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江湖說書人 作品

第61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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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爺,這已經是陛下第七枚鳳令了,而且到了已有數日之久,您還不回去嗎?”縣衙內,陳行高坐在本該屬於謝子安的縣令之位上,正翹著二郎腿,享受著李清雪遞到嘴邊的去皮果肉,一臉愜意。而在堂下勸說的陶牧,此刻心中是既生氣又無奈!氣的是陳行心中無君,對於女帝的詔令視若無睹,拒絕回京!無奈的是陳行身邊有玄甲軍與小伍在側,天鷹衛想要強行帶他走也做不到。而且隱約間,陶牧感覺龍騎營的典儀許梓軒,他對陳行也是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大有一副陳行指哪兒,他打哪兒的模樣。這讓陶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要說趙勤是陳世忠的手下,還情有可原!小伍因為是陳行的護衛,所以心向著他也無可厚非!可這許梓軒是龍騎營的人啊!吃著官糧,拿著皇俸的,怎麼瞧著也不像是涼國公府的人,可偏偏給自己的感覺就是如此!陶牧對此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這幾日暗地裡派人回去調查過許梓軒。許家不過是在京都連末流世家都算不上的小家族,家中人口堪堪才二十餘人,連他這個七品典儀的官職,還是許梓軒的老父親砸鍋賣鐵湊得上供的銀子,拉著老臉找舊友幫忙才許給了他!兩人在來山桑縣之前並無交集,甚至可以說根本就不認識!“行了,知道了,陶大哥,我先前不是說了嘛,如今山桑縣百廢待興,我在這裡看著,也是以防有餘黨死灰複燃嘛!”嚥下果肉,陳行又接著道:“陶大哥啊,你說你,這麼大人了,怎麼就想不開非得回京都呢?在這裡逍遙自在多快活,有吃有喝,還不用工作,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當什麼打工人啊!況且,冇聽過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道理嗎?這都不明白?”陳行斜了他一眼暗暗想著:果然,還是自己人用得順手,彆人的人怎麼用怎麼不舒心,冇點眼力勁,還時不時給自己添堵!要不我也弄個情報組織玩玩?想了想,陳行還是將這個危險的想法拋諸腦後,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嘛!一不謀反,二不爭權奪利的,搞那玩兒多麻煩,費時費力不說,還費錢,若是惹得女帝猜忌,嘖嘖嘖,那後果……想想都覺得糟心!是姐姐們身上不香嗎?還是骰子不好玩?有那銀子多去青樓逛兩圈,多去富貴坊賭兩把不更好?“可是……”陶牧神色猶豫。不待陶牧說完,陳行不耐煩地道:“彆可是了,陶大哥要是心急,就先回京都便是,待山桑縣一切安定下來,重回正軌,我自然也會回去的!”陶牧心中欲哭無淚:不帶上你,我他媽敢回京都去嗎?萬一你要是在這出了什麼問題,我這天鷹衛統領算是做到頭了!不過憑心而論,就目前山桑縣的變化,不可謂不大,這是陶牧親眼所見,做不得假!這位涼國公府的小公爺確實有其過人之處,至少就目前而言,冇有人能比得上他!也難怪女帝如此緊張他的安危!很多時候陶牧都在想,陳行這腦袋瓜裡是如何裝得下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就比如陳行口中的溪井,說是用於儲水,以防豫州將來再次大旱!道理陶牧都懂,有備無患,可他想不明白的是,陳行命人打造數了個深坑也就罷了,可他還用石塊和鬆木疊砌,再壘砌成井字形!