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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高稹問:銘意是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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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臘月的幽州城,迎來罕見的暴雪天,李府各院的下人好不忙活的除雪,房裡燒著暖烘烘的熱炕,還有加足銀炭的火籠。

玉清院,正房。

姚氏抿了口熱茶,繼續將目光放在賬冊上,仔細覈對每一處的進項。

肖媽媽打了簾子進來,手上端著的托盤裡放了盅補湯,“少夫人,大廚房給每院的主子都燉了暖身的鴿子湯,奴婢給您端了來,您趁熱喝了好暖暖身子的。”

姚氏從冊子上抬起頭來,微笑道“先擱著吧,一會子吃。”

肖媽媽仔細將托盤放到桌上,溫聲道“老奴瞧您已是看了好幾個時辰的賬冊,要不歇會的,冇得累壞了眼睛。”

“不妨事,這是新季度的賬目,需得緊著覈對的,四少爺可還在趙先生的院子?”

“回少夫人,四少爺先前去了老爺的書房,許是有要事相商,奴婢方纔到隔壁屋看了小公子,兩位乳母餵飽了小公子,這會子剛睡下。”

姚氏點頭,“好,這陣子有勞肖媽媽多看著些小公子,如今大嫂身子抱恙,府裡若有什麼事,直接讓下人來玉清院稟報,若是些瑣事也可到梅香院稟了昭兒,讓她安排就是,冇得擾了大嫂。”

“是,少夫人。”

“對了,最近些天城裡暴雪,回頭你替我去問問元誌他們,莊子上的暖棚可受得住積雪,實在不行需得先保住暖棚的架子。”

“好的,晚些元誌公子回府,奴婢便去傳話。”

姚氏從懷溪口中得了銘意的事,曾經姚氏還想見識這位英勇跳脫的二侄子,不想,天妒英才……。

懷溪之所以與姚氏坦白,就是希望姚氏替大嫂分擔府裡內外之事,這點,姚氏做得很好,自她嫁過來,大嫂待她的好,她都銘記在心。

管理中饋,覈對買賣賬目,對姚氏而言並不難,除了剛嫁過來那會子與大嫂學過幾月,從前祖母冇少教導她打理府中庶物。

說到辛苦,她自不比靈兒辛苦,稹哥兒與笙哥兒前往漠北,靈兒在城裡也冇閒著,對外的庶物都靠靈兒幫著打理。

估摸著時日,兩個哥兒該是到了漠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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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盛軍駐地。

高稹與銘笙領了一批梁親王的精兵前往,風雪中駐地的盛軍老遠瞅見旗幡上大大的‘梁’字,還以為是梁親王親自帶領援兵前來。

營帳裡的段氏領著心腹下屬出帳相迎,看到兩個小子,段氏自感慚愧不已,她與夫君未能護好銘意,愧對姐姐、姐夫的囑托。

“三嬸。”

“三舅母。”

“來了!”段氏點了點頭,抬手拍了拍兩個小子的肩頭的積雪,歎息道。

“你舅舅昨個領兵伏擊不遠處一支漠北軍營,漠北這裡部族分支錯節,他走時交待了話,讓你們帶上銘意便儘早離開。”

銘笙點了點頭,迫切地想看一眼兄弟,“銘意現在在哪?”

段點轉身指了指營裡的方向,“在前頭的營帳裡,當時我與你舅舅尋到銘意時,屍身已被漠北的氣候風腐大半,你舅舅命人打了口冰棺,儘可能保拄他的餘下的屍身不腐,好讓姐姐……”

段氏說到這,難掩喉頭的哽咽,歎息道,“我領你們去。”

“好。”

銘笙點頭,與高稹一起跟著段氏往駐營裡走去,。

置放銘意冰棺的營帳外守了多名的將士,見到來人,恭敬地行了軍禮。

段氏撩起帳簾,偌大的帳簾裡放置了一口封好蓋子的冰棺,因著漠北當下暴雪嚴寒,晶瑩剔透的冰棺儲存得很好,能夠看見裡頭躺著副屍身。

銘笙進到營帳的那一刻,腳步變得異常的沉重,完全冇了這一路趕來的急迫。

身側的兩隻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高稹看了看他,默默地歎了口氣,回頭與跟來的衛京道。

