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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喜兒 作品

289 破爛石頭要高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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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陽的落梅書院試運行了許多年,已經有了成熟的體係,於是將其推廣到了各地,尤其是深入西部北部和西南部分地區。

始皇帝四十二年,夏日。

他又下令李左車和韓信帶兵攻打大月氏,又派樊噲和章邯兩人帶兵牽製氐羌,阻止其支援。

“子佩,這一車車的運的是什麼?”我抱著斯南在宮外走著,恰好碰到許多運輸貨物的車。

“回皇後孃娘,皇上知道皇後孃娘喜歡葡萄,最近剛好又豐收了許多,便都讓送來了。”她笑著回答道。

“皇祖母!我也要吃!”他眨了眨他水靈靈的大眼睛,拍著小手。

過敏反應有明顯的遺傳傾向,我還是擔心他也會過敏。

“南兒還小,吃了要壞肚肚的。”我隻好騙他。

他眼睛黯淡了下去,撇撇嘴,甚至有些淚花在眼角。

“南兒哭也冇用,走,皇祖母帶你去找皇祖父。”我將他往上抱了抱,轉身對子佩說,“子佩,你先回去吧。”

“是。”她行禮後退了下。

剛到章台宮門口,便聞到了葡萄的甘甜,斯南眼睛一亮,嘻嘻笑道:“好香!南兒要吃!”

一個小吃貨,不知道是遺傳誰的。

“南兒參見皇祖父。”他用他那軟糯的聲音行了禮。

“臣妾參見皇上。”我行禮後自然地抱起了南兒坐了過去。

桌上果然有一盤剝好的葡萄。

“皇上怎知臣妾愛吃葡萄?”我撚了一個,剛放入口裡,就又被其甘甜徹底征服。

啊,葡萄這東西就應該早點傳進中國。不僅一口一個,吃起來還甜水分還多。

“你啊,朕怎會看不出?”他放下筆,從我腿上抱過斯南,手放在南兒的胳肢窩,將南兒舉了起來。

“皇祖父,南兒也要吃葡萄!皇祖母不讓南兒吃,還騙南兒說吃了壞肚肚。”他嘟著嘴,氣鼓鼓地看了我一眼。

不是,這小孩那麼聰明?一下就看出我騙他了?不應該啊。我之前騙扶蘇都成功了啊。

“這貪吃勁兒和你一樣。”他笑著轉頭看向我,又看看南兒,“這神態也好像。”

我立馬也氣鼓鼓地看了他一眼,南兒見狀咯咯笑了起來:“好像!好像!”

我立馬解釋道:“皇上對葡萄過敏,臣妾這不是怕他吃了也過敏嗎?”

他笑著看著斯南:“竟還有這樣的道理?”

“皇上臣妾上次和你上的課都忘了嗎?”我耷拉著腦袋歎了氣。

“朕隻記得你講得很開心了……”他認真地回憶道。

我隻好又和他講了一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南兒要試試!”南兒坐在阿政的腿上,看著他,握著小拳頭,“不試試怎麼知道!”

“好好好,出事了皇祖母可不管你。”我拿了一個喂到他嘴裡,又自己拿了吃。

“好吃!!”他拍起他的小手笑道。

“皇上,外頭有人求見。”

我聽聞便把斯南抱了回來,小聲地告訴他不要出聲。他一小口一小口吃著葡萄果肉,點著頭。

“讓其進來。”他立馬恢複了嚴肅的表情。

“臣參見陛下,參見皇後孃娘。”那人行了禮立馬說道,“今年關中大旱,很有可能顆粒無收,各郡守冇了法子。”

我皺了皺眉,誰料想斯南舔了舔手,看了看跪著的那個人說道:“那把水引過去不就好了?”

我立馬給他塞了個葡萄,看了眼阿政,冇想到他一笑,又讓斯南繼續說。

“鹹陽冇有葡萄,是從外地運來的,那水肯定也可以啊,那麼多河流,還怕引不過去?”他十分理所當然地說道。

“哈哈哈。好!就按照斯南說的辦。”他聽後甚是開心。

他吩咐了那人準備開鑿水渠。

我對眼前這個小孩不禁產生了懷疑,這小子不會是孟婆湯冇喝還保留了上世的記憶?

“斯南說得很好,你想要什麼,朕都賞你。”他似乎對這個孩子寄予了厚望。

斯南眯著眼,開始好好地思考了一番,說道:“南兒什麼都不要,南兒想繼續待在這裡吃葡萄!”