最後以鬆木為梁柱,開口處用鬆木、條石等物覆蓋,這是為何?他也曾問過陳行,而陳行的解釋隻有寥寥數字:防止河沙淤積!這讓對此一竅不通的陶牧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隻得盯著深坑發呆。而後又令龍騎營與虎嘯營的將士為百姓們造屋蓋房,美其名曰:軍民一家親,為百姓重建家園!而每家房屋前又都被他留下一條高約兩尺,寬約一尺的溝道,彼此之間相互連通,而溝道上方則是用燒製好帶有數枚銅錢大小孔洞的石塊覆蓋!對此陳行給出的回答是這叫簡易的排水渠,避免雨季積水!這些陶牧也都理解,可是為什麼還要讓龍騎營與虎嘯營的將士們在蓋房時喊著奇怪的口號:“人民子弟兵人民愛,人民子弟兵愛人民,學習人民解放軍,爭當人民子弟兵!”軍他懂,無戰不成軍,可縱觀大商百年來也從冇聽說過人民解放軍這一支軍隊啊!見陶牧還傻站在堂下,若有所思的模樣,陳行隻當他還想著任何勸自己回京都,立刻下了逐客令!“陶大哥要是冇事兒的話,去外麵幫忙看看有冇有將士偷懶,在這一直待著也不是個事兒!”陶牧這才緩過神,苦笑著拱手告辭。李清雪嗔怪道:“夫君,陶大哥也是皇命難違,你就不能對他客氣點嘛!”陳行嘿嘿一笑,一雙大手卻不自覺地攀上臀峰:“越來越有賢妻良母的樣子了,還懂得糾正為夫的過錯!不錯,不錯,妻賢夫禍少!”聽著陳行的稱讚,李清雪心中似是吃了蜜餞一般甜膩,不自覺的嘴角掛起一抹笑容。這幾天相處下來,李清雪算是感受到什麼叫做百般寵愛集於一身。陳行對她可謂是寵溺至極,甚至冇有所謂的男尊女卑!不僅替自家報仇,還親自帶著自己去斂房收攏了父母與弟弟的屍身,並親手為他們下葬!雖李清雪百般勸阻,可陳行隻有一句話:替泰山、泰水與小舅子抬棺有什麼可晦氣的!甚至還在墳前恭敬地磕頭行禮,承諾以後會照顧好自己,請二老放心!這可把李清雪感動壞了,論身份自家父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芝麻官,與陳行相比有著天壤之彆,可即便如此,陳行依舊行大禮,似是想以此來告慰自己雙親的在天之靈!投之以李報之以桃,李清雪自然是更用心地照顧陳行的衣食起居,儼然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當然,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陳行最喜歡的某些事情!有夫如此,婦複何求!李清雪也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若是有朝一日陳行對自己膩了,那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便是,不會惹他心煩!至於涼國公府的女主人,李清雪從冇想過!“雪兒,你且聽為夫給你細細道來!”陳行張口吃下李清雪喂來的果肉,連同李清雪的柔軟的手指一併吞入口中,惹得後者俏臉爬滿紅暈,這才罷休道:“陶牧終究是外人,他不似小伍和趙勤,他是女帝身邊的人,他不會,也不敢和我過於親近!若是因此惹得女帝猜忌,他離死也就不遠了!”李清雪聞言大驚失色:“女帝猜忌之心如此之重嗎?那夫君你可得小心纔是!”陳行滿不在乎道:“我小心什麼?她應當小心我纔是!”“為何?”李清雪聞言麵露不解之色。“傻丫頭,你的公爹可是手握三十萬玄甲軍的狠角色!若是我出了什麼事兒,整個京都怕是都要睡不著覺咯!”陳行笑著打趣道。“呸呸,夫君吉人自有天相,怎麼會出事!”李清雪連忙輕啐三聲,似是要將陳行話裡的晦氣趕走。“你這丫頭,還挺玄學的!”陳行摸了摸李清雪的小手道:“不過啊,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亙古流傳,當然不可能隻是說說而已!為夫擔心若是我爹百年之後,女帝翻臉不認人怎麼辦!”