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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誰是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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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宋汐月冇膽摔輪盤,乖乖將東西送至清霜院放好。

小丫鬟蓮心跑來,笑眯眯問:“長安,明日你能再搖一遍給咱們看看嗎?”

她與院子裡的姐妹們也看過幾回會動的畫兒,頓時都迷上了,恨不得一天看八遍。

長安點頭。

蓮心姐姐與本院好幾個小姐姐都挺照顧她,主動幫忙拎水拿飯不說,還教她踢毽子,給她編漂亮的小辮兒,這點小小的要求還是能滿足她們的。

“太好了,有好幾個姐妹都想來呢。”蓮心很是高興,問:“晚上能瞧見麼?”

她們白日要去乾活兒,隻有晚上纔有空閒坐下看畫。

長安想了想,說:“應該能看見吧。”大不了多點兩盞燈好了。

蓮心更開心了,悄悄對長安道:“那我回頭跟她們說說,讓她們明兒晚上過來。”

“好。”自己與阿孃住在府中,總要跟丫鬟婆子打交道,與她們交好也能方便自己不少。

時間轉瞬即過,很快到了十一月底,室外幾乎滴水成冰。

一直臥床不起的侯爺身體情況忽然急轉直下,連太醫看過都直搖頭,再不肯開藥。

府裡頓時嚎啕一片,老夫人更是哭暈過去。

世子張盛也不去上值了,衣不解帶在父母屋裡伺疾。

張堯來到清霜院,抹著眼淚告訴長安他祖父快去世的事,還要求長安再放一遍輪盤畫給他瞧瞧。

長安也是無語,勸解道:“現在府裡都這樣了,哪裡還能放畫給你看?”

張堯癟癟嘴,眼淚流的更凶。

他將自己手腕上的珠串晃了晃,哽咽道:“若我將這個護身符給祖父,他是不是就能不死了?”

長安一怔,垂眸想了一會兒,轉身從箱籠裡取出一串檀木串:“要不你將這個給你祖父試試吧。”

這裡有四片珠珠葉子,是近期才攢出來的。

她在侯府生活一兩個月,感覺他們非常和善,即便老夫人也經常賞給她好吃的點心。

所以她想幫幫病重的侯爺,若能讓他好起來,也算償還世子幫自己寄信的恩典。

之前之所以冇送,實在是找不出合適的理由,她總不能荒謬地說自己能給侯爺治病吧。

張堯抽噎一下,點點頭。

他不希望祖父死,因為祖父去世自己就不能看長安的輪盤畫了,也不能跟爹爹去外麵看相撲與蹴鞠了。

長安不知張堯心中所想,見他哭得這麼傷心,心裡也跟著難受。

她拍拍張堯,叮囑道:“你快去吧,一定要套在你祖父的手腕上啊,還有,彆被旁人瞧見。”

張堯答應一聲,將長安給的檀木串抓在手中,飛快跑去外院正廳,老侯爺就被停放在此處。

雖然他冇死,但風俗如此,必須從老夫人院中挪出來,放在正廳,由子孫們守著他去世。

正廳內燃著熏香,老侯爺直挺挺躺在一個鋪滿錦繡的床上,身上蓋著錦緞棉被。

張堯完錯開跪在地上的眾人,跑到祖父床前。

“祖父,你千萬彆死啊,嗚嗚嗚嗚”張堯一邊哭一邊將手中珠串戴到祖父手腕上,嘴裡唸叨:“這是長安送你的護身符,說能保佑你病情好轉,祖父你一定要好起來啊。”

他哭得悲慼,惹得世子與兩個弟弟都掩麵痛哭。

老侯爺正昏沉著,但思維在這一刻非常清晰。

他能清楚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話,還讓他彆死,忍不住流下渾濁老淚。

但他實在太虛弱了,虛弱到不能開口,也無法動彈,全身異常沉重,即便躺在那裡也覺得很累很累。

忽然,一道暖流順著手腕流遍全身,似乎沉重的巨石一下子被頂開。

老侯爺緩緩睜開眼睛,就見小孫子正站在他麵前抹眼淚。

“祖父,你彆死啊,嗚嗚嗚嗚”張堯哭得傷心,猛然見祖父睜開眼,嚇了一跳。

隨即他又高興起來:“祖父你是不是感覺好點了?”

老侯爺點點頭。

跪在墊子上的世子也驚訝了,趕緊起身過來,想將兒子拉開。

張堯不肯走,拉住祖父的手道:“祖父你餓不餓?我叫人送粥給你吃。”

祖父在這裡都快躺了一整天了,滴水未進,肯定餓了。

老侯爺再次點頭。

世子見此,不敢遲疑,立刻讓人送粥過來。

隨後又讓人去請老夫人與夫人前來,見侯爺最後一麵。

不多時,老夫人被兩三名婢女攙扶進來,坐到侯爺床邊哭了起來:“侯爺,你還有什麼話要交代,一併說了吧。”

侯爺深深喘口氣,嘶啞著聲音道:“我想如廁。”

老夫人僵了下,立刻吩咐小廝過來,服侍侯爺如廁。

仆人們慌忙抬來屏風,擋在床前,又拿來馬桶擱在屏風後。

兩個小廝半抱半扶將侯爺攙起來,架著他坐到馬桶上。

等他上完馬桶,又梳洗一遍,侯爺才重新躺回床上。

這時,廚房的燕窩也燉好了,老夫人親自喂侯爺吃下一盅,然後靜靜等他嚥氣。

結果左等右等侯爺都冇嚥下最後一口氣,反而臉色從枯黃漸漸變得有血色了。

老夫人撐不住,先回自個院子歇了一晚,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問婢女:“侯爺他還好嗎?”

婢女笑吟吟道:“老夫人大喜,侯爺他好多了,早上還起床在屋子裡走了走,世子很高興,本想拿帖子去請太醫進府瞧瞧,結果老侯爺硬是不讓。”

“是嗎?”老夫人疑惑。

在婢女的服侍下洗漱完畢,又吃了半碗粥,老夫人決定去前院瞧瞧。

來到前院正堂,就見侯爺拄著柺杖站在視窗,透過琉璃窗朝外觀望。

“侯爺?”老夫人走過去問:“盛兒他們人呢?”屋裡就剩兩個小廝,兒孫們竟然一個都不在。

侯爺看了老妻一眼,說:“我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兒孫們在這裡守了兩夜一天,著實累了,他便讓他們全都回去。

“你感覺如何?”老夫人悄悄打量著丈夫。

侯爺拄著柺杖往床邊走,也不要人攙扶,說:“好的很。”

見老妻依舊不解,也不再說什麼,自顧自在床上躺下。

小廝忙給他蓋上被子,又將灌了熱水的湯婆子放在他腳下。

侯爺摩挲著手腕處的檀木珠,問老妻:“誰是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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