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萬罪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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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一看到滿眼滄桑的星翔，長歎一聲，眼中儘是悲憫神色。
這個少年，他曾親眼見證過他踏入紅塵，名滿天下。
如今卻是身處煉獄，曆經無儘折磨，冇了少年的心氣，連目光都曆經滄桑。
星翔身後，一直閉目的憶前塵，此刻也睜開了雙眼，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在水墨逸仙圖中，他曾留下傳承，將自己開創的前塵劍訣，留在那裡，被眼前這個年輕人得到。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星翔就是他的弟子。
隻是這個弟子，如今還能回憶起他的前塵過往嗎？
隔了無數生生死死的記憶，他是否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終於，休一開口了，“你叫什麼名字？”
星翔陷入回憶當中，他的記憶太多了，整個煉獄絕大部分魂魄的記憶，都在他的識海當中。
好像過了很久，也好像隻是一瞬間。
星翔從回憶中甦醒，沉聲道：“我有很多名字，黑風貨郎，奪命書生，罪魂孽淵啊，還有星翔。”
聽到星翔的名字，休一還未來得及歡喜，就聽星翔繼續道：“其實這些名字我都不喜歡，現在的我，應該叫禍胎吧。”
“禍胎星翔，對，你可以叫我禍胎星翔。”
“你是星翔，不是禍胎。”憶前塵的聲音響起。
星翔苦笑一聲，神情說不出的苦澀。
“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擁有星翔的全部記憶。真是意外啊，你們醫絕聖地一脈，竟然會派出兩位藥子，深入萬魂煉獄。可見你們對星翔十分重視，作為星翔記憶地載體，我十分感謝。”
星翔指了指休一身後的萬罪骨塔，道：“你們也不必驚慌，我對你們並無惡意，我隻是想進入那座塔，然後離開這裡而已。”
休一緩緩搖了搖頭，道：“這座塔，誰都可以進，唯獨禍胎不能。”
“哦？”星翔滄桑的眸子閃過一絲紅光，神色有些漠然，對休一的阻止，並不意外。
“休一大師，我能感受到記憶中星翔對你的尊重。我也不願意同你動手，不過此時還要你給一個解釋，為什麼禍胎就不可以？”
休一佛珠緊握，直視星翔雙眼，一字一句道：“禍胎現世，生靈儘滅。”
星翔輕笑一聲，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哈，你們這些人啊”，星翔搖頭輕笑道：“總是把浩劫歸咎於某一個人或者一群人身上。你們說他是禍胎，說他是劫子，說他是災厄，總之所有的罪愆都歸罪於他一人就對了。”
“可事實真的如此嗎？冇有禍胎，生靈就不會滅亡了。生死循環，乃是天道，不因為某個人而改變。”
“你以為是我出去導致天下大亂，生靈儘滅。殊不知，是生靈儘滅，纔給了我出去的機會？”
“從來不是災厄毀滅生靈，是生靈招來災厄，如此而已。”
“大師，你說呢？”
星翔從頭到尾都很平靜，絲毫冇有動手的意思。
哪怕他身後，憶前塵已經劍氣凝指，隨時可能出手。
星翔所言，休一豈會不知。不過是想給如今的人族爭取一些時間罷了。
憶前塵此時開口了，道：“你說的很對，但我們是人，人嗎？你知道的，都是有私心的。我們想阻止你給人族爭取更多的時間，我們想喚醒你體內星翔的意識，讓他占據主導，為這個世界破而後立。”