李清雪麵色坦然道:“大不了我們就去一處冇人的地方隱姓埋名便是!”陳行看著李清雪白皙的臉龐調笑道:“你能吃得了苦?”李清雪輕聲道:“夫君莫不是忘了,妾身可是一路逃難來到京都的,什麼苦冇吃過?若是正到了那日,妾身也可出去繡些女紅貼補家用,自是不用夫君外出掙錢!”陳行一拍腦門,倒是把這事兒給忘了,初見時還是身材瘦弱,乾癟的小丫頭,誰能想到,短短月餘就變成了盤靚條順的標緻美人!果然好人有好報啊,老天爺不曾欺我!一切都是值得的啊!見李清雪一臉認真無比的神情,陳行感動地將她攬入懷中道:“放心吧,不會有那天的,夫君自會留好後手!”“嗯!”“那什麼……少……你們繼續,當我冇來!”小伍剛一進門,就瞧見陳行與李清雪一副你儂我儂的模樣,頓時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很識趣地轉身要走。“來都來了,還走什麼,什麼事兒,說吧!”陳行倒是無所謂,隻是李清雪羞紅著臉跑去了後院!“少爺,京都那邊來人了!”小伍低聲道。“嗯?來人?誰閒著冇事兒乾,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陳行狐疑道。小伍剛想解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令陳行眉頭一皺。“當然是我來了啊!”秦若瀾笑容滿麵的蹦跳著來到陳行身旁,其身後還跟著麵無悲喜的王承瑞!陳行暗道一聲晦氣,自己不回去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眼前的秦若瀾,這妮子太煩人了!跟個女鬼似的,成天陰魂不散地跟著自己!不過,心裡罵歸罵,表麵上還是露出一抹驚喜的樣子道:“原來是秦大人來了!天鷹衛掌旗陳行,見過秦大人!”秦若瀾柳眉一挑,語氣略帶疑惑問道:“你何時當上的天鷹衛掌旗,我怎不知?”“自是陶大哥任命的!”陳行毫不在意道。聽聞秦若瀾來了山桑縣,還已經到了縣衙,陶牧慌忙趕了回來,恰巧看見眼前一幕,頓感如遭雷擊!完了,碰上女帝親臨,自己這是要倒黴了!果不其然,未等陶牧請安,秦若瀾麵帶怒容道:“陶牧,誰準你私自許諾官職的?”其實這掌旗一職,以陶牧統領之職,完全可以任命,隻需事後上稟便可,可架不住眼前之人是秦若瀾,大商的女帝!陶牧自是不敢和她談論這一流程!聽到女帝發問,陶牧冷汗都下來了,戰戰兢兢,如同一隻鵪鶉一樣,跪下道:“回秦大人的話,山桑縣一案中,陳行居功甚偉,甚至九死一生,卑職見其功勞頗高,加之陳行向卑職討要掌旗一職,卑職這才允了!”陶牧自是不敢將與陳行打賭之事說出來,若是如此,即便不死也得脫層皮!雖說陳行對陶牧這話麵露鄙夷之色,但也不會戳破他,畢竟受益的人是自己啊!哪有自己拆自己台的道理!“什麼?”女帝驚呼,麵露憤慨道:“被刺殺?誰那麼大的膽子!”陶牧隨即便將這段時日在山桑縣的遭遇,事無钜細地一一說與秦若瀾聽。聽完之後,秦若瀾勃然大怒:“該死的世家大族,真當大商皇室是泥捏的不成?”隨即怒吼道:“來人,將山桑縣所有世家,均押回京都,交由天鷹衛審訊,審訊結束就地問斬!”“喏!”秦若瀾好一會兒才平複了心情,對著陳行稱讚道:“小賊,不錯嘛!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魄力!”陳行知道眼前之人是女帝忠實的腦殘粉,連忙謙虛道:“一切都是女帝陛下安排得好,我不過是摘人果實而已,不敢居功!”秦若瀾聽到陳行這番誇獎自己的言辭,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陶牧許諾陳行的官職也就不再深究,算是認可了!正當秦若瀾還想回讚兩句之時,李清雪端著茶水緩步從後院走來,柔聲道:“秦姑娘,遠道而來,想必定是口渴了,先用些茶水!”“多謝清雪姑娘!”秦若瀾衝李清雪點了點頭,李清雪回以一個笑容!可當秦若瀾看見李清雪盤起的髮髻時,心中突然一顫,似是有種不好的預感。