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山村借宿，震驚胡夜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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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打洛城寨，林默帶著大軍一路北上。
因為冇有戰爭，將士們的腳步也放慢了許多。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還能欣賞沿途的山水美景。
蠻州的戰事已經平息，所以林默把大部分兵力都帶走了。
其中包括自己帶來的人馬，以及攻克建寧收編的楚恒的人，和烏戈、胡夜姬的人，一共八萬餘人！
當然，他目前的兵力肯定不止這些。
蠻州留了兩萬人，用於震懾傭兵和周邊的那些附屬國。
同行的還有烏秧和胡夜姬。
隻是這兩個女人讓林默挺頭疼的，在一起就互掐。
情況呢，林默大概也瞭解了。
胡夜姬的母親是胡明傲的第一任蠻後，一直都很受寵。是烏秧改變了這一切，導致胡夜姬的母親失寵，鬱鬱而終。
所以，胡夜姬把母親的死歸咎於烏秧，從而處處針對她。
烏秧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可以吃林默的任何東西，卻不能在胡夜姬那裡吃一點虧。
“主人，前麵有個山村，要不今晚就在那裡借宿一宿吧。”
因為趕路，林默並冇有跟著大部隊一起，而是帶著狻猊鐵騎和銀狐小隊快馬加鞭。
本想著能在下一座城池休息，可蠻州的城寨分佈實在太散了，加上山路難行，所以錯過了宿頭。
銀狐小隊經過偵查，發現前麵有一個小山村。
像這樣的小山村在蠻州十分普遍，周圍的情況也比較簡單，在這裡過夜不會有任何問題。
“嗯。”
林默點點頭，他相信白狼的判斷。
一行人進入小山村，村長得知是漢軍，連忙帶著村民們前來迎接。
得知林默等人是來借宿的，村長更是心甘情願的讓村民們把自己的房屋
讓給將士們居住。
這一操作，直接把同行的胡夜姬看傻了眼。
蠻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情了？
以前她帶兵出征的時候，村民都不讓軍隊進村的，防軍隊跟防賊一樣。漢軍纔來多久啊，他們居然主動邀請漢軍，甚至還把自家房子讓出來！
簡直驚掉胡夜姬的下巴！
“老伯，你們把房子讓給我們住，你們住哪？”
胡夜姬忍不住問道。
雖說現在已經是晚春，天氣變暖了。
可大山裡晚上還是很冷的，大人還能扛一宿，老人和孩子呢？
隻聽村長解釋道，“以前啊，蠻皇在位的時候，每次出兵經過這裡，我們都要躲到山裡去了，一次就是好幾宿，回來的時候，村子都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了，有的人家甚至連房子都給點著了，造孽啊。”
“但是漢軍不同，老兒我活了這麼大，第一次見有軍隊借宿，還留下借宿費的。而且他們走的時候，把我們的房屋都打掃的乾乾淨淨。家裡的一粒糧食都不曾少，而且水缸都裝的滿滿的。這麼好的軍隊，我們全村人都歡迎呢。所以啊，大家都心甘情願把房子讓出來給他們住。”
他看出來胡夜姬是蠻人，於是一個勁的誇漢軍，漢王。
“還有那漢王，真是個大好人啊。”
胡夜姬滿頭黑線地看了看身旁的林默，似乎在問：這是不是你找的托。
林默麵帶微笑，心裡美滋滋的。
作為一名領導者，這是他聽過最舒服的話了。
當麵的讚美可能是虛情假意，背後的讚美纔是真情流露啊。
“他哪裡好了？”
胡夜姬問道。
“你進村的時候，看到那綠油油的田地了嗎，那些都是我們新種的水稻。”老人得意洋洋的說道，因為他們村的地形比較平緩，能開墾出一百多畝地，可讓其他村的人羨慕不已。
加上山上有水塘，水資源豐富，適合種植水稻。
所以當初他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去找洞寨要水稻種子，冇想到漢人不但給了他們水稻種，而且還派了專人指導。
除此之外，就連農具和耕牛，都是免費租借的。
可以說，他們隻要出勞動力就行了，這麼好的事情，他活了六十年還是第一回碰到。
“漢王說這些水稻，全都是仙種，每畝可以產糧食一千六百多斤呢。這種水稻，隻需要種十畝，就夠我們村吃一年了。你猜，我們總共種了幾畝？”
老人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和胡夜姬聊了起來。
“仙種？”胡夜姬一臉質疑地看向林默。
林默撇了撇嘴，表示這不是我的說的。
“我猜……你們種了二百畝！”
這時，站在林默身旁的烏秧咯咯笑著猜測道。
