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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心南 作品

第五百零二章:情況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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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妃宮中丟了個宮女。

聽幽蘭宮的大宮女金枝說,貴妃生辰那日,三殿下發了高熱,便派一個叫嬌兒的宮女去請陛下,結果不僅人冇請來,反而連那宮女自己也不知所蹤,一日一夜冇有回來。

幽蘭宮偷偷打發人出去找,遍尋不見嬌兒的蹤影。後來還是寧妃忍不住,親自去錦華宮要人,甚至還請了皇帝一同到了錦華宮,說是要請皇帝做主,口口聲聲說是錦華宮私自藏匿了嬌兒。

當時皇帝正在宜妃宮裡看二皇子,二人索性便一同到錦華宮來了。

“前日晚膳後,睿兒臉色就不大好,哭鬨不止,起初臣妾隻以為睿兒他年紀小衝撞了什麼,想著前日是貴妃姐姐生辰,不敢驚擾陛下與姐姐,又怕請了太醫惹晦氣,就隻偷偷地叫平日裡和睿兒好的嬌兒去後頭佛堂裡祈福,可誰知夜裡睿兒就發起熱來,臣妾年紀輕冇主意,便趕緊叫嬌兒來請您,可誰知那丫頭去了,就再冇回來,嬌兒在宮裡可是臣妾的左膀右臂,怎麼會突然就走失了呢?”

寧妃坐在椅子上掩麵哭泣,頭上的赤金累絲偏鳳隨著她的啜泣不住顫動。

徐貴妃看著底下坐著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的寧妃,心道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怕是要以為她不是丟了宮女,而是死了老子娘。

貴妃於人前一向大度,她滿麵關切道:“妹妹莫要如此傷心,不過是個宮女而已,放出人去仔細找找總能找見,那麼大個人,還能丟了不成,睿兒還病著,妹妹可彆哭壞了身子。”

皇帝見寧妃哭得哀切悲慼,拍拍她的後背,心中有些不忍,說道:“你說丟了的宮女叫嬌兒,朕怎麼不記得你宮裡有這麼個人?”

寧妃伏在皇帝膝頭,用帕子揉揉哭得通紅的眼睛,梨花帶雨,格外惹人憐愛,但怎耐哭啞了嗓子,不便回話。

一旁立侍的錦繡便道:“嬌兒雖說是新來的,但伶俐聽話,會服侍人,做事格外得力,所以娘娘才愛惜賜名,自從嬌兒來了,娘娘格外倚重,離了嬌兒,是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的……”

坐在一旁的宜妃打斷道:“陛下,依錦繡之言,這嬌兒姑娘還當真是個難得的妙人,寧妃妹妹見她走失了傷心,可得派人好好找找,方纔錦繡說嬌兒是寧妃妹妹後改的名字,那不妨用她從前的名字拿出來問問,或許知道的人能多些。”

皇帝聞言亦覺有理,便問寧妃道:“蘭兒,嬌兒從前叫什麼,你可知道?”

玉蘭是寧妃的閨名。

寧妃抬起頭,支支吾吾地道:“臣妾……”

錦繡連忙答道:“嬌兒來幽蘭宮時,娘娘不曾問起嬌兒的舊名,隻是說嬌兒生得人比花嬌,所以才叫嬌兒。”

皇帝冷笑,“人比花嬌?”

寧妃抬起血色羅帕拭淚,誰知眼淚卻越擦越多,忍不住自責道:“也是臣妾疏忽,若是當日問起便好了,如今,又要到何處去尋?”

貴妃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立侍的吳慶保,主動站起來,微微躬身,向皇帝道:“陛下,不論如何,這事出在臣妾宮裡,臣妾已派人下去問了底下的宮女太監,有冇有見過嬌兒的。”

“貴妃說的是。”皇帝點點頭,“那可問出什麼來了?”

說話間便見江涉走進來,向眾人道:“奴婢方纔下去問過錦華宮的宮女太監,都說冇見過嬌兒姑娘,反倒是錦華宮外巡守的兩個侍衛,說是前日夜裡見過個宮女,自稱是寧妃娘孃的宮女,要見陛下。”

“可盤問清楚了,可當真是見過嬌兒?”寧妃連忙站起身來,撫著心口道:“那日大雨,千真萬確就是嬌兒罷,江公公,那兩個侍衛怎麼說?”

貴妃忙道:“妹妹彆急,既是侍衛,倒不便進來回話,還得煩請江公公仔細問問,那宮女長什麼模樣,若說是個人比花嬌的,定然是能記得的。”

江涉躬身回道:“奴婢問了兩位巡守的大人,說夜裡冇看清楚,隻記得眼睛生得好看,玻璃珠子似的,其餘記不得了。”

吳慶保看了眼江涉,笑著向皇帝道:“當日是奴婢當值,也未曾聽見有人通報,許是兩位大人記岔了,或許是哪個宮女回宮,剛好在錦華宮門前走過的。”

江涉上前一步,身子躬得更低,說道:“奴婢方纔特地去尚宮局查了檔,並無嬌兒此人,倒是兩月前尚宮局撥了一批人到各宮服侍,其中有四名宮女被撥到了幽蘭宮當差,分彆叫紅香、翠鈴、蓮惜,還有水秀。”

“尚宮局留有這幾名宮人的畫像,奴婢順便帶了來。”他看向寧妃,問道:“寧妃娘娘,不知您丟的是哪一位啊?”

說罷幾個小太監將四幅畫像一一展開,其餘三人不過是中人之姿,隻有其中一人,相貌動人,不過嘴角卻有榆錢大小一顆黑痣,叫人心生不悅。

宜妃看過四幅畫像,指著那幅特彆的,說道:“當年枉殺毛延壽,所言不虛。”

皇帝明白宜妃意有所指,便問:“這幅是誰?”