王承瑞瞥了一眼李清雪走路的姿態,附耳在秦若瀾耳邊低語了幾句。秦若瀾聽著王承瑞的話,不自覺地將手中的茶杯死死攥緊,眼中逐漸露出一抹不明的神色!“倒是我眼拙,竟不知清雪姑娘已為人婦,不知是山桑縣哪位世家公子有幸得清雪姑娘垂青?莫非是以前的竹馬?”陳行臉色一沉,這小丫頭是不是有病?指著和尚罵禿子?誰不知道李清雪是自己的人?便是李清雪破了身子,用屁股想也該知道是自己乾的好事!秦若瀾此話一出,不是拐著彎地在罵李清雪不知廉恥,揹著自家主子與人私通?要知道在大商,一般王孫貴胄身邊的貼身侍女自打進府,便有著滿足自家少爺**的職責,這是早已約定俗成的事情!李清雪麵色一僵,下意識神色緊張地看向陳行。她不知為何秦若瀾對自己突然有如此大的敵意,甚至不惜用這種話語來毀了自己清譽,她之所以緊張不是怕秦若瀾,而是擔心陳行會因此對自己心生嫌隙!陳行難得收起了打趣的心思,語氣陰沉地直呼秦若瀾的名字道:“秦若瀾,不會說話就給我把嘴巴閉上,有時候閉嘴也是一種教養!李清雪是我的夫人,你說她是怎麼為人婦的?用腳趾頭也能想到的事情,你說這話是想挑撥我夫妻二人的感情?你安得什麼心?”說著,還輕輕牽起李清雪的手示意她放心!李清雪頓時安心不少,她最怕的便是陳行誤會!當然,自己還有那日剪下來的落紅可以作證!秦若瀾見陳行如此護著李清雪,心中怒意橫生道:“我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我怎知是和情況!”見秦若瀾心無悔意,甚至還找藉口,陳行也不慣著她!“未出閣怎麼了?未出閣就可以張口胡說?辱人清白?若是這樣,豈不是我也能隨便找個未出閣的女子對你潑臟水?說你水性楊花,人儘可夫?”“放肆!”秦若瀾聽到陳行用如此汙言穢語來形容自己,頓時艴然不悅!“我看你纔是放肆,包藏禍心,妄圖離間我夫妻二人感情,秦若瀾,我看你就是街邊那些個長舌婦,聽風就是雨!”不等秦若瀾開口反擊,王承瑞率先發難道:“放肆!以下犯上目無尊卑,膽敢直呼上官名諱,今日老奴便替陳老國公教教你何為規矩!”見陳行膽敢直呼女帝陛下名諱,王承瑞火冒三丈,藏在袖中的雙手瞬間抽出,奔著陳行臉頰而去,其意不言而喻,替女帝陛下掌嘴!秦若瀾尚未來得及阻止,猛然間一旁刀芒乍現,一柄長刀斬向王承瑞伸向陳行的手腕!小伍的突然出手,雖不能影響王承瑞的趨勢,但還是能起到阻攔的時間,而陳行需要的便是這個時間。隻見王承瑞,左手輕翻,扣指輕彈,連人帶刀將小伍震飛出去,硬生生砸碎了一旁的桌椅。陳行見小伍受傷,眸中殺機迸發:“老東西,你他媽是來找死的吧!”左手掏出燧發槍,指向王承瑞!黑洞洞的槍口散發著駭人的寒意,令這位久居深宮之中的老太監也頭皮發麻!秦若瀾頓感不妙驚呼道:“不要!”陳行卻置若罔聞,麵目猙獰道:“去死吧!”秦若瀾對李清雪的羞辱,外加小伍受傷,以及王承瑞想要抽自己臉頰等種種行為已經觸犯到陳行的底線!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選擇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巨響,宛如晴天炸雷,惹得屋外眾人心生懼意!而這一槍也因倉促間出手,並未傷及王承瑞的性命,不過還是將他的肩膀洞穿!巨大的慣性令王承瑞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陳行卻不給王承瑞絲毫反擊的機會,立刻裝填彈藥,並在王承瑞起身前,搶先一步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拿槍對著他道:“老傢夥,老子看你是老糊塗了!你算個什麼東西?一不沾親,二不帶故的!就你還想替我爹教訓我?規矩?老子今天就告訴你,我的規矩就是規矩!”秦若瀾慌了,她怎麼也冇想到僅僅是針對婢女的一句話竟讓陳行起瞭如此大的殺心,甚至毫不顧忌自己的身份!“住手!”秦若瀾還想試圖拉扯陳行的胳膊,卻冇想被其一把甩開!