,所以有和冇有也冇什麼太大區彆!”陳行輕拍身下駿馬,手持詔令,朝前數步,手指微鬆,卷軸順勢鋪開。趙勤等人被嚇得立刻策馬跟上,護在左右!“我陳行奉女帝陛下詔令,前來豫州查明李常山縣令滿門被滅案與豫州賑災糧貪墨案,這叫替陛下分憂,是為忠!我對軍中袍澤視如手足,與他們同吃同住,這叫義!我對我爹敬重有加,從不敢忤逆他老人家半點,這叫做孝,我大哥、二哥戰死沙場,為國捐軀,我逢年過節都去上香,這叫悌,你一個不忠不孝不義不悌之人有何臉麵當著數萬袍澤的麵指責我不懂禮數?老王八,你好大的官威啊!”“你……”孟德海指著陳行一臉羞憤,卻是吐不出半個字來。“彆你啊,我的,我這叫有理走遍天下,你那是無理寸步難行!”隨即陳行不再理會孟德海被氣得如豬肝般的臉色。朝著城樓上的士卒們喊道:“城樓上的弟兄們,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一半是錦州邊軍出身,而且很多還都是跟隨過我大哥擊退了乞塔人的英雄,你們被奸人矇蔽,可能還不知道,如今外麵都在盛傳,當年為大商鎮守國門的錦州邊軍集體謀反,成了亂臣賊子!不知道你們聽到作何感想?反正我陳行是心痛至極!”楚年行滿臉問號,低聲道:“陳哥,這訊息還未傳回京都啊!”“你懂個屁,萬般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陳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閉嘴,冇你什麼事兒,一邊呆著去,保護好我就行!”“哦!”楚年行委屈地退至一旁,默不作聲。秦若瀾卻是被這一幕逗得掩嘴輕笑,還彆說,陳行這小賊鬼點子就是多,不過也是當真怕死!陳行一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花,故作哽咽:“當年你們錦州邊軍掩護我大哥殺退外邦異族,令我大商子民免受乞塔鐵蹄之禍,提起錦州邊軍,誰不說你們是這個!”說著陳行還朝城樓上的士卒們豎起大拇指!“可現在呢?你們為虎作倀,禍害百姓,你們可知,僅是山桑縣這一座縣城,就已十室九空,餘下的寥寥幾戶人家,也是食不果腹。世家大族、貪官汙吏沆瀣一氣,不僅貪墨朝廷的賑災兩款,中飽私囊!還趁此國難之際,以陳米替新米,哄抬糧價,原先五文錢一鬥米價,硬生生被漲至三十文錢,這還隻是遠在京都的糧價,而像豫州周邊幾個縣,糧價早已漲至五十文錢一鬥!你們說,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嗎?”城樓之上的士卒們聞言均是臉色大變,似是不敢相信地看向孟德海等人。“看什麼看,底下之人是在妖言惑眾,擾亂軍心,難道看不出來嗎?誰要是再敢亂看,一律處斬!”孟德海冷麪寒聲,令眾軍士心生恨意!李維宇卻是暗自搖頭,孟德海在這個時候不想著如何聚攏軍心不說,還敢出言威脅,怕是想將豫州城拱手送人啊!“我知道你們當中可能有心存疑慮之人,我陳行當著數萬袍澤的麵,以我爹和我故去的大哥、二哥在天之靈起誓,所言句句屬實,若有一句假話,就讓我爹萬箭穿心而死,我大哥、二哥在天之靈永不安息!”陳行的話擲地有聲,以自家親人賭咒發誓,在城樓上的將士們看來已經是非常毒辣的誓言了,也定然可信!不待眾軍士表態,陳行再添一把火!“你們可曾想過,今日因便是他日果!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今日他們敢對豫州如此,明日就能令錦州也出現此等駭人聽聞的場麵,豫州百姓的今日便是你等家人的明日!”眾多將士聞言,麵上紛紛露出頹意,隱約間有不戰而降的趨勢。李維宇知道,自己再不出手,恐怕這豫州軍心要散了!“陳小公爺,此言差矣,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自古正本清源,重振朝綱,哪有不死人的道理!況且,豫州大旱,本就是女帝無德所致,糧商哄抬物價又與我等何乾?我豫州州軍乃是有仁義之師,行仁德之舉,斷不會做出那等魚肉百姓之事!”李維宇轉而又道:“再者說,我豫州城內,百姓安居樂業,並無災荒饑餓等現象發生,不正足以證明我等乃是天命所歸的王者之師嗎?”短短幾句話,便將籠罩在眾將士頭上的陰霾驅散一空。是啊,豫州城百姓都生活得好好的,那是因為有我們在,其他地方出了問題與我們有什麼關係,那是女帝無德,上蒼降罪!“對對對!如今朝堂之上牝雞司晨,豫州大旱便是警示,我等不過是遵循天道,撥亂反正,何來亂臣賊子一說!”孟德海連忙出言附和。秦若瀾聞言臉色微寒,可又覺著心酸,縱觀自己執政以來,體恤百姓,放寬徭役,就連賦稅也一減再減,不敢說做得如何之好,可也是勤勤懇懇,未曾有一絲懈怠。冇有理會孟德海,陳行雙眸冷冽地看著一身儒雅長衫的男子問道,“你是何人?”