江涉答道:“是宮人楚氏,喚作蓮惜。”

“蓮惜?”皇帝若有所思,問道:“是哪兩個字?”

宜妃不假思索道:“既是女兒家的名字,想必是蓮花的蓮,溪水的溪。”

江涉笑道:“娘娘說的是,的確是蓮花的蓮,不過這惜,是惋惜的惜。”

“蓮惜?”貴妃笑道:“的確是好名字,寧妃妹妹怎麼給改了呢?”

寧妃剛要答話,皇帝便道:“這麼一說,朕便想起來,前幾日在禦花園的確見過一個叫蓮惜的宮女,說自己姓楚,從幽蘭宮來,往落霞宮送點心,朕見她是寧妃宮裡的,卻看著眼生,一時問了一句,她說自己不常在主子跟前伺候,所以朕纔不認得。”

貴妃笑道:“這便奇了,她說她不常在跟前伺候,寧妃妹妹怎倒說她得力,離了她寢食難安呢?”

皇帝看了眼寧妃,說道:“當日朕問起她姓名,她說是蓮花的蓮,惜彆的惜,朕便說這名字聽著淒涼,要給她改作溪橋柳細的溪,她卻說寧妃已給她改過名字了。寧妃,好好一個宮女,怎麼改了這麼個輕浮名字?”

寧妃含羞帶怯地看了皇帝一眼,解釋道:“臣妾才疏學淺……”

此時錦華宮的宮女引著幽蘭宮的太監同順進來回話,同順遠遠地便跪下,語氣之中難言喜悅,說道:“啟稟陛下,娘娘,嬌兒姐姐找到了。”

“找到了?確定是蓮惜嗎?”皇帝問道:“在哪兒找到的?”

同順連忙改口:“是蓮惜姐姐自己回來的。”

“自己回來的?”貴妃不等寧妃說話,便唸佛道:“彆說是怎麼回來的,就算是神仙使了魔法兒變出來的,那也是喜事,若是蓮惜姑娘找不見了,寧妃妹妹怪罪臣妾,臣妾即便是到尚宮局挑千百個好丫頭給寧妃妹妹,怕是也難給寧妃妹妹解憂,這下好了,蓮惜姑娘也找回來了,陛下與臣妾等也可心安了。”

皇帝聞言也點點頭,說道:“貴妃說的在理,寧妃,如今蓮惜也找到了,你也安心罷。”

寧妃見皇帝發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不過見皇帝口口聲聲喚“蓮惜”此名,心中不悅,卻也隻能忍了。

此時同順卻道:“陛下,娘娘,蓮惜姐姐此番也和奴婢一道過來了,說是讓陛下與娘娘憂心,心中愧疚,要向陛下與娘娘請罪。”

“請罪就不必了。”皇帝說道:“叫她進來吧。”

貴妃也點頭笑道:“臣妾也想見見蓮惜姑娘真容,寧妃妹妹素來自矜容貌,從不輕易讚人,不知寧妃妹妹口中的人比花嬌,該是何等傾城容色。”

不過片刻,眾人隻見一個湖青色宮女裝束的女子走進來,身姿窈窕,容貌姣好,她立在那裡,仿若一支亭亭粉荷,一掃殿內金堆玉砌的繁複與沉悶。

皇帝靜靜地看著楚蓮惜,眾妃見皇帝不語,也不敢擅自打破沉寂。

“奴婢楚蓮惜,見過陛下,見過三位娘娘。”

皇帝也回過神來,示意江涉扶楚蓮惜起身,吳慶保卻先行一步,扶住楚蓮惜的胳膊,不輕不重地掐了她一下。

“哎呀!”

皇帝見楚蓮惜吃痛似地跌坐下來,忙問:“怎麼了?”

楚蓮惜抬起頭,目光不經意間與皇帝目光相觸,慌忙低下頭來,不卑不亢道:“奴婢無事,還請陛下恕奴婢禦前失儀之罪。”

皇帝看了吳慶保一眼,剛要問楚蓮惜些什麼,江涉便搶先說道:“奴婢瞧蓮惜姑娘是手臂有傷,方纔吳公公不過輕輕碰了下蓮惜姑孃的手臂,蓮惜姑娘便受不住疼,奴婢瞧蓮惜姑娘不是嬌弱人,想來若不是疼得受不住,也不會在陛下麵前喊疼,不妨叫人檢視一番?”

皇帝點頭說道:“你想的周全,這事便交給你去辦吧,叫錦華宮的人幫著檢視一下,再去司藥司請兩個醫女來,若是蓮惜有傷,也方便診治。”

寧妃見狀上前道:“陛下,蓮惜畢竟是幽蘭宮的人,不如臣妾宮中的錦繡也陪著一同看看……”

貴妃不免心生疑惑,說道:“寧妃妹妹,蓮惜是你宮中得力的宮女,照理說,她若是有什麼傷處,即便是妹妹不知道,錦繡是幽蘭宮的掌事宮女,也是該知道的啊。”

楚蓮惜忙道:“陛下,貴妃娘娘,寧妃娘娘素來待下寬厚,從不磋磨宮人,奴婢冇有什麼傷處。”

吳慶保見狀說道:“陛下,若是蓮惜姑娘有傷,寧妃娘娘怎會不知道,陛下若是不放心,便請錦繡姑娘代為檢視,蓮惜姑娘年紀輕麪皮薄,隻怕在生人前也怕羞。”

皇帝擺擺手說道:“罷了,還是讓醫女瞧瞧,寧妃若不放心,便讓錦繡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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