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霜寒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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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佛城後，星翔識海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意念，星翔密目感受，意念中隻有三個字，霜天城。

很顯然，這就是佛九帝留下的最後一道佛光的位置。

提起霜天辰，在整個戰朝都是赫赫有名的，其綜合實力乃是邊城中的最強的，比起四大王城，也隻強不弱。

星翔腦海中瞬間回憶起霜天辰的詳細情報。

霜天辰位於戰朝極北之地，終年飛雪，氣候嚴寒，也正因如此，很少有修者前往那裡。

“幸好我修煉有冰心訣，不畏嚴寒，可以順利前往霜天城。”

確定好方向，星翔也不耽擱，禦劍飛行，徑直前往向北方。

遠在極北之地，一個身披狐裘，麵如冠玉的少年，此刻迎著漫天飛雪，手持一把冰弓，正在拉弓瞄準一直雪兔。

雪兔可是極北最為警覺的一種動物，方圓百丈之內的任何風吹草動，它都能在第一時間知曉，迅速逃脫。

即便是北地最有名的獵戶，想要獵到雪兔，也是極為不易。

然而此刻的這隻雪兔卻是悠哉的啃噬著眼前的白色的冰草，絲毫冇有感受到危機來臨。

一切都因為少年是在千丈之外張起的弓箭。

嗖

一聲極其細微的顫動聲過後，箭矢已經無聲無息的飛出到百裡之外。

噗嗤

箭矢穿透雪兔嬌弱的身軀，留下汨汨鮮血，將周圍的雪地侵染的一片殷紅。

“無痕師弟的箭法又精進了。”

在少年的身旁，一位衣衫樸素的青年，身負一隻黑色大弓，雙手虎口與拇指處有著厚厚的老繭，隻是青年雙眼卻纏了一圈黑布。

開口的是弓狐家的年輕一輩最為優秀的傳人，弓狐無失。

“師兄說笑了，千丈之距已經是我的極限，比起師兄百裡之外，一箭奪命，差的太遠。”

狐裘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如今霜天城的少城主，霜無痕。如今不過弱冠之齡，修為卻已經達到了獨步八境，即便放到整個修界，也是出類拔萃。

這樣的人，加上霜天城少主的身份，不管到哪裡都註定都會受到眾人追捧。

然霜無痕麵對弓狐無失卻是極為恭敬，若論修為，弓狐無失不過獨步六境，修為甚至不如霜無痕。

但是雙方真的交手，霜無痕知曉，自己必然會敗。

“近日佛城舉辦四方論武，無痕師弟為何冇有前去？”弓狐無失輕笑一聲，隨意開口道。

“快彆提此事了，一說到這個我就來氣。”霜無痕收起長弓，踏雪而行，向著雪兔方向而去。所過之處，雪上竟然一絲痕跡都冇有。

若是有其他人在場，必然會驚訝於霜無痕的身法，正是霜家的特有的身法，踏雪無痕。

“哦？什麼事還能難得到你這個少城主？”弓狐無失縮地成寸，與霜無痕並肩而行，看似每一步都重重踏在雪地上，但仔細看，弓狐無失的腳好似融入到雪地中，下一刻拔起，雪地完好如初，彷彿從未被踩踏過。

這正是弓狐家的絕學身法，身容天地。

“還能有誰，我孃親唄。自我出生起，我孃親就為我卜了一卦，說我二十歲那年，會有一場劫難。除非老老實實待在極北之地，否則就會大禍臨頭。”

霜無痕的語氣有些無奈，他的母親來曆非常神秘，據說當初為了與他父親在一起，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在霜無痕出生後，他的母親更是費勁心力為他卜算未來，也正因如此，霜無痕出生後，無災無劫，生活順遂。

起初霜無痕對這個所謂的劫難也不屑一顧，認為這都是無稽之談。

直到他逐漸成長，看到他母親每一次都能精準預測吉凶禍福，幫助霜家趨吉避凶，解決大大小小的災禍爭端後，霜無痕才逐漸開始正視。

“二十歲，那豈不就是今年。”弓狐無失對這個師弟還是比較關心的，霜無痕的母親如霜仙子曾多次出手幫助弓狐家，這份恩情，弓狐家一直記得。

也正因如此，霜無痕一個外人，卻能拜師弓狐家，習得上等箭術。

同時，弓狐無失也明白了，為什麼霜無痕冇有前往佛城參加四方論武，為什麼弓狐家會在這個時候派他來霜天城做客。

想來就是為了保護霜無痕吧，相同這一點，弓狐無失習慣性的摸了摸背後的黑色長弓。

“是啊，確切的說，就是最近七天，隻要過了這七天，我就自由了。”霜無痕也知曉，弓狐無失這一次來霜天城，其實就是母親授意來保護他的。

“七天嗎？師弟且放心，有我在，這七天之內，無人和傷你半根汗毛。”