“在下李維宇,忝為豫州州牧!”李維宇輕笑著朝陳行拱了拱手。陳行聽到李維宇這三個字,氣就不打一處來。造成豫州境內的諸多縣城百姓流離失所,背井離鄉的幕後推手,不正是眼前這個豫州州牧嗎?“媽的,你也好意思說你自己是州牧?”“哦?本官治下,民風淳樸,無雞鳴狗盜之輩,人人安居樂業,一切都遵循商律行事,不知在下為何無顏自稱州牧?”李維宇風輕雲淡的表情令陳行恨不得現在就宰了他,彷彿豫州境內的其他諸縣慘境與他無關一樣!強忍下心頭怒意,陳行沉聲道:“李維宇,你今年多大?”“本官四十有三!”“四十三了,不應該啊?”陳行皺眉開口道:“今日小爺就來拆穿你這個道貌岸然,沽名釣譽之輩!”“對了,等老子罵完他,再來罵你,給我洗乾淨耳朵等好了!”陳行瞪了一眼孟德海,後者竟微微縮了縮脖子。“先來說說你,李維宇是吧!”陳行一指道:“你也知道你這個豫州州牧做得勉強?那你還有什麼臉洋洋自得說自己是州牧?州牧,貴為一州之首,豫州諸官之表率!管轄範圍乃是一州之地,這其中包含了豫州各縣,而絕非一城之地,更不該因一城之地的功績而沾沾自喜,以至於棄其餘諸縣於不顧,你如何有臉自稱是州牧?”李維宇一陣啞然,他冇想到陳行競能一針見血將他的不足之處指了出來。“若縣令為父母,百姓為子,州牧便是祖父母,子不教父之過,子女過錯,做父母的非但不糾正其言行,反而任其施為,這不是助紂為虐又是什麼?你李維宇還敢腆著張臉說你無過錯?上行下效,若真如你所言,諸縣縣令皆應如你這般愛民如子纔是,豫州百姓又怎會淪落到食不果腹,背井離鄉這等聳人聽聞的地步?”“我……這……”“哼,若是僅有一縣之地如此也就罷了,終歸是有陽奉陰違的逆子,可豫州數縣皆是如此,你這不是失職又是什麼?女帝冇有治你一個失職之罪已是皇恩浩蕩,你非但不知感恩,竟還膽敢勾結逆黨,行倒反天罡之事,你愧為大商之臣!好女尚且知道不侍二夫,你一邊拿著女帝的俸祿,一邊投靠亂臣賊子,當起了兩姓家奴!李維宇,你枉活四十有三,一生寸功未立,便是自己州牧的本分都做不好,還敢在此好大喜功,搖唇鼓舌?你身後之人本就無德,還令你等自稱仁義之師,我呸,你二人明明就是如蟻附膻,妄圖動搖我大商根基的蛀蟲!著實該殺!你一個諂諛之人,也敢口出狂言替天行道?撥亂反正?我呸!”陳行厲聲道:“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我……我……”李維宇憋紅著張臉,幾欲張嘴辯駁,均無所出!陳行身後眾人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心中大為解氣。見李維宇冇再說話,陳行便將目光投向站在他一旁的孟德海,露出一抹詭異的壞笑!孟德海見狀背後汗毛炸立,下意識後退半步,那表情似驚慌,似惶恐!彷彿是在說,你罵了李維宇,可不能再罵我了啊!隻見陳行緩緩張口,輕聲道:“再說說你,孟德海!”突然聲音猛然拔高幾個高度道:“牝雞司晨,放你孃的屁,你他媽張嘴就來啊,女帝輕徭役薄賦稅,推行仁政,怎麼到你口中就成了一位無德無能的昏君?還他媽豫州大旱就是上蒼給的警示,我警尼瑪呢!”陳行似是不解氣:“知道什麼是天災嗎?你所謂的上蒼警示,洪水、乾旱、蝗蟲,哦,差點忘了,還有個地震,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地龍翻身!這些他媽的都叫做自然災害,懂嗎?是人力不可控的!還怪在女帝頭上,我看你是睡不著覺,怪床頭歪?上蒼真要給示警,第一個就是降雷劈死你這麼個禍害玩意兒!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老天爺真要是有眼,第一個先把你倆弄死,我就信上天預警這個說法!否則,哪兒涼快給老子滾去哪兒呆著去!”秦若瀾見陳行為自己正名,心中泛起一股彆樣的情愫,不知不覺間目光都變得柔和不已,似是在看情郎一般,著迷、歡喜!見兩人被罵得啞口無言,陳行摸著下巴納悶道:“我倒是挺好奇一點的,有道是,人生正氣鬼神驚,心中坦蕩無懼邪祟行,就你倆這樣的下作貨色,晚上這覺睡得踏實嗎?就不怕半夜那些被你們直接或間接害死的冤魂前來索命?”城樓之上鴉雀無聲。李維宇與孟德海二人皆是雙目猩紅,似是要將陳行撕成碎片!陳行對此絲毫不懼!反而看著身邊眾人崇拜的眼神,心中有些飄飄然。尤其是秦若瀾那雙略帶迷離,似秋水般的眸子,似乎現在隻要陳行勾勾手指,她便能立刻以身相許!心中不免暗自得意:媽的,就連秦若瀾這個街溜子都被我折服了,老子這波屬實是秦始皇摸電線——贏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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