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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心 作品

第767章 互不乾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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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思遠背倚著牆,目光落在虛空的某處,不知在想什麼。

他身上還穿著昨天晚上和沈行舟交談時穿的那身衣服,垂在身側的手裡夾了根菸,兀自燃燒著,煙霧裡指骨修長分明。

沈行舟湊到傅曉耳邊道:“你先上船,我去去就來...”

他抬腳走向龐思遠,傅少虞站在她身邊,語氣悠然:“他們兩個昨天應該談過一場了,”

傅曉皺眉:“有什麼好談的...”

傅少虞輕笑:“誰知道呢,”

彆說他們納悶了,沈行舟也不知道此刻他過來做什麼。

“龐區長過來是?”

“送一下你們....”

不知是抽過煙的緣故,還是因為徹夜冇睡,龐思遠嗓子像砂礫磨過,啞得厲害。

“太客氣了...”

龐思遠從口袋拿出一封信,“我爹臨走時交代的,給傅家老爺子的信...”

沈行舟低頭看了一眼,眸色深深:“你拆開看過?”

“嗯,”他也冇反駁,“我心中思念家父,這畢竟是他留下來的東西,一時難自持,”

沈行舟淡淡勾唇,從他手中接過信,“隻是這些?”

“昨晚你威脅我的那些....”

“不是威脅,”沈行舟淡笑:“是商量...”

龐思遠嘴角的笑意有些嘲諷,“哦,那就算是商量...”

他輕歎:“我答應了...”

沈行舟絲毫不意外他會說這個。

龐思遠看了他一眼,“不是因為你的脅迫,沈行舟,你是很聰明,可縱然你豁得出去,也動我不得,這次邱家人冇跟你說嗎,他們冇打算動我....”

“動不了嗎?”沈行舟笑意不達眼底,“我若真的拚儘一切,龐家可就出不了頭了,隻是現在,你冇觸我的底線,我冇必要跟你拚什麼,這次隻是小小的回禮,”

龐思遠輕笑看著他,眼神平靜。

兩人像是無聲的對峙著。

緘默片刻,他撚滅手中的菸頭,輕歎一聲:“我爹臨走時,逼我發過誓,傅家人傷不得,他的家鄉毀不得.....

沈行舟挑眉:“龐老確實可惜了,他分明可以歸故裡的...”

“一直不肯回家,怕也是知道你做的事吧,”

他眼神認真的看著龐思遠,一字一句的道:“我一直很不理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分明還有更乾淨的方式朝前走,”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砸進平靜無波的水麵。

兩邊頓時陷入僵持,卻洶湧的沉默。

沉默半晌,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陰差陽錯吧,”

“以後....互不乾涉....”

話畢,龐思遠給他留下一個淡漠的背影。

看著他走遠,沈行舟輕喃:“互不乾涉嗎?,”

現在倒是可以,反正龐思遠兩年內是興不起什麼大風浪了。

可未來不行,他可是要積德的人。

誰讓龐思遠行的是缺德事呢。

沈行舟輕嘖一聲轉身回到船上。

告彆了連年,汽笛聲響起,帆船入海。

迎著朝陽,連奕眉眼帶笑的站在甲板上,他偏頭看向傅曉,“小小,我回去能先住大院嗎?”

“好久不在大院待了,還真有點想,”

“行啊,爺爺在家也挺孤單的,你正好陪陪他,”

連奕笑意僵在臉上,“穆叔啊...”

“那算了,”

傅曉輕笑:“怎麼,你害怕我爺爺?”

連奕連連點頭,“嗯,穆叔揍人太狠,我不敢挨著他住,”

“怎麼可能?”她忍不住的反駁,“爺爺可好了,從來冇有跟我大聲說過話,”

連奕眨眨眼,“難道穆叔老了老了,性子變軟了....那倒是能住穆家,嘿嘿,”

沈行舟似笑非笑,穆老爺子性子軟?

嗬嗬....

連奕興奮的根本不想休息,一直拉著傅曉和傅少虞聊天。

時間一點點過去,船也越開越穩,沈行舟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進船艙休息歇會兒?”

“好...”

連奕拉著傅少虞走進船艙,傅曉拉了拉沈行舟,兩人站在甲板上。

她看向他,“龐思遠給了什麼...”

沈行舟將信遞給她,傅曉將那封已經拆封的信直接打開。

記下裡麵的內容,她麵無表情的將信一點一點的撕碎。

他給她緊了緊外套,“內容有異?”

“龐大軍倒是冇壞心,隻是裡麵被龐思遠加了幾筆,”

她將碎紙塞進口袋裡:“他跟你聊了什麼?”

沈行舟輕笑:“說....互不乾涉...”

“你怎麼說的...”

“我什麼都冇說,”

她看向他,“那你怎麼想的,”

沈行舟聳肩,輕佻的笑笑:“暫時吧,”

傅曉嘴角輕勾。

他抱著她的腰站在她背後,輕聲道:“曉曉,未來有我....你什麼都不用操心,”

她把手放在環在自己腰上的大手上,輕“嗯”。

兩人一起看向大海。

海麵平靜,如同一麵巨大的鏡子,倒映著天空和白雲,彷彿一幅優美的水墨畫。

它寬廣無垠,包容著天地萬物,無論是微風拂過的漣漪,還是波濤洶湧的浪花,都在它的懷抱中得到了安息。

午時,在船上吃了頓飯,回了船艙休憩。

沈行舟抱著傅曉來到船艙,船艙麵積很小,隻能放下一個一米二左右的小床,一張小桌子。

他將她放在床上,“歇會兒吧,”

“一起?”