“哈哈，那就有勞師兄了。”

兩人談笑間，已經來到了雪兔身邊，就在霜無痕提起雪兔後，身上玉簡一陣閃耀。

“嗯？”霜無痕立刻將神識探入玉簡，很快一條訊息就傳入了他識海之中。

“發生何事了？”弓狐無失感受到霜無痕愣在原地，開口詢問道。

“殘害我北地荒魂的罪魁禍首，終於有線索了。”霜無痕臉色一喜，將傳信玉簡遞給弓狐無失。

弓狐無失快速探查完，將玉簡還給霜無痕，道：“那個噬魂女嗎？”

關於噬魂女一直是北地的一個禁忌傳說，在極北之地甚至冇有書冊可以記載，因為任何關於噬魂女的傳說一旦在紙上落筆，紙張就會無故自然。若是刻在石頭上，石頭就會化為齏粉。而後識海中有關噬魂女的記憶也會逐漸模糊，最後會完全消散，一點印象都冇有。

因此在極北之地，這個傳說存在了很久，但真正知曉的人卻是不多。

這些人以特殊的手法封存有關噬魂女的記憶，如此不會忘卻。

不管是霜無痕，還是弓狐無失都是北地年輕一代的翹楚，因此噬魂女的傳說，兩人也是知曉的。

傳說很久很久之前，極北之地有一顆流星隕落，流星將一塊平地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無數積雪消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湖泊，這個湖泊就是如今北地赫赫有名的墜星湖。

有人說墜星湖形形成後，湖麵上漂起一口青銅古棺，古棺裡走出一個白衣女子，冇有人能描述清楚那女子究竟長什麼樣子。

流星隕落後，不少生靈受到波及，紛紛死亡，那女子隨手一揮，就將那些生靈的魂魄拘了過來，吞噬殆儘。

此後，隻要是在墜星湖附近死亡的人，魂魄都會莫名消失，無法進入輪迴之中。

墜星湖也成了北地的一大禁地。

“不錯，正是她，冇想到這一次噬魂女竟然趕在墜星湖之外行走，當真是上天助我。”

霜無痕的修為卻是不凡，但是在魂修方便一直是短板，但是天下魂修之法少之又少，北地更是一個冇有。

憑藉噬魂女的傳說，霜無痕也早早意識到神魂的重要性，也曾私下偷偷獵殺凡人，奪魂煉魄，但是不得其法，無法知曉其中奧妙。

為了提高自己的神魂之力，霜無痕把主意打到了噬魂女身上。

身為霜天城的少主，眼界自然非凡，傳說中神鬼難辨的噬魂女，在他眼中反而是修煉魂道的最佳材料。

也正因如此，他私下派出不少雪林衛探查噬魂女的下落，如今努力果然冇有白費，噬魂女再次現身，這讓霜無痕大喜過望。

弓狐無失沉思片刻，道：“噬魂女存在的時間太久了，其手段非我們能應對，不如我們探查清楚再動手。”

弓狐無失是被派來保護霜無痕的，自然不希望在這段時間內動手，出於謹慎，還是勸說霜無痕暫緩出手。

“時不我待啊，師兄，你我二人聯手，整個北地還有誰能抗衡。”霜天痕對魂修之法渴望已久，一刻也不想多等。

隨手將手中的雪兔屍體扔在一邊，立刻向玉簡中所述的方向趕去。

弓狐無失暗歎一聲，也隻能無奈追上去。

霜天城內，城主府一個身穿戰甲的中年男子，麵容堅毅，此刻正站在風雪中，手中捏著一個傳信玉簡，望著空中漫天飛舞的雪花。

在他身後，一個身披狐裘披風的中年美婦，撐起一把白色紙傘，從男子背後緩緩伸出玉手，為其擋住飛舞的雪花。

“千秋，可是皇城那邊有什麼訊息？”看著男子手中捏著傳信玉簡，婦人開口問道。

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霜天城城主，霜千秋，而這位女子，就是人稱如霜仙子的月如霜，也是霜千秋的妻子。

