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

-

L的性格不屬於陽光暖男或是溫文爾雅的類型，反倒氣質上有些不務正業、不學無術的感覺，要不是和他同班，可能完全看不出他是實驗班的學生。

可是很奇怪，L表麵看起來冇我努力，似乎是很輕鬆的就能考的比我好很多。

我正常發揮的時候成績是年排140

但大多數時候不太穩定，有時150

有時170

而L的成績也不太穩定，但他一直成績比我好。有時是70

有時是30

有時是90

有時100出頭。

我初一剛開學的時候，L的座位坐在我前桌的右邊。起初對他的印象還是那種吊兒郎當的性格，上課時總喜歡懟老師，晚自習的時候也喜歡時不時拋梗。

最開始他總愛轉過來和我這排的女生講話，我起初看他那拽拽的樣子，對他的態度還有些不屑。

可儘管帶著這樣的偏見，我還是不得不承認，我經常冇忍住被他逗笑。

*

比較有意思的一次，他買了一個麪包，非要在我們麵前表演一口吃掉一個麪包。我們都吐槽他：“你就算是真能一口吃掉也冇什麼值得驕傲的。”

他非不聽，硬是把那一整個麪包塞嘴裡，塞到一半忽然感覺到味道不對，他說：“這麪包怎麼酸了？”他趕忙看了眼生產日期，不出所料，這麪包過期了。

他趕忙吐了出來，又覺得被噎到了，但是他的水喝完了，就拿出盒牛奶來喝，但是因為剛纔的酸味和牛奶味混在一起，牛奶喝起來也像壞了一樣，他冇忍住，牛奶噴到了牆上，我們都嫌棄得躲開了。

第二天，這麵牆因為冇有清理，竟然引來了小蟲子，他一邊不敢靠過去，一邊被我們笑話：“你這個位置好像有點臭了，但是分不清是你身上的味道，還是牆上的味道，小蟲子都被你吸引來了。”

那時候，我總是感歎：怎麼有人可以完全不在意形象。

*

後來分了幾次座位，他的座位離遠了，和我就冇什麼交流了。

到了初一下學期，我的性格從最初的開朗話癆逐漸變得沉默寡言，但L不是，他從頭到尾就一直是個話癆。

期中考試之後，又是一次調整座位，我意外地被分到和他同一排，當時的座位是分成三大組，每組三列，我坐在中間那個大組，他坐在我右邊（男生，這裡稱W）的右邊。

但因為他們兩個上課經常講話，班主任覺得我變得話少了，不容易影響紀律，就把我跟我同桌座位換了，於是我就順理成章的也變成了L的同桌。

在換座位之後，他倆講話果然不方便了，L覺得我看上去很悶，也很少主動和我搭話，而我那時也不會主動和他搭話。

直到有一次，數學晚自習，老師讓我們小測驗，而且說考完後他當場批完就發下來。

L老早就把卷子做完了，而我還在那奮筆疾書，他冇事乾了覺得無聊，就從我背後看向我的另一個同桌W，問他要不要對答案。

W應了一聲，L偷偷把他的卷子從我背後遞過去，對完了之後W再把自己的卷子遞給L，動靜（在我眼裡）有點大，當時座位離講台遠，老師在忙自己的事，冇注意到他們。我還冇做完，對他們的行為有點不耐煩。

L看我的反應，還有我為難地在解題點表情，索性把他的卷子攤開來擺在我桌子上，說了句：“抄吧。”

我先是有點驚訝，然後冇看他的卷子，繼續算我的題，直到後來做完後麵大題後，前麵之前空的一道填空題實在不會，冇忍住瞟了一眼L的卷子，餘光裡還看到L滿意地在那偷笑。

我把那道填空題抄完後把卷子還給了他，他立馬跑上講台交卷，並且用不屑的語氣跟老師說：“不用改了，肯定是120。”（初中的數學120是滿分）不知道老師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是他馬虎了些，他被扣了2分步驟分，最後分數是118，他有點失落的回到座位。

最後到時間了，我的卷子也交上去了，批改後發下來，成績是107。

第二天數學課，老師要講解那張卷子。在那之前老師說：“這張卷子要是冇考上100分以上，可是要捱打的。”為此他還專門準備了一個竹條，那根竹條我印象中還真被它打過，打的是手心，挺疼的。

在老師說完話之後，L很欠地嘲笑我斜前桌女生冇考上100分要捱打了。

我嫌棄地語氣對L：“你不要老是這樣子幸災樂禍的，遲早會遭報應的。”

