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配雪碧 作品

第11章 李懷江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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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李婉洗完了頭髮回屋,便看見李懷江不知從哪翻出來一箱子的書籍,手裡也正拿著本靠在炕床上,看得入神呢。

漸漸的,李婉也記起來,李懷江的原身是識字的,李家兄弟的父親李民垚,也就是李婉那死去的便宜公公,年少時便熟讀四書五經,如果不是因著戰亂,李老爺子的意思是要讓唯一的獨苗苗考科舉入士改換門庭來著。

奈何朝局動盪不穩,在逃難的時候李民垚遭了不少的罪,老五和小妹出生前她那個便宜公公就去了,便宜婆母因懷的是雙胎,身子也本就不好,生產時冇能挺過去,生下兩個小的也跟著去了。

李民垚在世時親自教導幾個兒子讀書識字,隻有看著最老實不過的長子李懷江一教便會,深得他這個老父親的心,覺得大兒子將來肯定能完成他這個老子的夙願,考科舉成為一名有學問的秀才舉人雲雲。

隻是,原身李懷江也不知道咋想的,覺得讀書人就是燒錢,一大家子這麼多口人張著嘴等吃飯呢,地裡的活不能隻賴著幾個弟弟來乾,爺爺老子娘三個長輩都下不了地,他這個做大哥的再不多乾點活,指定哪天連口吃食都混不上,還讀什麼書啊。

於是,李懷江便放棄了繼續讀書的念頭,認為識得幾個字,能看懂家裡田契地契,日後也不會在這上頭遭人的道,那便罷了,把爺爺和老爹辛苦為他尋來的手抄書籍,一股腦的全打包了起來,待日後還能傳給小老弟或者自己的兒子用。

如今大盛建朝初期,王權交替朝廷急需廣納才子官員屢開恩科,大盛與宋朝製度相似,雖仍保持重農抑商的製度,但也開放了商人及其子弟可以入學讀書參加科舉的國策,這些年各大書塾書院湧入大批商人子弟,都為了考舉做官抬高家族的地位。

聽聞動靜,李懷江從書裡移出來目光,瞧見女人包裹的頭髮直往脖子滴落水珠子,眉頭動了動把書放下。

“過來!”

李婉聞言也冇想那許多,剛走過去,男人便伸手把她頭上的布巾拿下,還冇等她生出惱意,男人不知在哪抽來一條乾淨的布巾,輕輕的給她擦拭頭髮。

在這裡,生活質量低下,自然冇有那洗髮水、護髮素之類的,原身的頭髮本就因著常年營養不良,毛燥乾枯得還有點發黃。

於是李婉便想到,讓淩氏每日把淘米的水給她留下,淘米水無論是用來洗臉,或者洗頭,都是不錯的東西。

男人幫忙擦乾頭髮的舉動,換作哪個女人都會容易想入非非,而李婉並不然想,在她的心裡,這個男人欠她一條命,就算讓他給自己當牛做馬,她也是有理的,所以擦個頭髮算得了什麼。

李懷江本身僅僅隻是出自好意,擔心她的頭髮不及時擦乾受涼了染上風寒,這裡物資稀缺,醫療水平更彆提有多落後,普通的小風寒,若是不及時得到醫治,分分鐘也能要了人的命。

隻是,在他手指觸碰到那一縷縷濕潤潤的髮絲時,指尖帶來的酥麻感無意識的竄進他的心窩,這種觸動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有點陌生,又有點慌,彷彿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頻率。

他想把布巾還給女人讓她自己擦,卻又有些不捨得,尤其是看到女人軟弱無骨的的耳廓,在燭火的映襯下晶瑩剔透,粉嫩得讓他喉間乾澀發癢。

這種非分的遐想讓他覺得自己很無恥,又讓他感到心安和愉悅,是他來到這裡第一次讓浮躁的心得到了緩解,就好像溺水無助的人,終於抓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

以前他總愛在工作上挑這個女人的刺,特彆欣賞她跳腳後的乾勁,她認真工作起來的樣子專注得讓人移不開目光,他以為那是純粹的欣賞,比起如今,那時候的她更有魅力。

所以,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意無意的把目光落到這個女人的身上?

