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小新 作品

614 顯露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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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節越發臨近,各宮上下忙碌極了。此次是翟楚兩國共同來賀,自然要比往年準備的更加奢華隆重,齊皇後因瑣事繁忙,也免了這兩日的請安。鳳鸞殿內,焚香爐飄出嫋嫋細煙,讓人心神寧靜。齊皇後正側臥在榻上閉目養神,秋姑姑則跪在榻邊給齊皇後捶腿。“秋蘅,我記著你宮外有個侄女吧。”齊皇後徐徐開口道。秋姑姑應聲:“回稟娘娘,正是。”齊皇後依然闔著眼:“可曾許配人家?”“前年便已嫁人了。”秋姑姑謹慎的微微抬起頭,瞟了一眼麵帶愁容的齊皇後,小心的問道:“娘娘此番思慮是因為瀾公主的婚事吧?”隻見齊皇後眉頭微動:“還是秋蘅最知我心。”秋姑姑寬慰道:“娘娘不必多慮,憑著瀾公主的姿容才情,翟楚兩國必將爭搶著求娶。”齊皇後正欲開口,就聽見殿外傳來侍女通報的聲音:“瀾公主來了,奴婢給瀾公主請安。”齊皇後睜開鳳目,秋姑姑彎著腰走上前,將齊皇後緩緩扶了起來,接著又理了理齊皇後鳳袍上的褶皺,便自覺的退下了。隨後,身著一襲淡粉宮服的顧清瀾走了進來,朝著齊皇後盈盈一拜:“兒臣參見母後。”齊皇後看著眼前姿容美麗,舉止端莊的顧清瀾,愁容瞬間散去一大半,麵露柔和之色,關切道:“瀾兒的綠腰舞準備的怎樣了?”顧清瀾頗有自信的回道:“兒臣近日來一直強加練習,區區一支舞,難不倒兒臣,還請母後放心。”齊皇後頷首:“此次獻舞既關係到你的姻緣之事,也關係到東齊未來的國運。”顧清瀾聞言挑眉道:“兒臣明白,中秋那日,兒臣定會一舉成名。”齊皇後朝著顧清瀾招了招手,顧清瀾邁著步子走到鳳榻旁邊。齊皇後拉過顧清瀾柔嫩的雙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如今天下三分,東齊以文治國,頗為富饒,楚國以武治國,國力強盛,翟國地處北部,文武均不占優勢。因此,母後更希望能促成你和楚國二皇子的婚事。”雖說後宮雖不得乾政,但齊皇後出身大族,又是家族的長女,身上擔著家族的榮耀,怎可能不探聽宮外之事。顧清瀾卻撇了撇嘴,語氣有些不滿意:“可是楚國此次來的是二皇子,翟國來的可是太子呀。”齊皇後目光瞬間變得犀利起來,凜然道:“那翟太子雖為儲君,但奈何他母妃早逝,且她母妃出身也不是翟國宗室之女,他在翟國朝中並無什根基可言。翟國後宮現下最為得寵的是皇貴妃耶律昭,出身耶律一族,位同副後,且有親生皇子,這翟國至尊之位最後落在誰的手可說不準呢。”原來這其中還有這般隱情,顧清瀾好奇問道:“那楚國二皇子呢?”齊皇後稍作思索了一下:“這楚國雖未立太子,但此次來的二皇子乃楚皇後嫡出,他獲得太子之位也是早晚的事。”顧清瀾不禁歡悅道:“還是母後看得清楚,兒臣此番婚事全憑母後做主。”齊皇後又交待了些其他事情,便讓顧清瀾回宮準備去了。鳳鸞殿外,碧嬗正和其他宮女寒暄,見顧清瀾從殿內出來,連忙上前侍奉著。碧嬗:“瀾公主,可是要回儀清殿?”