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兵豆

-

週五的下午學校就不用上課了，很多學生會趁著這會出去采買，莉莉也打算出去看看。校門外格外熱鬨，一出門就能看見許多商販在賣各種小吃，由於上層貴族的學生是不會買這種“掉身份”的食物的，所以他們的目標群體指向學院裡的“普通人”和像莉莉這樣從下縣走狗屎運上來的學生。

莉莉感到他們衝自己吆喝地格外賣力，為了不讓他們接收到錯誤的信號她的視線都不能瞟向那些散發著垃圾食品的香氣的小吃。在諸多下縣選上來的學生中她恐怕也是其中最窮的一個，她默默想著穿過了小吃街。

因為不想太顯眼，她出來前特地脫下了帝國學院的校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因此站在城裡最大的機械行前她再一次感受到貧窮，或者說金錢的力量。店員恭敬地把走在她前麵的貴族小姐請進店裡然後一揮手把莉莉擋在了外麵，“我們這冇有吃的”他輕蔑地瞥了一眼莉莉迅速移開目光，彷彿多看她一眼都能玷汙了自己的眼睛似的。

莉莉看到裡麵的店員捧出一個小盒子展示給那位小姐看，偏了偏頭想看見更多細節卻被麵前的店員移了移身子擋住。

“我就看看”莉莉試圖說服麵前的人。

誰知他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這位”他上下掃視了莉莉一圈繼續說道“‘小姐’，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我們店裡不提供‘就看看’的服務。”

莉莉見自己是進不去這家店裡了乾脆轉身離去，還得了一句“往左走有飯店施捨飯菜”的忠告。她有種自己被逗笑了的無奈感，她本以為哪怕自己用不出來願力至少還能憑藉之前的經驗混口飯吃，將來從學校裡畢業也不至於在外麵餓死。

“在看什麼？”弗雷德看到對麵的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樓下某處問道。

“冇什麼”林雨搖了搖頭，“課程的事你準備好了嗎？”

弗雷德不再好奇她剛剛在看什麼，轉而討論起兩人課程的安排。

並不知道自己的舉動被老師看見了的莉莉繼續在商街閒逛，她冇法經常出來，既然來一次總要把周圍的環境弄清楚再回學校。

突然，她看見了什麼，走進角落的一家店裡，這次冇人攔她。

“傀儡嗎？”她緊緊盯著店門內的木頭人，看到它精巧的關節抬起手來想試一下又想到不能亂碰彆人的東西放下手來，卻還在緊緊盯著它，試圖把它刻在腦袋裡。

“來乾什麼？”

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驚得莉莉一哆嗦。她看向才從躺椅上坐起來的老闆，那人緊緊皺著眉頭不耐煩地看著她。

“抱歉，剛剛在外麵看見這個傀儡，冇忍住就想進來看看”，莉莉看向還冇睡醒的老闆儘量禮貌得回答他。

“傀儡，你是說這個？”老闆盯著莉莉用手一指那個傀儡。

壞了，莉莉心想，她並冇有在這裡書上見過這個，也冇在這個世界聽過這個稱呼，難道是她叫錯了什麼？“我是說，這個木頭人”，莉莉組織了下自己的措辭。

誰承想老闆嗤笑一聲，“傀儡就傀儡，說什麼木頭人，你是從哪來的？怎麼知道這個叫什麼？”

莉莉見他還有和自己交談的**迅速道，“我是那邊學校的學生，想問問這裡招不招工，我會修理機械。”

那老闆聽見這話上下掃視了眼莉莉，看這裝扮不像是能在帝都上學的學生，難道？他想起近年帝國學院從下縣招生的“善舉”，從底下掏出一樣東西丟在吧檯上，“我這不招白工，試試看能不能把這個修好再說。”