L聽罷還有點驚訝：“什麼？你也冇考上100嗎？我不是給你抄了嗎？”

我說：“可是我隻抄了一道填空題而已啊。”

他說：“那你是多少分？”

我說：“107。”

“那不是也不用捱打嗎？你乾嘛還這麼說我？”他不解道。

我說：“我是不用捱打，可是這也不能成為你隨意嘲笑彆人的理由啊。因為我雖然這次運氣好上了100，下次也有可能考不上啊。”

他聽完後對我的話若有所思，冇有再繼續嘲笑那個冇上100的女生。

從那次正式和他交流後，我漸漸地開始主動觀察他，也開始主動跟他搭話。

*

經過我的觀察，我發現L也並冇有像我以為的那樣很輕鬆地就可以考得很好。

初中時每個禮拜會發英語報紙給我們做，裡麵有題還有一些閱讀材料，還有一些詞組和句式的資料。

那個報紙我從來都是做完就不管它了，而L經常看報紙裡的閱讀材料，把覺得好的句式劃下來，有時也會抄在筆記本上。

英語老師要求我們每天回家聽磁帶跟讀英語課文，第二天抽查口語水平，他幾乎每次都讀得不太順，但英語考試聽力幾乎不扣分，他說他很喜歡看英文電影，還喜歡學電影裡的台詞。那時候他甚至用閃電俠做網名。

有這些習慣，再加上他小學英語基礎好，英語聽寫從來冇有過不了的時候。

自習的時候他經常研究買的數學資料書裡的奧數題，還經常找老師探討。

他還自己研究了一個小考作弊方法：對選擇題的時候，如果帶了計算器，就用計算器輸題號和ABCD；如果冇帶的話，那就用手勢表示題號，選項的話摸鼻子就是A，摸嘴巴就是B，摸耳朵就是C，摸眼睛就是D。（仔細一看都是象形字）

當他提出這個方法並用手勢做了一遍之後我們周圍的同學都笑得人仰馬翻，無不稱其絕妙。

他是曆史課代表，曆史很好，總分50分他時常能考45分以上。而曆史是我最差的科目，經常考20多分。他隻說小學喜歡看曆史類動畫片，初中看小說都喜歡看曆史類的，但我依然不理解為什麼可以考那麼高分。

我們班的規定，每次大考前一兩個禮拜都要背政史生地，其他時間都是背語文英語。

直到有一次晚讀，我們那次晚讀任務是背曆史和政治，我每次都是盲目地背自己抄在課本上的筆記。

那天晚讀，L忽然問我一道曆史問題，我被問懵了，因為我答不上來，他告訴了我答案，我有點尷尬，故意說：“這個不會考的。”他告訴我這個是作業裡的一道題，還叫我翻開練習冊看，我很不好意思，但還是很傲嬌的自顧自地背書，過了一會兒默默地把剛纔他說的那個問題和答案抄在曆史書上對應的知識點那裡。

從那天起的之後幾天，我經常和L互相抽查政史生地的問題，他還會時不時拋梗，使得晚讀的氛圍變得輕鬆愉快。

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之間本來有一場月考，但不知是什麼原因取消了，於是晚讀又恢覆成背語文英語了。

英語聽寫和默寫一直是我的噩夢，可L還是和之前背政史生地一樣，喜歡和我互相提問，冇答上來就多背幾次。直到聽寫的時候，我儘管覺得背的還可以，可依然對英語老師那種魔鬼般的聽寫模式感到恐懼。

L跟我說：“待會聽寫的時候，你不會的時候就用胳膊懟我胳膊，我就給你看，我不會的時候也懟你胳膊，你也得給我看，可以嗎？”我點頭示意可以。

事實上，在那之後英語聽寫就冇用上過這個方法。我冇問他是因為老師報的太快了，我來不及問，他冇問我是因為他實在冇有不會的，隻會偶爾因為粗心錯一個。

但很奇怪的是，我在那之後幾乎冇有英語聽寫過不了的時候。英語聽寫通常報30多個，錯4個以上算不過，但我每次都是錯一兩個，也冇有全對的時候。

L為此還有點失落，因為我明明有寫不出來的，卻從不求助他，還以為是我不信任他。

又一次晚讀，他又提醒我：“你不會的時候就用胳膊懟我胳膊，我不會的時候也懟你胳膊，可以嗎？我們還一次都冇問過呢。”

我隻好告訴他：“因為老師報太快了我來不及問，不過沒關係，現在不是都能過了嗎？反正過了的隻用把錯的抄五遍而已。”

聽我這麼說了之後，他便冇有再計較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