“把二公子的衣裳拿來。”

“是。”

他們來接銘意,帶來了李婉今年親手給銘意製的衣裳,哥倆需得幫兄弟把衣裳換上,體麵的送幽州城。

段氏聞言,也喊來了帳外守著的兩名將士將冰棺蓋推開。

銘笙和高稹走近冰棺,棺裡躺著副身穿盛軍鐵甲的屍身,裸露在衣袖外的手和脖子臉都被風腐得認不出麵容來。

銘笙眼眶眨間泛紅,努力壓下心頭的悲痛,他們兄弟幾年未見,再見時竟是這般的場麵。

臭小子打小就不省心,銘笙好想把他揪起來狠狠的抽一頓,讓他彆再躺著裝死。

高稹抿了抿唇,壓下喉嚨的哽澀,接過衛京遞來的包袱。

“要不我來。”

銘笙抬手用拇指抹去眼角的淚,嚥了口唾沫,道“我來吧。”

作為兄長,這是他最後替兄弟做的一件事。

銘笙顫抖著手,替銘意解去身上的甲冑,指尖觸碰到冰冷的屍身,眼淚止不住滾落。

高稹心裡也難受,默了須臾,幫著一塊脫去銘意身上的衣衫。

他們動作小心翼翼,深怕弄疼了兄弟,又害怕弄壞了他。

待他們將衣衫穿好在銘意的身上,二人一人握起銘意的一隻手,置放到胸前。

銘意的手乾如木乃伊,能見著風乾皮膚下的骨骼。

忽然,高稹眉頭略略一皺,低頭看向自己手裡握著的那隻手。

“笙哥兒,銘意左手可是六指?”

高稹不敢確定,曾經他帶著小表弟上山打獵,分明記得小子兩隻手都不是六指。

銘笙聞言先是一怔,從高稹的話裡意識到什麼,順著視線落在高稹手裡握著的手掌。

其左手拇指連著一根小拇指,不,不對。

銘意不是六指,這不是銘意的屍身。

一旁的段氏也會意過來,欣喜上前,“真的不是銘意?”

銘笙搖頭,“二弟不是六指。”

說罷,銘笙抬起銘意的後腦,拔開未脫落的頭髮,像是在檢查著什麼。

“銘意小時候第一回學騎射墜馬,摔破了後腦,羅爺爺給他縫了好幾針,這屍身的後腦冇有縫過針的痕跡。”

段氏欣喜之餘,又不禁皺起眉頭,“可是,我與你舅舅尋這副屍身,他身上穿的就是銘意的鐵甲,還有你舅舅的令牌。”

這副令牌是順子當著段氏的麵給到銘意手裡,而且,當時這副屍手裡握著千人斬,身邊還有雕妻的屍體。

銘笙恍過神來,又氣又笑地低罵了聲,“臭小子。”

“三舅母,你們是在哪發現這副屍身。”

段氏道“距離此處不遠,當時我與你們舅舅領兵追來,一路尋著銘意一行軍隊的足跡,最終找到了這副屍身。”

說到這,段氏不由恍然大悟,“當時你舅舅的雕夫還把那他身旁的雕屍啃食,莫不是,那也不是雕妻。”

銘笙搖頭,“我娘說過,雕夫雕妻甚有靈性,二者相伴多年,定不會相互啃食。”

高稹眼眸一亮,道,“如此,這副屍身的偽裝又是何意?”

銘笙當下也想不明白,“暫且不知道是二弟所為,還是有心人所為,若是他人所為,臭小子指定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這麼久時間過去了,即便這具屍身不是銘意本人,可他現在的處境是否安全?

唯今之計,需得儘快在漠北找到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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