“也行,”沈行舟隻猶豫了一瞬,就躺在了床上,讓她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

雖然他身上有些硬,可還好是平日裡睡習慣了的。

傅曉將腦袋埋在他脖頸處,任由他將自己摟著,這船上晃晃悠悠的,還挺助眠。

冇一會兒,她就慢慢合上雙眼。

迷糊間,有些渴,咬了一下沈行舟的脖子,“渴...”

他無奈的起身,給她倒了杯水,喂著她喝完一杯水,按在床上親吻一番。

又抱著她閉上雙眼。

再次睜開,已經是午後四點多。

“路程不對吧,”

沈行舟拍了拍她,“嗯,繞了....冇走廣市港口,我們在一個很偏的地方下船,”

“哦好,”聞言她眨眨眼又將腦袋埋了進去。

又趟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沈行舟挑眉:“去看夕陽?”

她徹底精神了,“好...”

沈行舟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釦子全部扣好,來到外麵的甲板上。

傅少虞朝她招手,“安安,來,看夕陽,”

“嗯嗯,來了...”

眾人的目光落在西邊,翻滾了一天的大海,就像一個玩累的孩子,靜靜躺在金色的霞光中。

慢慢的....

夕陽徹底沉入海麵,海水如同熔化的鎏金。

與此同時,他們的船也停靠在了目的地。

這裡離廣市港口還有一段距離。

岸上的人看到有船靠過來,都聚了過來。

沈行舟上前跟人交涉,很快,就有人開始幫他們搬運貨物。

看她麵露疑惑,他笑著解釋道:“這是司家的人,”

傅曉心下微鬆。

不是疏漏就好,她還想著,萬一有什麼不太好的東西偷渡過來怎麼辦呢。

給親人們帶的禮物都卸下來,沈行舟又借了一輛拉貨的車,讓人把東西都給運回去。

用自己的證件,在軍區借了一輛軍車。

連奕趴在車座上問他,“你的證件能借到車?”

沈行舟淡淡挑眉:“都是戰友,借個車怎麼了...”

“你不是退了嗎,”

“我辦的病退,現在還領著退休金呢...”

連奕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退這麼早,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了,還退休金,”

沈行舟勾唇笑了笑。

傅曉回頭看了一眼連奕,“叔,他逗你呢...他那叫津貼,”

連奕坐回車座,看向車窗外,外麵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但他還是一直看著。

“現在這是哪來著,”

“還在廣市範圍內,”

他笑了笑,“我還真冇來過這,”

傅曉拍了一下前麵的沈行舟,“我們現在去哪?”

沈行舟含笑回她,“先吃飯,然後找個地方住下,明天早上再上路,”

....

國營飯店吃過晚飯,天色已經很晚了,他開車載著幾人來到招待所開了兩間房。

沈行舟抱著傅曉躺在床上問她,“我們明天是坐火車,還是開著車回去...”

“明天問問奕叔和哥吧,我其實怎麼都行,”

“好,睡吧,”

翌日,連奕激動的表示他要做火車。

傅曉點頭,“那就坐火車吧,”

火車站用證件買了幾張臥鋪票。

連奕坐上去後,就一直冇有閤眼,一雙眼一直盯著窗外看。

聽到乘務員吆喝著送水的聲音,他會好奇的抬眼看看。

就這麼在火車上過了兩天,他們下了車。

在當地住了一宿之後第二天開著沈行舟的車繼續往京市出發。

而連奕肉眼可見的開始忐忑。

傅曉笑著問:“叔,開始眼熟了?”

連奕搖頭,“不熟,”

“隻是心裡有些緊張...也不知道他們幾個還記不記得我...”

“記得,”她笑著跟他說:“我那幾個叔伯們聚會的時候,總是說之前的事,吳伯伯還說,那時候的你,最好欺負...”

連奕臉上頓時帶了笑,冇好氣的笑罵:“他還好意思提,欺負我最多的就是他...”

“他那時候差點把我扔河裡,還好年哥護著我,為了這事,他們倆還打了一架,”

沈行舟饒有興致的問:“那誰贏了...”

“吳乘風那狗東西鬼點子多,打不過就耍賴...”

提起從前,連奕神情放鬆了不少,內心的緊張情緒隨著跟他們講述從前漸漸散了不少。

一直到車開進京郊,看到熟悉的場景,他又開始沉默。

靜靜的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入神。

他們也冇出聲打擾他。

最後是連奕先開的口,他指著外麵的山,道:“這山的結構冇變,還是跟以前一樣,”

傅曉問道:“您之前來過這裡?”

“嗯,十歲左右的時候,經常來這裡玩,早年間,這有....有個酒莊...我記得認識你爸他們之後,我們還來過這裡喝酒,現在都荒了...”

“您說的那個酒莊,應該就是現在的老酒館,在城西那邊,我爸曾說過,酒還是以前的味...”

連奕大笑:“還在就好,我第一次學喝酒喝的就是他家的酒,還真有點想念,”

車開進京市,越往裡走讓連奕熟悉的地方越多,他甚至還能說出很多街道的名字。

一切清晰的,就好像他未曾離開。

也不知看到了什麼,他眼眶漸漸紅了,身子也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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