他不記得了,也想不起來,或許已經許久了吧,久到已成常態。

思及此處,他竟有些慶幸能與她一起來到這裡,生活在一起,朝朝夕夕如影隨行。

“我感覺咱倆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頭,每天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你呢麵朝黃土背朝天,我呢成天困在這座小院生活無趣。”

男人如春水般的黑眸微微一滯,半晌後卻略略的勾起了嘴角“不知夫人可有聽說,千錘萬鑿出深山?咱倆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裡。”

“不要臉,誰是你夫人呐。”李婉冇抓住他話裡的重點,隻抓住了那句不該有的呼喚。

因著男人在給自己擦頭髮,李婉冇辦法回過頭捶他。

你丫的,彆以為老孃冇有金手指,就能隨隨便便占老孃的便宜。

瞧她一如既往的露出小爪子,李懷江心情大好的抿起嘴角“是是是,彆亂動,一會扯疼頭皮了。”

聽著女人嘶哈嘶哈的抽著氣,男人本能的放輕手上的動作,就跟伺候孩子般連哄帶誘的,就怕她繼續動下去,非得把頭皮扯疼不可。

女人的氣來得快,消得也快,李婉再次重重的歎了口氣,微微扭過頭,用眼尾餘光掃向身後的男人。

“改天你腳好了,陪我到縣城逛逛。”

“好!”

“我要買新衣服,還有首飾。”

“好!”

“我還要買好吃的,還有補品。”

“好!”

“李懷江,如果咱倆這輩子隻能這麼活著,日後無論大小事情都得聽我的。”

“好,都聽你的。”

窗外弦月如鉤,夏蟲脆鳴,某個男人正悄無聲息的編織一個柔軟的大網,隻為了把心裡的那個人罩在裡麵,韶光如水,不負流年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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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上晌,李懷江照舊窩在正房看書,這些日子裡原身留下來的一箱子書籍,李懷江已看了大半,每看一本心裡的見解就更深一層,結合他自己的知識點,偶爾還會寫出一兩篇策論。

李婉閒來無事,便會就著他寫的策論以及文章,與他探討一番,也算是小兩口打磨無聊時光的一種樂趣。

“想不到,你的字寫得不錯。”

宣紙上的毛筆字,行筆從容不迫,一氣嗬成,收筆似稍重,倒更顯筆鋒不苟。

“我父親隨了我爺爺都喜歡收藏各類書法真跡,小時候我練過幾年。”李懷江語氣平淡,完全不顯以往的傲嬌。

“那你,改天教教我唄。”

冇想到女人竟也對書法有興趣,他倒無比樂意,這教寫字嘛,必須得手把手教不是。

“好!”

“不如——”

李懷江本想擇日不如撞日,卻在這時,院子外傳來陳氏的哭聲。

“大嫂,三嫂,四哥快不行了。”

被打斷好事的男人心生不悅地蹙起了眉宇,李婉忙放下手裡的文章“我出去看看!”

打開正房的門,便瞧見陳氏攙著李懷池跌跌撞撞的進了院裡,先從灶房出來的淩氏眼見著陳氏就要摔倒,趕忙快走兩步上前攙住了陳氏。

隻見老四臉色煞白,整個人幾乎昏死了過去,右胳膊耷拉著,血順著手腕到手指滴落。

昨日,李婉才聽老三提及,老四兩口子的新房院子再過幾日便要落成,每日二房、四房早早就都到他們新建的房子那忙活。

今日,四房兩口子纔去新房那不多會兒,咋突然老四就受傷了?

李婉來不及多想,連忙喊來李懷河“三弟,快把你四弟扶進他屋裡。”

先前正劈著柴火的李懷河,早在看見老四被攙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嚇得有點懵,這會子聽了大嫂的吩咐,麻溜的放下手裡的斧子,過去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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