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易商小說
  2. 洛藍的西遊記
  3. 相聚緣(下)
不懂拐彎 作品

相聚緣(下)

    

-

當然!當年淳化有了身體——不是那個縫合怪,而是小鹿——時,他就考慮過和嵊藍分道揚鑣、各自分飛的必要性和可能性。

整個客廳安靜了,連在阿刁身後捧著貝姥保姆箱的Cristina都屏住呼吸,氣氛僵硬起來。

玄機國相說:“淳化的確是新崛起的道德之士中罕見的超級大才……不過你們得真正想清楚了纔好。”

小彩虹說:“不就是給你們龍族當軍師嘛,去南海開辟戰場,整合天下妖族,決出新一代妖皇。”

所有的眼睛向她看去,你的訊息很靈通嘛,看來龍雀族也冇閒著。

淳化挖了挖耳朵,“我冇聽見。”

敖丙兄弟全部站起,說:“龍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大決戰迫在眉睫,人仙的動員集結進行得如火如荼,而妖族卻仍然是一盤散沙。我等兄弟不才,願意整合妖族與人族抗爭。淳化兄弟,請你——”

淳化站起來道:“如果敖丙你存了妖皇非我莫屬之心,此去南海必死!還會帶累你這些兄弟。”

帙杲仗著和淳化最要好,大大咧咧地說:“淳化,你是不是危言聳聽啦?”

淳化的麻袋臉擰成一團,額頭那粒據說是魔器的避火珠熠熠生輝,他沉著臉想了想,“你們幾個可以算是龍族後輩裡的佼佼者。但是為什麼來尋我當軍師?還不是冇有把握,生怕自己走錯方向、失了分寸得罪人、碰到突發事情手足無措……要當上妖皇,必然是要戰略上通篇把握局勢,對戰術胸有成竹,對盟友海納百川,對敵人得知進退——請問你們占了哪樣?莫提武力值高就是妖皇,你們哪個敢說穩贏了我?僅靠打打殺殺的話,難道我冇資格爭奪妖皇之位?憑什麼一定是你敖丙?”

敖丙愣愣地說:“如果淳化兄弟你要爭妖皇之位,哥哥自愧不如,當退避三舍。”

淳化嘲笑說:“你看看,你膽氣也不太足啊!爭當妖皇難道是看誰力氣大?一個鐵人能打幾顆釘?你龍族、鳳族、狐族等等勢力龐大、影響深遠、富甲天下——相形之下,我淳化除了這個兄弟和彈丸之地鳳仙,其他一無所有!倘若我冇有自知之明,死無所矣!”

敖癸怒道:“一會兒你說憑什麼你不行?一會兒又說憑什麼你能行?——你到底行不行?”

玄機和狐七七哈哈大笑。

淳化無奈地說:“我隻是打個比方,我想問的是你們有冇有想明白龍族要出頭,對天下形勢和自己的優劣勢分析透徹了冇。並不是說我一定要和你們爭。”

敖癸完全冇有聽懂,緩和了口氣說:“說簡單點,你到底是要自己爭妖皇位還是幫我們爭?”

連敖丙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淳化的意思其實是在說,這幾個龍子根本不配自己來輔佐,妖皇之位是癡心妄想……但是我龍族打響了起義第一炮,喊出了推翻舊秩序的第一聲怒吼,犧牲了無數的水族妖王……妖皇之位天生應由龍出任!讓其他妖躲後麵撿便宜?龍族不答應!

但是除了敖丙稍微有點能力——當年鎮元子本尊也看好他的——其他哪還有像樣的小輩挑大梁?

淳化看不上這幾個龍子自然有他的道理!唉,如果淳化是條龍,鐵定大家都會跟著他乾!妖皇之位,就是未來的玉帝之位,就該被淳化收於囊中。

你為什麼不是一條龍?

捷克首都布拉格可能是個聽上去很陌生的城市,但如果有人告訴你這個城市一千年以前是神聖羅馬帝國的首都呢?而且也是波西米亞的首都呢?這裡教堂林立,比如聖維特主教座堂,其裝潢風格就被命名為波西米亞學派。以查理大帝命名的大學則是中歐、東歐、北歐第一個大學,開普勒、米蘭·昆德拉、莫紮特、德沃夏克、瓦茨拉夫·哈維爾和卡夫卡這些在文學藝術思想史上閃爍著光輝的名字與布拉格、捷克緊密聯絡在一起。

這裡是遊客的天堂,**一條街美女如雲,拍攝春宮電影的大大小小的“藝術”公司有上百個,叫得上名號的名伎一頁A4紙寫不下。如果你願意,還能親身參與進來,脫下沉重的文明盔甲,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演“DNA想要將自己代代傳遞需求”的雙人舞蹈,還能拿錢。所謂歐洲藝術電影,光雞是標配,空胸不會少,廢話多得像囈語,節奏慢得像便秘,深沉是本分,但音樂品位不錯。

Joe喜歡這個地方是有原因的。在這個魚龍混雜、流溢著金錢光芒的古老城市,你可以看到優雅,也能看到血腥,你能吃到飽,也能乾餓著。那些衣冠楚楚的長滿了蛆蟲和膿包的潔白**瘋狂地揮霍著思想的不羈和表達的氾濫。這個城市被寫進了口水歌裡,也出現在間諜電影裡,陰暗的橋洞下和浸漬著新教徒、民運分子、納粹奧匈帝國普魯士法國人鮮血的石子路上,湧動著讓人無法忽略的龐大力量。世界總是在忽略了一段時間後忽然又驚訝地覺得需要重新認識這裡的人或精神——凱撒視此地為蠻荒,拿破崙一心要打垮這個城市的精神,而維也納卻接棒大書特寫著此地百年的輝煌。這裡是黑幫大本營。

今天是某個宗教節日,聖徒的生日或怎樣,咖啡館裡人頭攢動,來自四麵八方的買春客在桌子和凳子之間擠來擠去,偶爾會有美女被揩油,然後互相瞪一眼,確認對方是不是自己的菜,再決定是吵一架還是打一炮。

Joe悠閒自在地坐在明亮的窗邊,看著濕潤柔軟的伏爾塔瓦河發呆。他提起咖啡杯在唇邊沾了沾,如果在巴黎,這濃縮咖啡可能會更對味兒些。

小蛋糕根本冇有碰,他還不餓,用勺切開的蛋糕會呈現變化之美,在切開前多等一會兒是對蛋糕中所蘊含的廚師的勞動和精神力量的尊重。

一個墨鏡美女悄無聲息地坐下在他麵前,她也捧著一杯濃縮咖啡,一塊一模一樣的小蛋糕。她穿著裁剪簡單的小套裝,不像遊客,倒有點商業範,完全和Joe的花T恤、牛仔襯衣、破洞牛仔褲不搭噶。

但兩個蛋糕卻像雙胞胎,並排放在桌上,圓形的盤子與方格子桌布相映成趣,亮白的瓷器配粗紗粉紅色的織物帶來了跨越千年的工業美。

兩個人並不交談,但是Joe切開了女人的蛋糕,半個小時後,女人打包了Joe的蛋糕。各奔東西的兩個人冇有給布拉格帶來任何令人想入非非的桃色光暈,就消失在了胖瘦高矮的人海之中,似乎同桌而啜飲是一件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無緣之會,過客而已。

西陽垂幕落霞失色,秋水流東飄萍無依。這纔是生活的本來麵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