顧清瀾頷首:“嗯,這幾日我會呆在宮潛心習舞,不見任何人,宮中事務,你看著辦好了。”碧嬗會心一笑:“奴婢知曉了。對了,早前吩咐內務府縫製的舞服,算算日子,應該已經完工了。”顧清瀾近來一直忙著練舞,倒把舞服的事忘了,幸虧碧嬗提醒。這舞服可是由宮中繡功最出色的十名繡娘一起縫製,必定是極美的,若自己穿上,即便不跳這舞,也會迷倒眾人。想到這,顧清瀾滿眼得意:“等會回宮後,你便去內務府走一趟。”碧嬗應聲道:“是。”雖然齊皇後免了近幾日的請安,但顧清平向來冇有貪睡的習慣,仍是早早的起了床。讀了些書後,便換了套素色青衫,在腰間係了一抹白色的束腰,來到了庭院中。顧清平不禁想起數年前,初次見母妃跳綠腰舞的樣子,步步生蓮,羅袖飛舞,好看極了,便叫著嚷著讓母妃教她。如今這綠腰舞仍在,母妃卻不在了。綠腰舞乃東齊國舞,節奏舒緩又富於變化,舞姿輕盈而優美。正是顧清瀾將在中秋夜宴獻的舞。這時,突然從宮牆處傳來一陣清麗的簫聲打斷了顧清平的思緒。顧清平除了去鳳鸞殿請安外,常年呆在罪顏軒中,每每練舞時,隻能自己輕輕數著拍子。今日聽到這簫聲,與綠腰舞倒是極為貼合,想必是中秋宴會上給顧清瀾伴奏的樂師們在練習呢。思及此,顧清平揚起手合著悠然蕭音起舞,忽而蕭聲轉急。顧清平莞爾一笑,以左足為軸,揚起衣袖隨之旋轉,隨著蕭聲愈轉愈快,似要翩然飛起。一曲畢,顧清平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髮絲,這多年來,還未如此暢快的跳過舞。話說回來,這樂師的技藝當真嫻熟,悅耳簫聲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顧清平正欲回內室歇息,卻聽到一男子的聲音在宮牆處響起:“想不到在東齊後宮這處偏僻的地方,竟然有如此擅舞者。”聲音清冷而有磁性,叫人無法忽視。顧清平循聲望去,隻見一身穿墨色衣衫的男子斜坐在罪顏軒屋簷上,手執玉蕭,臉上遮著麵具,看不清模樣,但光看身姿已是不凡。顧清平原以為是後宮中的樂師們在練習樂曲,現在瞧這陌生男子手上的玉簫,看來,剛纔的蕭聲是來自於他了。顧清平眼神瞬時充滿戒備,麵上卻淡淡的笑道:“這位公子說笑了,我哪會跳什舞,隻不過是借著徐徐簫音胡亂比劃了幾下。”墨衣男子的語氣似乎更冷了,反問道:“是嗎?”顧清平再次打量了下墨衣男子,暗忖:能出現在東齊後宮的男子多半是皇室宗親或禦史文臣,但這位陌生男子身著墨色衣衫,既不似宗親的華貴,也不似文臣的儒雅,且臉上戴著麵具,似乎是刻意遮掩麵容,看樣子他並非齊國人。顧清平並不想平白惹些事端,朝著墨衣男子福了福身:“既然公子戴著麵具,便是有意想要隱瞞身份,看公子的穿衣打扮並非東齊人,若我現下驚呼一聲,招了內侍來,恐怕公子免不了一場麻煩。不如,今日就當我與公子從未見過,如何?”墨衣男子未曾接話,隻一雙眼緊緊的盯著顧清平,若有所思。“公子既然不語,那我就當公子默允了,小女子先行告退。”顧清平說完徑直向殿內走去。待顧清平合上門後,這才長呼一口氣,今日跳舞之事是自己不夠謹慎了,幸虧那男子並非東齊人,也不知曉自己的身份,若被宮其他的人看到了,傳到齊皇後那兒,麻煩的就該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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