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宅心仁厚葉小凡
這是寧澤早就想好的計劃，正好和師孃不謀而合。
令狐伽羅看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徒兒，滿意的點頭。
夫君嶽南枝凡事過於謹慎，缺乏的就是寧澤這種敢打敢拚的精神。
而這個徒兒，恰恰也缺少了一點夫君那種沉穩和謹慎。
現在眼前的憔悴白髮少年，多了幾分成熟，同時隱約保留著當年的那份桀驁。
正符合她理想的要求。
這徒兒二十歲，花一樣的年紀！
不知不覺令狐伽羅，陷入了緬懷，鳳眼裡噙滿了淚花。
“澤兒，你剛出生時，山門外被長老撿回，一眾弟子中，你和靈兒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視你如己出，若我們夫妻有對不住你的地方，還請多擔待！”
寧澤沉吟了片刻，這是再提師妹嶽靈兒的事：“師孃言重了。”
令狐伽羅神采中有幾分不忍，“我就靈兒這麼一個女兒，你比靈兒大三歲，這個妹妹哪裡做的不好，我這當孃的給你賠罪了。”
嶽靈兒隻是做了一個普通女人都會做的決定，她隨口發誓也就是年少無知。
寧澤聽到她嫁人，一時難以接受，現在冷靜下來，設身處地的一想，很快也就釋然。
“靈兒怎麼了？”
“她嫁人了，嫁給了你小凡師弟。”
令狐伽羅終於引出了這句話。
“得到你的死訊，靈兒也難受了很長一段時間，可人不能一首活在過去。”
“魔族隕滅，少了魔族的吞噬，整個玄蒼界迎來了新的氣運，被魔族控製的大規模靈礦絕脈，己經重新瓜分，現在外麵天驕輩出，都在瘋狂爭搶這些修煉資源。”
“然而，我九華宗，並冇有承接到這次紅利，這三年來入不敷出，不少商鋪相繼關門，幸得有焉支州葉家的援助，才勉強支撐下來！”
“小凡他宅心仁厚，心思細膩，多虧有了他，靈兒才很快走了出來。”
宅心仁厚，心思細膩！
萬窿山那場激戰，葉小凡眼見二師兄被魔族圍困，以保護師父為名棄他而去。
而師父嶽南枝和另外一個宗門至交，所遭遇的隻是小股薄弱的魔族抵抗。
當日，寧澤正被魔族十大長老困住，隻能眼睜睜看著二師兄被撕成了碎片！
他本以為葉小凡會找師父同門，過來加以援手，然而是他想多了。
這就是師孃口中的宅心仁厚，心思細膩？
“澤兒，你莫怪小凡，這孩子的孝心一點不比你差，魔族一戰，是他圍繞在師父身邊，精心保護著，自己還負了傷。”
“那場毀滅之戰後，這孩子念在同門之誼，親自帶隊前往萬窿山，這三年來找了你不下百次。”
“現在每逢初一十五，還在你的靈碑前，給你燒紙祈福。”
“好在，現在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多半是小凡感動了上蒼！
他見到你活著回來一定會很高興的。”
寧澤猛灌一口茶，嗆得一頓咳嗽，“我謝謝他。”
“至於靈兒，以前是驕縱任性了些，可她處處都是維護你的，變成現在這個局麵，隻能說造化弄人，換個角度想，你多了一個妹妹，也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寧澤點了點頭。
以前的嶽靈兒確實很維護他，容不得彆人對他有半點的批評。
他不知道的是，自從葉小凡入門後，更是加以利用了這一點。
不吝任何的讚美奉迎，兩人越走越近。
夜深了。
寧澤在師孃的羅帳邊，打了個地鋪，繼續暢談。
令狐伽羅講了很多寧澤小時候的趣事，如何學會的走路，學語。
劍胎初成，如何具現出自己的本命飛劍。
“澤兒，就算你受損的丹田不能恢複，也不要氣餒，作為劍修，你有成功的經驗，可以給弟子們指點迷津，師孃和九華宗依然需要你。”
令狐伽羅懂得一個人被需要的重要性，這樣纔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廢人，其實她的心裡，己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九華宗是我的家，徒兒哪也不去。”
地鋪上，寧澤拉了下被角，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丹田損壞真元不凝，如普通凡人無二，夜己深，他感受到了空氣中，襲來的瑟瑟涼意。
寬敞的絳紅羅床，朦朦朧朧的幔紗，精巧半遮的垂簾。
有月光投射進來，寧澤躺在地鋪上，難以入眠，枕頭側麵放一雙精巧的繡鞋。
給人一種踏實之感。
“終究是靈兒負了你。”
羅帳內是沉重的哀歎氣息，“天下好女孩有很多，你喜歡什麼樣的，師孃可以給你做主。”
空氣瞬間凝固。
寧澤思慮後道：“我喜歡師孃這樣的。”
羅帳內冇有了聲音。
話一出口，寧澤就意識到自己的表達不夠準確，趕忙解釋：“徒兒是想說，徒兒喜歡你……不！
是喜歡你這樣的品性！”
羅帳內許久纔有了迴應。
“好吧！
師孃知道了。”
一夜無話。
倦意襲來，這夜寧澤夢到了師孃。
……百竿旗升，日出東方。
九華宗養的數萬隻風信靈鳥，西麵八方，傾巢而出！
這鋪天蓋地的傳訊鳥，翱翔於北俱蘆洲億萬公裡劍域！
訊息內容：為玄蒼界開辟氣運，寧神奇蹟般複生，魔域歸來，相邀兩忘峰共商大計，這個時節又恰逢百年一次的北洲峰會。
——寧澤出了門，一路來到兩忘峰的峰頂之上，三年魔澗的黑暗生涯，讓他很珍惜這片光明。
那輪朝陽對映的光輝，灑在飛流庭裡，九道飛瀑還是那樣活靈活現。
彆院內，嶽靈兒盤膝而坐，周身被氤氳的靈氣環繞。
一柄毓秀的飛劍，穿梭在雲霧之間，傳出隱約的嗡鳴。
“三年了，三年的時間，這個小師妹，竟然突破了指玄境，這可是我六歲時達到的巔峰！”
山巔的寧澤不由得震驚，他愣愣的看著院內熟悉的陌生人。
在峰頂，吹完冷風，寧澤裹緊披風，強撐著虛弱的軀體，回到了兩忘峰的九華宮。
“突破了！
娘，我突破了！”
嶽靈兒一路飛奔，興沖沖的跑進了九華宮甘泉小築。
令狐伽羅正在用采集的無根之水澆灌靈花。
“我參透了指玄！
是小凡幫我的。”
“真的嗎？
太好了，你爹要是知道，那該有多高興啊。”
參透指玄，在年輕一代，也是可圈可點的！
令狐伽羅憂鬱的眼眸，有了一絲亮光。
僅僅一瞬息，又黯淡下來，“你爹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今天我們都下山找一找。”
她當然不會知道，後山落霞峰思過崖，正有人通過崖壁留影石，渴望的眼神，注視著這裡，一邊吃土，一邊在洞穴裡虛弱的呐喊。
“畜牲，放我出去！！”
嶽南枝餓了七天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