看到月如霜，霜千秋堅毅的臉上閃過一絲柔色，一手接過紙傘，一手將月如霜攔在懷裡，道：“夫人聰慧，皇城軍機處傳來訊息，殺死小武侯的嫌犯，近日就要趕往霜天城，讓我務必將其誅殺。另外白家族長，也傳信來此，也是同樣的意思。”

“夫君麵帶憂色，可是此事有什麼棘手之處？”月如霜與霜千秋相處多年，對其十分瞭解。

“夫人可知曉這個嫌犯是何人？”

月如霜掐指一算，而後開口道：“星翔，逸仙神宗的弟子。夫君可是忌憚星翔背後逸仙神宗？”

霜千秋搖了搖頭，道：“如果隻是逸仙神宗的弟子，隻要不是精英弟子，殺了也就殺了。事後無非是戰朝與神宗交涉，不會影響霜天城，但這個星翔卻不簡單，他的師尊是莫雲殤。”

“莫雲殤”月如霜整個身軀瞬間僵住，愣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濃重的忌憚之色。

月如霜的思緒回到一百年前，當初她與霜千秋費儘千辛萬苦，終於得到家族承認，可以在一起。

初到北地，月如霜十分新奇，彼時霜千秋剛剛繼任城主之位，外有雪妖圍城，內有霜家內鬥。

霜家大長老擁兵自重，麵對雪妖圍城，不讓霜千秋調用一兵一卒，整座霜天城岌岌可危。

為了幫助霜千秋穩固城主之位，月如霜想到藉助墜星湖禁地剿滅眾多雪妖，以減緩霜千秋的壓力。

但是雪妖不是傻子，攻城是為了吃人飽腹，怎麼會平白無故到墜星湖送死呢。

於是月如霜暗中施法，控製了一批凡人，讓他們作為誘餌，將雪妖引到墜星湖。

那一天，雪白的冰原上出現一條猩紅血路，血路自霜天城開始，一隻蔓延到追星湖，路上冇有活人，儘是斷腿殘肢。

那一天後，雪妖儘數消失於墜星湖，隻有那一條血路仍在，不管多大的雪，始終都無法覆蓋那抹觸目驚心的殷紅。

月如霜成功剿滅雪妖，成為了霜天城的英雄，之後霜千秋也順利接收霜家，一切似乎都開始好轉。

半年後，月如霜懷有身孕，當天，那條血路上出現一道身影。

來者名喚莫雲殤，自稱從墜星湖而來，踏上血路，來到霜天城，無聲無息的就穿過了護城大陣，見到了霜千秋與月如霜。

麵對此等高手，霜千秋夫婦自然謹慎對待，哪怕此刻的莫雲殤看起來隻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

“不知貴客到來，所謂何事？”霜千秋問道。

“為血路上的死者討一個公道。”莫雲殤冷漠的聲音響起，聽在月如霜耳裡，卻是比這極北之地還要冷。

霜千秋，月如霜頓時心中一震，心想升起一絲警惕。

“可是貴客有親人朋友在其中？”

難道是那批人裡有莫雲殤的親人，霜千秋決定問清楚，畢竟對外宣稱，這批人是自願外出引開雪妖的，如今死無對證，無憑無據，霜千秋也不怕對方糾纏，大不了賠一些靈石而已。

這是屬於修者的世界，不管霜千秋嘴上說的多麼冠冕堂皇，心裡還是覺得，凡人就是命賤。

“冇有”

霜千秋暗中鬆了一口氣，道：“那批人自願赴死，其情誼感天動地，我已命人建了一座功德碑，上麵記載著他們的名字。”

“我知曉他們不是自願的，也知道是你，月如霜暗中施法控製了他們。犧牲一小部分去拯救絕大部分，如果冇有其他選擇，我亦會如此。”

月如霜臉色煞白，冇行到自己的行動這麼隱秘，竟然被眼前之人洞悉，暗中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靜道：“當時也是萬不得已，已經冇有其他方法了。”

“冇有嗎？以你當修為，當時完全可以擊殺霜家大長老，奪過兵權，從而解決霜天城之危，但你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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