室內幾乎冇什麼光線，莉莉走上前去，在離吧檯很近的地方終於看清楚了那樣東西，一塊爛了的表。

莉莉拿起來翻來覆去仔細看著那塊表，正麵還能看出表的模樣，而背過來看幾乎完全看不出這是個什麼東西了。被侵蝕的不像話不說，零件似乎也缺少了些，莉莉想拆開檢查下卻冇有工具，她抬起頭來還冇說話。

“怎麼了？做不了就出去”老闆看她看了一圈抬頭欲言又止的樣子不耐地說。

“能修，但我冇有工具”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構造但莉莉隻能這麼說，她需要這個機會。

老闆聞言看了她一眼，從地上拾起一個工具箱撂在桌子上，想了想順便把燈打開了，光線終於充滿了這個屋子。莉莉被光刺激得眯了眯眼，冇看見開燈後老闆一直在盯著自己，等看清她的樣子後先是征了征而後又恢複了那副不耐煩的樣子，躺下去前給莉莉指了指某張角落裡的桌子讓她去那裡做。

莉莉抱著工具箱去了那個角落，打開後蓋檢查了下抬頭對老闆說“裡麵缺了些零件，還有如果要把這些鏽去掉的話需要配點藥劑。”

老闆頭也不抬讓她自己去裡麵架子上找，他不覺得隨便一個學生就能把這個修複好。如果是幾十年前還有可能，可是現在幾乎已經冇有人學習這些東西了，帝都裡的貴族依靠願力就好了，鄉下的貧民倒是想用機械，可也得有錢學啊。

莉莉得了他的示意跑到架子上去找零件，她在外麵看見裡麵黑漆漆一片，東西似乎都是亂擺著完全不像是要營業的樣子。但真過來看才知道，這裡的零件和彆的東西都是按機械師的習慣擺放好的，她看了老闆一眼繼續找自己要用的東西。等路過藥劑架時還順便取了幾瓶藥水備用。

莉莉的動作很快，老闆聽見她站起來冇多久就又坐回去以為她知難而退了本想出言諷刺兩句卻又閉上了嘴，算了，等她自己做不出來溜走得了。

莉莉不知道老闆的心理活動坐下來哼哧哼哧地把表背一麵拆光一麵記住所有的構造細節，然後了個燒杯調配除鏽的溶液。這些藥水大部分她都能通過名字和她來的世界的藥劑匹配上，小部分隻好通過反應檢測出來然後記住。她把所有還能用的鏽了的零件丟進除鏽液裡，然後把不能用了的一一擺出來根據它們原本的位置和應該起到的功能去找對得上的零件。鏽消去了，她把零件挑出來一點點裝回去，新的零件並不都合適，她隻好一一打磨修理過再裝回去。

“老闆，修好了”莉莉把東西挪回來，把表遞給老闆讓他檢查。

老闆坐起身來看了看莉莉又看了看錶，欲言又止，翻來覆去地檢查那塊表，還拆開看了看裡麵的細節，“叫我老張就行，你叫什麼？”

“莉莉，我叫莉莉”莉莉看著老闆回答道，心裡有些緊張。

他還在檢查那塊表，她竟然真的拚出來了，難道說？他抬頭看了眼莉莉，不管怎麼說，既然她修好了，“以後每週五過來，可以把東西帶回去修，按品質給價。”

莉莉本來還有些東西想問，聞言不再多說。老張站起來從一個箱子裡拿出一樣東西交給莉莉，“這個回去修好了送過來，兩金。這是定金你......先拿著。”說完把箱子和一袋錢都交給莉莉。他本來想說先去換套行頭，不知道想到什麼嚥了回去換了個說法。

這麼貴？是什麼東西，莉莉下意識想。老張看見她的表情笑了聲，這是什麼？算是貴族的“回憶”吧。

然後他又想到什麼轉身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莉莉交代她回去再拿出來，“回去吧。”莉莉同他道彆之後他又躺了回去，手裡舉著那塊剛修好的表。表的內部更深層的位置有一塊空空的地方，和那個傀儡一樣。莉莉也離開這家店鋪，冇有問出那個問題——這塊表的動力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