身為兩世城的城主，又在煉獄數萬年，憶前塵太清楚如何與生魂打交道，尤其是眼前的禍胎。
融合了無數生魂的記憶，早已洞穿了人性，什麼掩飾都冇有必要。
直接將自己的私心說出來即可。
星翔轉身看著憶前塵，與其四目相對。
這一次冇有了記憶中的麵具遮擋，星翔發現憶前塵卻是不凡。
“憶前輩”
星翔道：“您的前塵劍訣，對我的幫助很大。後來我自己也創了一部劍訣，我稱它星璿九劍。隻可惜，最後兩劍還冇完成。既然你們想要喚醒星翔的意識，那就出手吧。或許這一次，我能完成最後兩劍。”
休一和憶前塵聞言，不在猶豫，同時出手。
身為醫世藥子，不管是天賦還是修為都是絕對頂尖的。
而且兩人皆是帝皇命格，和星翔這個失去九兩九的命格不同，他們是完完整整的帝皇命格。
他們的修為可以說，是當世最頂尖的存在。
就是放在仙界，也是排名前幾的存在。
如今兩個絕世高手，冇有絲毫保留，聯手攻向星翔。
冇有人知道如今的星翔，不，是如今的禍胎有多強。
萬魂煉獄那麼多十惡不赦的生魂，如今集於一身，到底有多恐怖，就連醫世藥子也不清楚。
“天佛創世”
休一一身白色僧袍鼓盪，周身佛光四溢，身後一隻巨大的佛陀虛影凝聚，頂天立地。
隻見佛陀雙眸半閉，雙手合十，掌心竟然演化出一片生機勃勃的世界。
磅礴的靈力逸散而出，掃蕩整個萬魂煉獄。
靈力所過之處，天降甘露，焦土上綠草瑩瑩，鳥語花香，一片生機盎然。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如今煉獄已空，休一也觸摸到了佛陀的境界。
一記天佛創世，蘊含了休一對生命的全部理解。
這本不是殺招，因為這是慈悲之招。
他隻是希望利用創世的生機，喚醒禍胎心中星翔的記憶。
雖然他和星翔接觸並不算很多，但休一知道，星翔即便知曉自己命不久矣，依然熱愛著這個世界。
禍胎看著眼前生機盎然的一幕，並冇有出手，而是隨手摘了一朵花，放在鼻尖嗅了嗅。
真香啊。
禍胎閉目，左眼一顆晶瑩的淚珠滑過，而右眼依然是滄桑且平靜。
比起休一的慈悲，憶前塵就比較淩厲了。
“憶前塵，劍嘯易水人不還”
“喚舊夢，劍鳴八荒九州寒”
“漠死生，劍泣鬼神破九天”
憶前塵出手，就是劍訣前八式。
劍氣劃破長空，堆疊成浪，一浪高過一浪，從禍胎右眼進入，直接斬破禍胎重重記憶，直入禍胎意識最深處，掃蕩所有記憶。
書生，貨郎不管生前有所少執念，在憶前塵的劍意之下，統統灰飛煙滅。
憶前塵的攻擊終有儘頭，當劍意出現在孽淵記憶時，已經不入最初那般淩厲。
禍胎右眼流轉，惋惜一笑，道：“可惜啊，就差一點，憶前輩你就要成功了。”
“我也有一劍，請憶前輩賜教。星璿九劍，第一劍，星鬥裂元”
“第二劍，熒惑守心”
“第七劍，心劍無痕”
禍胎一連七劍，完全不給憶前塵喘息的空間。
瞬間，整個煉獄就被劍氣充斥，星璿九劍前七式掀起無數劍氣狂潮。
休一的天佛創世，竟然被生生破掉。
星璿九劍已是不凡，在加上如今禍胎的修為，即便是憶前塵應付起來，也是倍感吃力。
而且這隻是前七式，最後兩劍若是完成，該死何等威力。
驚歎之餘，也激起了憶前塵身為劍道高手的戰意。
他的劍訣還未施展完全。
“斬前世，劍葬輪迴斷塵緣”
虛空一握，原本屬於星翔的前塵劍，竟然跨越重重虛空，出現在憶前塵手中。
前塵劍，斬前塵。
這一劍，冇有任何靈力波動，也冇有任何精妙招式可言。
更像是憶前塵倉促之際隨手劃了一劍。
但是禍胎神魂確實猛然一顫，眼中的滄桑淡去不少。
罪城孽淵的魂魄，更是在這一劍下，執念逐漸淡化。
“生前種種隔世拋”
孽淵淒然一笑，最後的執念也消失不見。
雖然淡化了些許執念，禍胎絲毫冇有受到影響，立刻反擊，赫然是星璿九劍，第八式。
“萬罪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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