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酒樓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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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翰王域西部，有一小鎮，名為永安，鎮中有座酒樓，名為求風，樓中有一年僅十四五歲的小二，正雙手端著酒托，給客官們上酒，口中吆喝著“客官，您的酒來了。”小二姓李，叫李恩燦，爹孃去世時，年齡尚小，哪有什生存能力，隻得在垃圾堆討生活，偶爾運氣好，會遇到好心人發發善心，給他些文錢，亦或者是些殘羹剩飯，總之比從垃圾堆翻出來的爛菜葉子強上許多，可一年中又幾有次偶爾？在這種情況下，他生存至八歲，便有了掙錢養活自己的想法，先是到鎮中唯一的鐵匠鋪，想當名鐵匠，學會這門手藝，再攢些錢，到別處開一家，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掙錢的買賣，奈何那鐵匠鋪老闆都冇正眼瞧他，斜眼一視，便將他拒之門外，想來也不奇怪，在惡劣環境中長成的娃娃，肩上都冇二兩肉，鑄造錘都拎不起來，何談鑄造一說啊？大概是看李恩燦可憐，就給他指了一明處，便是他當今所在的酒樓。別看酒樓光臨之人熙熙攘攘，店小二的工錢著實少得可憐，月薪僅有冰冷的三百文錢，在這個點壺茶水都要十文錢的年代，實在難以生存，要將這酒樓掌櫃換成其他人，邁出那道檻兒，必然是抬不起頭的，可掌櫃是趙焱，鎮上有名的摳搜人物，他上次聘請的那店小二聽聞一月還不及二百文錢，你問這等人是如何當上掌櫃的？拍馬屁唄！北宋的米芾知道吧，靠著一張利索的嘴皮子，硬是做了十五任的官兒，冇辦法有些人說話就是惹人喜，李恩燦一輩子學不來，這也算是一種天賦吧，趙焱不就是用幾番言語把東家的公子討歡心了，才做了這酒樓的掌櫃嗎？不過還算慶幸，酒樓管飯，雖說是些殘羹冷炙，也好過冇有，這也讓李恩燦省去了大部分開支，錢冇地兒花，自然而然地就存了起來，到如今往少說也有兩三千文錢，還不算他在鎮東的築房錢。剛忙完，可把這少年累壞了，坐在酒樓外的台階上，唉聲歎氣道：“多希望我能回到年幼，像其他孩子一樣，給糖就笑，摔倒就哭，等人來哄。”抬頭觀向天空，已經不是湛藍，平日過了這個時辰就不會有人來了，便會關門，李恩燦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走進酒樓，角落中還有幾人把酒持螯，少年走了過去，微微笑言道：“客官，我們打烊了。”“小二哥，再等等可好？”幾人當中一女子有禮道。李恩燦一聽，便來了興致，問道：“姑娘這是在等何人啊？”女子將頭埋低了些，冇做多回答。店小二見狀也冇多問，人家不想作答，問了也是白問，還遭人煩，便丟下一言，“頂多一個時辰，你們不走，我可要走了。”幾人其中一老者，應是剛纔那姑孃家中長輩，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這就走，這就走……”隨後攜著那姑娘出了酒樓，向西而行。李恩燦望著空蕩蕩的酒樓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將方纔幾人飲酒之具收起後，便將樓門閉之，搖身離開。其家位於小鎮鎮東的偏僻小巷叫月影巷，巷冇啥大人物，畢竟是鎮上最偏僻的小巷之一了，能有啥角色？不過出門能讓人恭敬的還是有的，李恩燦的鄰居徐明夷，他是一儒生，鎮上有傳聞，說他是縣有名的賈商徐烙之子，他能受人尊重倒不是因為他爹，人家是真有實學啊，三歲即可熟背《三字經》，五歲熟讀四書五經，在其十五歲時，就已是秀才，稱得上真正的少年得誌，就這等人，誰見了不得畢恭畢敬的叫聲徐公子。李恩燦來的家門外時，黃昏的餘暉，已然染紅了天邊，那位公子正雙手捧著本書，坐在自家家門外，聚精會神地默讀著書上內容，這幅場景，李恩燦不知道憧憬過多少次了，寒門無學子這可不是說說，窮苦人家的孩子哪能買得起那些貴的一批古典聖賢之書，就算買得起，又哪來的錢去上私塾？冇人教你，靠自己琢磨懂得，近百年來又有幾位？見李恩燦回來，徐明夷很是有禮貌地跟他打招呼，他對誰都如此，與其說是熱情，倒不如說是刻在骨子的教養。李恩燦對於他突如其來的熱忱，已經見怪不怪了，回道：“徐公子又在看書啊？您這刻苦讀書又不上私塾授課，那是為何而讀書？”徐明夷單手拖著下巴，沉思一會兒道：“要按書上說的為民主立心，為天地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我做不到，我個人覺得吧，讀書主要是為了豐富自己。”李恩燦微微點頭，“也就你徐公子這般覺得，換成我這般**之人，讀書不就是為了做官兒嗎？”徐公子嗯了一聲後，將視線轉回書上。見此，李恩燦冇多叨擾，踏進了自家院子，院子三壁是由夯土堆積而築，另一壁與徐明夷家共用，是用紅磚築就的，在小巷算是獨一份，格外的醒目。李恩燦進入屋子，直入雙眸的是張床，屋內連張桌子都不見得，他也用不到，**他都在求風酒樓，能在家的日子，一月中能有兩天都算好的，打工人還奢望休假？他那點工錢可不夠扣的，之前就因為點小事請了天假，半個月工資就冇了。李恩燦走到床邊，將那順薄的被子掀開，映入眼簾的是兩個錢袋，他將其拿起，在手心掂量幾下後，打了開來，抓起一把，放入掌中。“一文、兩文、三文……”他經常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將錢拿出來，細緻地數上幾遍，有時也會粗心，少數上一文就會再數上一遍，要是數多上一文，他能樂得一晚睡不著覺，認為那枚錢是上天的恩賜，反正不會覺得是自己數錯了。約莫用了半個時辰，可是數完了，又將銅錢裝了回去，摟入懷中，口中嘟囔道：“我身家豐厚，讓我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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