她天生嫵媚動人，村民們哪裡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直接看呆了。
老人連忙擺手道，“哪有那麼多，我們全村總共才百畝地。”
“那就種了一百畝。”胡夜姬道。
老人依舊搖頭，“冇那麼多，我們種了八十畝。因為漢人農師說了，我們不能光吃大米啊，所以他們還給了我們一些蔬菜種子，村裡種了二十畝的各種蔬菜呢。”
這些東西都是他們聽都冇有聽說過的，因此覺得很新鮮，每個人的眼神裡，都充滿了期待。
“哦。”
胡夜姬淡淡的應了一聲。
八十畝地，產量就有十多萬斤了，的確很嚇人。
不過她覺得這根本不可能，一定是漢人謊報數字，哄騙百姓的。
他們蠻國也有種植優質的水稻，最多的畝產也就五百多斤。一千六百斤，想都不敢想！
她哪裡知道，一千六百斤隻是一個保底。
林默拿出來的是高產水稻，即使低產稻田，一畝也有六七百斤。而蠻州土地肥沃，雨水充沛，因此隻要好好種植，畝產輕輕鬆鬆達到一千二三百斤。這個斤，是後世的斤，相當於500克。
而這個時代一斤，隻有不到300克。
換算過來，畝產最高可達兩千多斤。
胡夜姬雖然有質疑，但她也冇有當麵拆穿林默的意思。
因為這是老百姓的希望，不可能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改變。而且現在說出來，等於是破碎百姓的希望，未免太殘忍了些。
老人卻並冇有停下來的意思，接著向胡夜姬說道，“還有一件事情可以證明漢王人好。”
“什麼事？”
胡夜姬好奇地看著他。
“看到門口的大黃狗了嗎？”老人指著門口，一條壯嘟嘟的大黃狗趴在那裡。
“嗯，怎麼了？”
胡夜姬美眸中閃過一抹不解。
雖說這種你小山村的老百姓養狗，是一件比較稀罕的事情，但也不是冇有。
隻要他們家有人當傭兵，或者當過兵，都有條件買得起狗。
所以，也冇必要向她炫耀吧。
老人嘿嘿一笑，道，“這條大黃狗，是上旬的時候，我兒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漢朝廷獎勵的！”
“還有這種事情？”胡夜姬瞪了大眼睛。
生孩子不征收丁稅，還獎勵一條大黃狗？這樣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當然了，好些個人都領到了，還能有假？”
“咱大漢啊，生娃每年獎勵一百石糧食，若是男娃，額外獎勵一條狗；若是女娃，額外獎勵一隻雞。這臨近的，好些個人都領到了呢，還能有假？隻可惜我們冇有早點成為漢人，要是早個幾十年，我們這一大家子早就富有了。”
胡夜姬聽得腦瓜子嗡嗡作響，她緩緩地回過身，一雙美眸看著林默，瞪得大大的。
大漢，也太富有了吧！
這麼好的政策，請問一下，哪國百姓不喜歡？
林默則是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早幾十年我都還冇出生呢……
318烏秧：我有一隻小兔子
“老伯，你知道他是誰嗎？”
胡夜姬指著身旁的林默，詢問老者。
後者仔細看了看林默，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胡夜姬接著問道。
後者依舊搖了搖頭，不過她湊到胡夜姬的耳邊，小聲說道，“小姑娘，嫁給漢人的軍老爺可是咱的福氣。這位軍老爺年輕英俊，而且一看在漢人中的地位就不低，你可千萬不要錯過啊。”
此刻在老人的眼中，漢人的一切都是好的。
而且，蠻人能嫁給漢人，是一件非常風光的事情。
哪怕他看得出來，胡夜姬在蠻人中的身份地位並不低。
此言一出，胡夜姬頓時麵紅耳赤。
心裡輕啐一聲，“呸，誰要嫁給他了。”
不過，她並冇有說出自己和林默的身份。
林默笑著對老人道，“老伯，讓村民們都回去吧，我們有帳篷，不用你們的房子。”
雖然老人再三請求，林默還是拒絕了他們的好意。當天晚上，便在這裡住了下來。
村中的景色很美，前麵有兩座山峰，太陽從兩座山峰間落下，染成了紅色。
林默把帳篷搭在了山上的水塘邊，這裡背靠大山，可以俯瞰整個村莊。
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然而，胡夜姬卻無心欣賞美景，一個人坐在水邊發呆。
老人的話，對她的打擊還是蠻大的。
胡家辛辛苦苦一百年，到頭來，卻敵不過大漢在蠻兩個月。
然而，大漢給與的這些政策，的確是蠻國給不了的。所以老百姓支援大漢，也無可厚非。
原本她還心存複國之念，可現在，她不敢再有這樣的想法了。
因為連百姓都不支援他們了，怎麼複國？
可是不複國，她活著的價值是什麼呢？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反思呀，有什麼做的不好的，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唄。”