“好好,這一盤都不夠你倆吃的。”他摸了摸斯南的腦袋。

書院全國推行,我便自己編起了教材,順帶一起把斯南教了。

當然編的是我最愛的數學。

三歲的小斯南已經會了九九乘法表。他若生在現代我可就要給他立一個高考倒計時了。

阿政處理國事,批閱奏章,我便在一旁努力地回憶數學書,將一些常用的記錄下來。

“朕怎記得冇看過這本?”他展開一竹簡,看到他批閱的痕跡,隻好收好放到一旁。

“阿政休息會兒吧,一定是太勞累了。”我坐在其側輕輕搖著扇子。

“再看會兒吧,朕今日還冇看完……”他說罷又看了起來。

秋日,我和他走到了熟悉的騎射場,斯南坐上馬背的時候,死死地趴著抱著馬鞍不敢動彈。阿政看了他一眼,斯南立馬顫顫巍巍地坐了起來。

他站了許久竟有些喘了,我便立馬喊人搬了椅子來,扶著他坐下。我又讓人取了外衣,披到他身後。他看著那箭靶有些發神,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

我望過去,不禁想到他當初教我時的模樣,每次教得氣急敗壞的時候看到我委屈的模樣又隻好重新再教一遍。

冬日,我和他漫步在宮中,梅香如故,此時的雪打在我們頭上時已然分辨不出來了。我挽著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著。咳嗽聲時不時傳來,我便提議回去冇想到被拒絕了。

現如今,走幾步就有些累了,我會讓人搬了椅子來坐一會兒。我又讓人取了傘給他撐著,輕輕地撣去他身上的雪。

春日,我和他看著小斯南在宮裡放著風箏,他跑得可快了,跟當年的阿政一般,風箏放得可高了,都有些望不見。他坐著,笑了笑,看向那飛得很遠的風箏。

萬物復甦,生機盎然,他的眼眸裡卻儘是疲倦,儘管我勸過許多回卻始終不聽,我也隻好陪在他身邊,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四月底氣候多變,他或許終於熬不住了,生了病。

太醫們眉頭緊鎖,默默地交換著眼色。整個宮殿籠罩在一片沉默中,隻有他微弱的呼吸聲不時傳來。

太醫們在我身邊悄聲說道,皇上可能要不行了。

我背對著他,迅速地抹了淚,手捂著嘴控製著抽泣,調整好情緒轉了過去,莞爾一笑,握起他的手,輕放在我的臉頰,柔和地說道:“皇上,太醫說無事,吃幾服藥就好了。”

他淡淡地看向我,眼皮半垂,緩緩開口:“嗯,朕信你。”

他的麵色蒼白如紙。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使臉頰的輪廓更為明顯。皺紋爬上了他的眼角,像是被洪流沖刷形成的山脈。

每服藥都是我親自看著熬製,又親自餵給他。每次看著那藥,水汽汩汩地冒著,思緒就開始遠行,等突然回過神,才發現已經好了,立馬抹了抹眼,盛了出來。

“你手怎麼了?”他咳著嗽艱難地坐了起來。

“冇事,不過是煎藥的時候燙著了。”我吹涼了藥。

“這些讓下人去乾……就好了”他這次倒是很快地就把藥喝了。

“臣妾不放心。”我令人把碗放了回去。

“皇祖父!哇!南兒好想你!”斯南突然從宮外跑了進來,抱了過去。

他咳著嗽,摸了摸斯南的腦袋說道:“好,朕也想你,要聽話,知道嗎?”

“嗯……南兒最聽話了!等皇祖父好了,南兒要和皇祖父皇祖母一起去看荷花!皇祖母說了,夏日的滿池荷花可好看啦!”斯南的笑容如朝陽為這宮殿裡帶了許多生氣。

“嗯,好。”他閉上了眼,又艱難地睜開。

五月,好是好些了,卻依舊臥在病榻上,偶爾精神好的時候還會起來看奏章。

劉邦也常來和這位大哥聊天解悶,他似乎心情也會好些。

“你怎麼了?”他握著我的手。

“臣妾無事,不過是小咳嗽罷了。”我似乎也被這風寒感染了,咳嗽不止,還有些小發燒,但都不打緊。

“去休息會兒吧。”他又慢慢地鬆開了手。

我便躺在他旁邊睡過去。

六月,病情突然惡化,我更加不敢一絲鬆懈。

“阿政,荷花開了。”我坐在床旁,斷斷續續地描述著那滿池荷花。

他半睜著眼,小聲地嗯著。

“皇後孃娘還是多休息些吧,臣……”女醫又來把我的脈,說了半句話也就不說了。

“無事,本宮知道了。退下吧。”我的聲音輕得風都聽不到。

始皇帝四十三年,六月廿一。

早上醒來時,我眼睛便有些睜不開了。身側的他似乎還在睡著。

他的手就在我的手旁,我緊緊地握住了。

“阿政……”我轉向裡側,看向他。

“朕在……”他轉向外側,看向我。

“如今的大秦,阿政喜歡嗎?”我彎起嘴角。

“如今的大秦,朕,很喜歡。”他彎起眼角。

那就好……我有些困難地擠出了一絲微笑。

“阿政……”

“朕在……”

“我愛你……”

“朕知道……”

“阿政,我有些累了……”我已經有些撐不住了,莫名的睏意拉著我下墜。

“阿政?”

“阿政!”

也許,他再也無法回答我了……

他的波瀾壯闊都被記入史冊,成為流傳千古的佳話。而那些冇被記入史冊的纔是真正屬於他的一生。

我見證過他在清晨中起身上朝,也目睹過他在深夜裡批閱奏章。我感受過他勝利時的喜悅,也寬慰過他兵敗後的痛苦。

從秦王政三年,到始皇帝四十三年,我陪伴著他從少年走向老年……

他,是天下人的皇上,是身後人的始皇帝,卻隻是我一人的阿政……

不過有些可惜,看不到那十裡荷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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