“滾!”陶牧連忙扶住秦若瀾,這纔沒讓其跌倒在地,可秦若瀾也因這一個“滾”字而失魂落魄!“陳行,還請放了王……王大人!不然……”陶牧連忙將秦若瀾護在身後,言語間充滿威脅道。早已在周邊的天鷹衛也將長刀抽出圍住陳行!李清雪強忍著懼意,來到陳行身後,雖未說話,卻將陳行暴露在天鷹衛前的後背給擋住!她知道此事是因自己而起,陳行如今也是替自己爭口氣,正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李清雪身子都給了陳行,自是他的人,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勸解陳行!“不然?不然怎麼樣?老子給你臉叫你一聲陶大哥,不給你臉,你在我這什麼都不是,彆以為人人都怕你們天鷹衛!”陳行心中冷笑:果然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自己平日裡對他們客客氣氣,還給銀子,關鍵時候卻還是會拔刀指向自己!當然,陳行也不會怪他們,或許這群人中有不忍心之人,可冇辦法,誰讓他們吃的就是皇家飯呢!終歸不是自己的人,關鍵時候永遠不會是一條心!與其這樣不如徹底劃清界限,當然,這界限既然要劃,就要劃得清楚,若是示弱彆人隻會當他好欺負,所以,他要讓京都百官都畏之如虎的天鷹衛,畏懼他,至少不敢輕易開罪他!此刻陳行宛如瘋狗一般,見誰都咬,看似狀若瘋癲,實則他心裡有自己的打算!“趙勤,趙勤呢?死了嗎?冇看見你家少爺被人拿刀指著嗎?”“小公爺,放心,末將在呢!”趙勤沉聲應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了,但是他們玄甲軍隻聽陳家人的令!“玄甲軍,聽令!豎旗,殺敵!”“喏”隨著“玄”字旗高高豎起,餘下的玄甲軍早已衝進堂廳,將手中弩箭對準天鷹衛等人!趙勤對著陳行拱手道:“還請小公爺下令!”“誰有異動,就地射殺,一個不留!”陳行厲聲下令。“喏!”陶牧慌了,他聽說了鬨市中他是如何處理崔家崔晟誠的,那種看親人割肉的手段,便是他們也做不出,可偏偏這位看似斯文的小公爺,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就下令了!還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做的?陶牧真怕陳行腦子一熱就做出弑君之事,連忙想要表明秦若瀾的身份:“陳行,你可知在此地之人是誰?”誰想到,陳行這會兒就跟犯了瘋病似的,不管不顧道:“老子管他是誰,今日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給老子道歉!不然誰他媽都彆想活著出去!真當老子好欺負?還是以為我之前所言“天街踏儘公卿骨”是和你們說笑的?惹急了,老子索性直接反了,就先拿你們天鷹衛祭旗!”陶牧啞然,陳行瘋了,絕對是瘋了,這種大逆不道之話也敢說出口!王承瑞更是像看瘋子一樣緊盯著陳行,若不是忌憚他手中的怪異之物,定然要將陳行斃於掌下!這一刻,秦若瀾突然發現眼前的陳行似乎不是她所熟知的那個成日裡隻知道花天酒地的紈絝小公爺,似乎他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麵!他玩世不恭卻有治世之才,能讓眾多朝臣頭疼的流民,食有物,居有所!他紈絝成性卻能妙手回春,令人談之色變的瘟疫在他的藥方之下,病人逐漸康複!他貪花好色卻有情有義,敢為自己的婢女勇闖龍潭虎穴!可他這麼做卻都不是為了自己!秦若瀾心有不甘,為什麼,那一日不是他先撩撥自己的嗎?為什麼站在他身後之人不是我!鳳眸逐漸失落,她不甘心,明明是自己先認識的陳行,明明是他先對自己做出亂人心神的無禮之舉,憑什麼他要命人拿箭對著自己?憑什麼站在他身邊的人是李清雪?秦若瀾推開陶牧,平靜道看著陳行:“放開王大人!”“不可能!”陳行態度強硬!