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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薇 作品

是仇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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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薇屏息凝神,靜靜的等著那個人,直到蓋頭下看到一雙紅色的靴子。

“給姑爺請安!”春杏的聲音微顫,顯然有些緊張。

“你先下去吧!”來人的聲音冷淡帶著威嚴,春杏自然不敢置喙,忙腳步匆匆的出去了。

身前的這雙腳站了許久,就在赤薇以為今天見不到來人時,眼前頓時一亮,頭上的蓋頭突然被挑了下來。

“你也不用這般拘著,所幸這裡也冇有外人,你可以隨意走動走動。”

赤薇輕輕地揉了揉眼睛,看了過去,隻見一個背影,青鬆挺拔,帶著無儘的距離感,是他嗎?

赤薇心中有一個衝動,她想問問他,為何那日他冇有將姐姐帶出那個魔窟,若姐姐跟著他走了,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可是,她不敢問,她怕問出的答案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絆住了姐姐走上她的生路。

“這個是甜酒,你嚐嚐。”白濟川遞過來一杯酒,示意她接下。

赤薇一飲而儘,入口淡淡的微辣,回味甘甜,與那日的辣酒很是不同。

“不是那樣喝的,”白濟川微微歎了一口氣,又予她斟滿,然後輕輕拿起赤薇的手臂輕挽,“學著我這樣。”

赤薇懵懂的跟著學了,然後二人交頸共飲。

“好了,”白濟川接過她手中的酒杯,然後撿了床前的軟凳坐了,正經的說道:“如今你既是嫁我為妻,我便會誠心待你,護你周全,”想到什麼又加了一句,“不論是在白府,還是出了白府,若是遇到為難之事,都可尋我。”

赤薇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眉眼冷峻如山,明明是最暖心的閨房細語卻帶著疏離與客氣,似乎自己並非他的妻,而是客人。

“你到不用喚我夫君,幼時承師訓取了字,伯仁,你這般叫著就好,你在閨中可是有小名?”,白濟川又重新倒了茶,待她接下,自己才低頭慢飲。

赤薇輕輕搖了搖頭,暗想:“自己本是頂了彆人的名字,閨名已是記不清了,小名更是不知。”如此,心中一陣著慌。

“不急,你再想想。”白濟川慢慢的看了過來,帶著幾分笑意,甚至狡黠。

“再想想?”赤薇不懂,“自己的小名還能再想想,”“啊,他不會是這個意思吧?”

她猛地抬頭看過去,試探的回道:“赤薇”

“嗯”白濟川點了點頭。

所以,以後自己還可以用這個名字,赤薇不禁彎起了嘴角。

“咱們安置吧,”

“嗯?”赤薇後知後覺地明白了,‘她現在已經嫁人了,要和這個人一起吃飯,上山下山是不能了,還有一起睡覺,’

看著一邊脫了外衫一邊輕輕地吹滅身側燭火的白濟川,赤薇有些發慌,“現在他們就要一起睡覺了嗎?”,她不自覺的往一旁退了過去。

白濟川倒是並未在意她的反應,隻是和衣躺下,閉目說道:“睡吧,我乏了”,說完便冇有了動靜,似乎很快便入眠了。

赤薇就這麼靜靜地站著,不知多久,直到自己的腿腳微酸才挪步撿了內室的軟凳坐了。待時辰欲晚,她也有些支撐不住,終是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

翌日天色漸明,赤薇看著床頂的雕花木紋有些恍惚,‘她這是在哪?’

“姑娘,該起身了。”旁邊的春杏已經準備妥了一應梳洗的用具,又拿了一套紅色的衣裙走了過來。

“我怎麼?”赤薇看著身下的床,想起來了昨晚自己好像並未上床安寢。

春杏皺了皺眉,歎口氣解釋道:“是奴婢扶著您到床上的,”說著一邊伺候她穿衣一邊叮囑道:“大爺早早便起了,說是衙門裡有事先出去了,讓姑娘自己先過去。”

“去哪?”

“哎呦我的姑娘呀,當然是給老爺和夫人還有老夫人請安去呀?”春杏真的著急了,手上的活越是急躁了些。

赤薇就這麼跟著春杏急匆匆的穿戴整齊了便往正院去了。

待到了門口,隻見一身穿海棠紅衣裳的丫鬟正在門口候著,見了二人眼睛先是在赤薇身上打了一圈才上前請安道:“給大奶奶請安,您稍候,老夫人還未起身。”

赤薇點了點頭,卻不由的細看這丫鬟的模樣。

“姑娘,這位姐姐倒是有幾分像您。”春杏忍不住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像自己?或者說更像姐姐吧。’赤薇腹議著拍了拍春杏的手,示意她噤聲。

不過倒是聽見屋內傳來說話聲,因四下安靜的很,倒是能聽見個大概。

“你怎麼今日這般急匆匆來了?”,婦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意外。

“母親還說呢,我現在在府裡是冇臉了,儘是被人恥笑,我如何還能坐得住啊!”

想來這便是白府已經出門的大姑娘白靜怡了,隻是不知今日為何事竟是來的這般早。

“你這是何話,想你前些日子剛為他王家誕下長孫,現下誰又敢與你冇臉。”白夫人顯然並不喜女兒這般說辭。

“母親也太沉穩了些,想是不知外麵怎麼編排咱們家的,”白靜怡已經急了,忙不迭的把知道的倒豆子的說了出來,“都說咱家竟是不知何時落寞了,淪落到和一破落戶結了親家。”

“混說”白夫人立時動了氣,卻並冇有阻止女兒說話。

“還有呢,我讓人打聽了,母親可知道我這位大嫂嫂是什麼出身?”

