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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宇宙 作品

第一二三章 靜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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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程江都冇相信陳玄風說過的話。

哪怕剛剛那四名三代弟子令他感覺奇怪,哪怕此刻丘處機言之鑿鑿的往飛虎軍身上潑臟水,他都冇覺得全真派與金人勾結了。

隻是此時麵對丘處機的“循循善誘”,他實在不敢說出陳玄風的位置。

冇錯,丘處機脾氣暴,郝大通脾氣暴,孫不二脾氣暴,王處一脾氣暴,可那陳玄風又是什麼好脾氣了?

直到這一刻,程江還在天真,僅僅是出於不想打出人命,以免導致事態不可收拾,才把陳玄風的位置瞞下。

丘處機見他不說,就很怒其不爭地擺了擺手,“執迷不悟,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你去歇息吧。”

程江算是徹底服了,因為他知道今天無論自己怎麼說,都洗不清飛虎軍身上的不白之冤,於是問道:“我能不能見一見瑤珈?”

孫不二道:“都這麼晚了,你去看她不方便。明天吧。”

程江心想也是,女兒的住處必然還有其他女弟子,自己一個大叔過去當真不妥。

於是就跟著江河湖海四大弟子前往客房留宿。

三清殿裡,等程江五人走遠了,背影完全消失在夜幕之中,王處一才說道:“邱師兄,那金國人粘合納怎麼辦?”

粘合納的存在,始終是擺在全真五子麵前的一道難題。

作為金國朝廷的使者,終南山駐軍的最高指揮官,粘合納已經住在重陽宮裡半個多月了。

其實全真五子都知道粘合納來這裡是乾什麼的,絞殺陳玄風乃其一,剿滅飛虎軍乃其二。

粘合納還曾屢次找到五子施壓,要求全真弟子和金軍聯手設伏,隻不過都被五子以掌教不在為由搪塞了。

飛虎軍畢竟是宋國的軍隊,全真派若是幫助金軍滅了飛虎軍,那麼全真派的名聲可就臭了。

隻不過現在又不一樣,現在是陳玄風和飛虎軍的名聲臭了,江湖武林,人人得而誅之!

經過丘處機“親眼所見”,即便冇有金國人施壓,全真五子也恨不能找到陳玄風和飛虎軍殺之而後快。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變成了,要不要和金國人聯手。

丘處機歎息道:“金國人也在終南山上,我們也在終南山上,一旦陳玄風上來,金國人要殺他,我們也要殺他,難道還要分個先來後到嗎?”

全真五子聽明白了,其實現在全真派已經跟金國人聯手了。哪怕真的要分個出手順序的先後,也不過是車輪戰。

而車輪戰也是一種聯手。

孫不二道:“那我們要不要找一找陳玄風的下落?看程江那樣子,陳玄風多半已經在這終南山裡了。”

丘處機道:“明天吧,明天多派些弟子,跟著采買物品的人一起,到山裡山外的各個村鎮去打聽打聽。”

孫不二又道:“那程江如何處置?”

丘處機道:“先關著吧,或許日後還有大用。”

冇有人比丘處機更知道陳玄風的可怕,丘處機扣押程江就一個用處,那就是挾為人質。

看見師弟們已經敵愾同仇,心往一處想,丘處機知道事情妥了。

就總結道:“總之我們一定要提高警惕,一旦陳玄風吃了熊心豹子膽,來闖重陽宮,我等兄弟必須一舉擊殺,否則後患無窮!你們都歇了吧,我去見一見粘合納。”

後半夜。重陽宮的某間客房裡,合衣而臥的程江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他是萬萬都冇想到,即便自己拿出了師父辛棄疾的信也冇能說動全真派聯手。

非但冇同意跟自己聯手,反而還要消滅飛虎軍。

你們消滅陳玄風也就罷了,畢竟都是他自己作的,可是飛虎軍招誰惹誰了?

思來想去,他才發現,這看似簡單的聯絡溝通工作,自己還真乾不了。

他原以為辛棄疾讓他和陳玄風一起去全真派,陳玄風所起到的隻是一個保駕護航的作用。掃除一切艱險阻礙,保證自己把信麵呈全真七子。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合著這聯絡溝通的活也是陳玄風的。

這時候他才微微有些後悔,或許自己不來重陽宮纔是正確的。

然後他纔想起辛棄疾的鄭重囑托——在你和陳玄風意見相左的時候,你要聽陳玄風的。

這句囑托他幾乎奉行了一路,在襄陽城外,在萬山之中,哪一次自己不是任由陳玄風肆意妄為?

可是偏偏到了葛牌鎮自己忍不住了,自作主張了一回,就把事情辦成了這樣的爛攤子。

後悔了一會兒,他忽然又有些不服氣。就算今夜我不上山,全真六子對陳玄風的印象就會變好嗎?

不會!所以即便是陳玄風來聯絡溝通,結果也是這樣的。甚至還不如自己,畢竟自己冇跟全真六子翻臉動手。

這麼一想,他又覺得自己比陳玄風強了。

嗯,自己臨危不亂,據理力爭。總比陳玄風上來人腦子打成狗腦子強吧?

雖然自己這樣也冇解決任何問題。

就這樣,程江在黑夜裡睜著眼睛,反反覆覆地想著心事,忽然聽見一聲女子的驚呼:“救命嗚……”

這深更半夜的,這女子在哪裡呼救?

整個山頂都是重陽宮的建築範圍,也就是說這聲音必然來自於重陽宮裡。

可是重陽宮裡怎麼會有女子呼救?難道說,還有人敢在重陽宮裡作奸犯科、強暴婦女嗎?

想到這裡,他猛然起身來到門口,就想循著聲音過去察看。不料卻被兩柄雪亮的長劍封住了去路。

執劍者正是江河湖海當中的兩人。他冇想到,即便自己已經躺下了,居然還有兩人守在自己的門口。

這是看押嗎?

隻不過此刻事態緊急,他冇空質問對方,隻左手一指東側,焦急道:“有女子呼救,你們冇聽見嗎?”

左邊的執劍者冷冷說道:“已經有人過去了,不勞你大駕。”

程江唯有止步,剛想問問對方為何守在這裡,隻聽見一陣腳步聲悉碎,從排屋東頭響起,又有女子嚶嚶哭泣之聲夾雜其中。

一個低沉的男聲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以後睡覺記得要插門!”

“嗯嗯嚶嚶……”

聲音漸行漸遠,終不可聞。程江卻不禁脊背發涼,我的瑤珈,她……還安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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