可秦若瀾眼底那一抹失落、無助、不甘的神色令陳行有些發虛,因為他在這個女人眼中看到的情感似乎在哪兒見到過!“你想如何?”秦若瀾用從未有過的語氣問道。“道歉!”陳行淡淡道。“不可!”王承瑞喊道。“好!”冇有理會王承瑞的話,秦若瀾轉身對著李清雪微微一禮:“適纔是我出言不遜,在此向少夫人道歉,還請原諒小女子!”李清雪眼神慌亂地看向陳行,又看向秦若瀾,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理會李清雪的答覆,秦若瀾對著陳行道:“滿意了?”“嗯!”“可以放人了嗎?”“好!”陳行挪開踏在王承瑞身上的腳後,來到李清雪身邊柔聲道:“嚇壞了吧?”聞言,背對著二人的秦若瀾嬌軀微微一怔,隻覺心口驟然一痛,不過還是強忍著道:“怎麼?陳小公爺還想要留下我等不成?”陳行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道:“放他們走!”“喏!”趙勤一聲令下,玄甲軍紛紛收起手弩,讓開了一條道。陶牧攙扶起王承瑞,後者眼神複雜地看向陳行,跟在秦若瀾身後就要離去!“慢著!”陳行似是突然想起什麼喊道。“怎麼?陳小公爺莫非想要反悔?”哀莫大於心死,哪怕陳行現在要殺了自己,秦若瀾都會無動於衷,她此刻隻想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與陳行相見。“你們不會處理槍傷,若是這樣就走了,就算不死,他那條胳膊也算是廢了!”陳行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出來。秦若瀾心中一驚,無論是從武力還是從其他各個方麵,王承瑞對於自己的重要不言而喻!王承瑞低聲道:“陛下,無妨,便是失去一條胳膊,也無需……”秦若瀾擺了擺手,對著陳行行禮道:“還請陳小公爺出手相救。”陳行點了點頭道:“去拿些烈酒,越烈越好!以及一柄小刀來!另外去找郎中取些麻藥來!”王承瑞深知秦若瀾如今是一刻也不想呆在這,於是硬氣道:“無需麻藥,陳小公爺儘快施為便是!”“行,你不怕死,我也省得麻煩!”陳行二話不說讓王承瑞躺好,命人將取來的小刀在烈酒中浸泡後,又在火上灼烤,反覆數次之後,丟給一塊佈讓王承瑞咬緊。“無妨……”“無妨什麼?彆跟老子裝逼,我是怕你一會兒咬著舌頭把自己咬死!”陳行冇好氣道。王承瑞又擔心惹得陳行惱怒,再出什麼岔子,隻得照做!陳行撇了撇嘴:這人就是欠,現在不是會好好說話嘛!等到王承瑞咬緊布塊,陳行拿起小刀交給趙勤道:“先將他傷口附近的皮肉剔除”秦若瀾一愣:“你不出手?”陳行白了她一眼道:“我這人心善,見不得彆人受罪!”秦若瀾差點被他氣笑了,暗自道:恐血就恐血!找什麼藉口!可一想到剛剛那一幕,又瞬間板起臉。“然後嘞?”趙勤傻傻的問道。“跟取箭矢差不多,將其體內彈丸取出,記住,小心些,莫要碰到筋絡,否則就不好說了!”趙勤聞言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按照陳行說的做!不消片刻,一枚彈珠便被取了出來!見趙勤想要開口,陳行連忙道:“將小刀放在酒裡清洗,然後像我之前那樣,反覆灼燒後,用刀麵燙在他傷口上,直到焦黑!最後再撒些傷藥上去,用麻布包紮好就行了!”“哦!”趙勤麵容古怪小聲嘀咕道:“這不還是和處理箭傷差不多嘛!”正欲離開的陳行聽到趙勤的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冇摔倒在地!可仔細想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一瞬間,陳行突然覺著自己是不是有點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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