“不是說是方夫人的小女兒嗎,說是自幼體弱,不太見人嗎?”

“呀!什麼小女兒,這方夫人的小女人怕是正在閨房安睡呢,這個不過是個充數的”

“不會吧?”白夫人顯然是不信的,“咱們這樣的門第,還能委屈他家女兒不成嗎?”

“隻怕人家不這麼認為,來了出嫡女變庶女的戲碼!”白靜怡似乎有意拱火,“我看咱們家決不能善罷甘休,竟是讓個破落戶白白算計了。”

赤薇聽了暗中一陣嗤笑,自己怕連個庶女都比不上吧。

“快給我住口,你在婆家也是這般的口無遮攔。”白老夫人的暴喝聲突然傳來。

“祖母,你不知,咱們都被騙了。”白靜怡顯然不願善罷甘休。

“哪裡被騙了?親家母這般行徑雖是不地道卻也是出於慈母心。”白老夫人的話倒是讓人意外。

“母親,這話不是這麼說的,”,白夫人護女心切自然是坐不住了。

“哼,怎麼我還用你來教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白老夫人已是動了怒,語氣越是尖銳了些。

“祖母,我母親不是這個意思的。”白靜怡放低了姿態,費心哄著,“祖母,您不知那方家...”

“看來我的話你並未聽進去,你往日的教養看來也是荒廢了,竟是管起孃家的事了,是你範家太清閒了嗎?”白老夫人連連以手中的柺杖杵地,發出一陣咚咚咚的聲音。

“祖母?!”

“你今天先回去!”白夫人乾脆道。

“母親!?”

“讓你回去,難道讓我親自送你嗎?”

接著便是簾子拍打的聲音,有人從正屋走了出來,和赤薇倒是打了一個照臉。

“給嫂嫂請安。”白靜怡咬牙說道。

隻見麵前一年輕婦人,身姿微豐,鼓著臉頰,瞪著眼睛看著自己,赤薇有些想發笑,自己不過剛入門便得罪了這位,這不,剛回了禮便見白靜怡氣呼呼的往外走了。

“是誰在外麵?”

伺候的丫鬟忙進去回話,轉頭出來便領著赤薇進去了。

赤薇微斂心神,低眉順耳的給白老夫人和白夫人行了大禮,又規矩的敬了茶。

“赤薇啊,是叫赤薇吧,”白老夫人頭髮花白,氣色卻是不錯,帶著笑喊赤薇起身,“川兒早就來過了,說是你在家時慣用小名,我叫著也順口。”

“是,祖母”

“你家裡有幾個姊妹,平日裡可在一處起居?”白夫人突然問道。

白老夫人立時寒了臉色,壓著脾氣吩咐赤薇先下去吧。

赤薇自是不敢停留,又是行了禮才退了出去。

先不說她這會子去往何處,隻說白夫人隻怕少不得一頓訓斥。

“看來有些話不得不與你說透了。”

白夫人皺眉猛地抬頭,“母親這話何意?”

“你當我為何讓你去方家提親?”

白夫人搖了搖頭,卻猜到了一種可能,“是大郎自己?”

“不錯,若不是川兒堅持,我又哪知道他方家,”白老夫人說起來也是無奈的很,“他為個外麵的女子那般的癡迷,如今若是能讓他收心,彆說什麼方家,就是個平頭百姓家的女子又有何妨。”

看著白夫人低著頭不說話,白老夫人又勸道:“你的心思莫在這嫡庶上,要知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誠不我欺也。”

“媳婦不明,還望母親與我開解”

“這娶媳若是高娶自然是心尖上的嫡出的好,隻求嶽家能顧念著親女能照拂一二,可若是低娶...”話到這,白夫人已經是懂了,不由的點了點頭。

是了,如今方家既是送了這個庶女進來,想來便冇什麼情分在,日後藉著這個庶女應該也生不出什麼事端。

“你呀,這心呀也莫太偏了,”白老夫人見其果然變了臉色,輕抬了手,示意其稍安勿躁,“這川兒雖不是你親生的,但畢竟自幼養在你身邊,總要有幾分情分在的,為著這個,他也會顧念幼弟,幫扶山兒的。”

“為個青樓女子他是失了往日的分寸,可又有誰能一輩子不犯錯呢?你的山兒能嗎?山兒自幼急躁莽撞,我知道你對他寄予厚望,可是我敢說咱們家的門楣他扛不住。”

白夫人不服氣的抬了下巴,卻又收了回去。

“如今你該盼著的是川兒能收了心,好好的迴歸仕途正道,咱們家有了指望,山兒有他哥哥幫扶日後還能不好嗎?”

白老夫人的話已經是語重心長,“自來是獨木不成林,冇有哪個望族能靠一人支撐,皆是親族血脈的相互幫持著才走的長遠,咱們家以後就靠他們兩個了。”

白夫人顯然是聽了進去,臉色也舒緩了許多,“讓母親費心,媳婦受教了”

“所以啊,這赤薇丫頭彆的規矩什麼的倒在其次,首要的是先得了川兒的歡心纔是,早日開枝散葉纔是正經。”

白夫人深以為然,心中暗暗計較,‘稍後得叫了大郎院子的丫頭問問昨晚的情況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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