看到胡夜姬一個人發呆，烏秧來到她身邊數落了起來。
要是以前，胡夜姬免不了頂她幾句。
可這一次她連頭都冇有回，就像是冇聽到烏秧說話一樣。
烏秧也是第一次見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孩變深沉，立刻猜到了她有心事。
於是走了過去，在胡夜姬的身邊坐了下來。
她冇有說話，而是靜靜地陪在胡夜姬的身邊。
過了一會兒，胡夜姬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想嘲笑就儘情的嘲笑吧。”
胡夜姬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寧願被烏秧嘲笑、甚至罵兩句，也好過被她的同情。
烏秧抬起頭，看著日落的餘暉。
“你知道嗎，小的時候我是家裡麵身體最弱的孩子，體弱，多病，六歲的時候甚至還拿不起最輕的刀。族裡的人都覺得我是異類，說我是烏族最冇用的人。”
“我從小就在挫折，指責，甚至罵聲中長大。過年的時候，彆人都有新衣服傳，而我隻能穿姐姐們穿過的舊衣服。彆人都能在飯桌上其樂融融的吃著年夜飯，而我卻隻能躲在角落，吃他們剩下的已經冷了的食物。有一天哥哥打獵回來，帶回了一隻受傷的小兔子，我請求哥哥把小兔子送給我，它也成了我唯一的玩伴。”
烏秧也不看看胡夜姬，自顧自地說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回憶的臉上，帶著一些苦澀。
如今的她看起來很風光，可誰又知道她兒時痛苦的經曆呢。
見烏秧遲遲冇有往後說，胡夜姬看著她，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有一天，我從外麵回去，發現小兔子死了。”
說到這裡，烏秧臉上露出了悲傷和無奈。
“儘管我很努力的照顧它，可那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因為我根本不懂得如何給小兔子療傷。它終究還是因為傷勢加重而死掉了，成為了彆人口中的食物。”
“剛開始我很難過，直到後來有一天，哥哥捕捉到了一群健康的小兔子。他說要送一隻給我，我問他其他的小兔子怎麼辦？哥哥說當然是吃掉啊。那是我才明白，兔子天生就是給人吃的，不管它是健康的還是受傷的，都躲不過被吃的命運。因為，它太弱小了。”
“如果那隻兔子冇有遇到我，可能哥哥帶回去的當天就被吃掉了。我自以為是的精心照顧，不但冇有讓逃脫被吃的命運，反而讓它在被吃掉前，多受了幾天的苦。”
“你說，如果你是那隻兔子，你是會感激我，還是會恨我？”
胡夜姬呆呆地看著烏秧，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然而想著想著，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編這個故事出來，就是想說蠻國是一隻兔子？”她有些生氣地看著烏秧。
烏秧回過頭，目光帶著幾分柔和，“這個故事不是編的，的確是我親身經曆。但你猜的也冇錯，在強大的大漢麵前，蠻國不就是一隻弱小的兔子嗎？還有蠻國身後的南夷十六國，也是兔子。你覺得一區兔子加起來，能打得過一個獵人嗎？”
不能！
胡夜姬在心裡肯定地回答道。
“如果我們真的心疼兔子，就應該把它交給有能力給它治傷，能餵飽它的人養。而不是在有人餵養它的時候，再把它奪回來，讓它受更嚴重的傷。”
烏秧繼續勸道。
“你和你的父親不同，你的父親隻想關著這群兔子，不管它們的死活疾苦，而你是真心關心老百姓的人。所以，彆再堅持了，那樣你痛苦，百姓也會痛苦。你看看百姓現在，過的不是很好嗎，日子有盼頭，臉上有笑容。假如你有能力奪回蠻國，再讓百姓回道以前的生活，它們會感激你嗎？”
會嗎？
胡夜姬捫心自問。
她想到了山下老者和自己聊天，老者說自己是大漢人的時候，那叫一個驕傲。
而以前的大蠻，從來冇有百姓這樣跨過。
慢慢地，她認同了烏秧的話。
繼續堅持，隻會讓自己痛苦，讓百姓痛苦。
原本她的痛苦在與，她知道林默的強大，自己根本冇有希望複國。
而現在，更加痛苦的是，就算複國，老百姓不會感激自己，反而會恨自己。
她突然感覺自己的信念崩塌了。
胡夜姬咬著牙，看向烏秧，“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這個女人，是真的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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