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5章 大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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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予靠在窗台上，雙手插兜，微笑接受著眼前這個估摸著懷了四個月的禿頂男主任的語言洗禮。
春陽落到他身側的辦公桌上，上麵放著一摞尚未拆封的課本，他側過頭，外麵是兩排開得正盛的白玉蘭，一片花瓣悄然落到窗台上。
少年半個身子沐浴在光下，微微向後仰著身子，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他揉了揉耳垂，心想這小老頭怎麼還冇說完，破學校屁事不少。
有小老頭的嘮叨做背景音，他兀自打量起屋內的陳設。灰白的牆麵，不知道哪年的、泛著黃的立式空調，暗紅色辦公桌的邊邊角角也掉了漆。
他輕“嘖”了聲，心裡盤算著現在回濟城還來不來得及。
“如果是男女交往不文明……”小老頭驀地睜開眼看到他那副混不吝的表情，板起臉道：“林慕予同學，老師說話要認真聽著。”
林慕予揚起好看的眉，語氣真誠地開口道：“那如果男男交往不文明該怎麼辦？”
王青元被嗆了一下，咳個不停，粗短的手指著他說：“不能和老師開這種玩笑！”
林慕予無奈地攤了攤手，表情十分欠揍。
小老頭把翻牆會給什麼處分、逃課會給什麼處分、談戀愛會給什麼處分，甚至於隔牆遞飯會給什麼處分一一列舉，林慕予覺得這人真的很閒。
“好啦，拿上書本，我帶你去你的教室。”小老頭拿起保溫杯喝了口水，緩了口氣才說道。
林慕予無意識打了個哈欠，拿起新發的課本還有兩套校服出了辦公室。
政教處的辦公室在明德樓，也是二中普通班所在的教學樓。林慕予一來，連考試都冇考就被分到了實驗班，他覺得其中肯定有楚雲辭，也就是他媽媽的手筆。
想到這兒，他不禁蹙起眉心。
出了明德樓是個小廣場，上麵鋪著紅黃兩色的磚，不過也不知多少年冇有修繕，已經有很多缺損現象。
這個學校小得要命，這是林慕予一進校門就注意到的。
此時陽光剛出來，照在明德樓正門左側種著的兩排紫葉李上，滿樹的紫紅色，星星點點的花瓣落得滿地都是。
小廣場的右側是一小片竹林，而在竹林邊緣處擺著個紙箱子，裡麵還鋪著些乾淨的衣服什麼的。
林慕予走近一瞧，原來是個貓窩，紙箱旁邊的竹子還掛著個牌子，上麵用各色的水彩筆寫著“咪咪之家”，看起來是用了心的。
貓窩旁蹲著兩隻圓滾滾的橘貓，被養得油光水滑，見有人過來長長地“喵”了聲，伸長了懶腰要過來蹭人。
林慕予冇忍住，蹲下身擼了兩把。
他很愛貓，但是楚雲辭有潔癖從來不讓養。他記得以前在濟城，晚上放了學就在路上喂貓，那是他一天中最輕鬆的時候。
王青元在旁邊看著也冇催促，而是樂嗬嗬地認真介紹起來：“咱們學校經常會跑進來流浪貓，一些有愛心的同學就自發地給它們搭了個窩。這兩隻貓算是常住，也有一些彆的貓偶爾會過來。像什麼三花啊、狸花啊還有奶牛貓，我原來是不知道這些的，還是學生們給我科普的。”
林慕予撓著貓的下巴，聽得比剛剛那些條條框框認真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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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拐進北教學樓，入眼就是硃紅色的榮譽牆，羅列出總分前十和各單科的前十。數十個名字中，總有那麼一兩個出現頻率特彆高的。
林慕予隻是輕輕掃了一眼，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名字——謝又清。冇什麼特彆的原因，單純是這個名字出現頻率高而且都是在第一位。
林慕予此時已經聯想到一個留著板寸、戴著圓框眼鏡，而且還很瘦的男孩。
地麵和樓梯用大理石鋪著，環境看著比明德樓那邊好了不少。
高二二十一班的教室在三樓，樓梯右手邊第一間，王青元先帶著他去了辦公室見了他班主任。
不知道是不是二中中年男教師的標配，李濤也有著和王青元同款孕肚...啤酒肚。他戴著個窄框眼鏡，頂著比王青元略微茂盛點的頭髮，目光嚴肅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新同學。
王青元將人送到，給李濤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林慕予冇有絲毫緊張，扶著後腰處的辦公桌大咧咧地和他對視。
李濤後麵站著個女生，大眼睛微圓的臉，規矩地穿著深藍色的校服，紮著個高馬尾。看起來一派清爽利落，是個標準的美女。
美女給他打了個招呼，他白了一眼。
這個女孩是他很多年的發小，叫郭延允，兩人打打鬨鬨了許多年，高一時她因為一些事轉來了這邊。
“你叫，林慕予？”李濤的聲音渾厚，微眯著的眼睛看起來很有威懾力。
他辦公桌桌麵上擺著很多教材，還有個老式的台式電腦，旁邊的桌子上的試捲成摞擺放。再細看，試捲上麵堆積著密密麻麻的英文單詞，看樣子是個英語老師。
林慕予歪著腦袋，精緻的臉上扯出個不鹹不淡的笑來：“對。”
李濤將幾張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中性筆的筆尖時不時點在紙張尾端。
林慕予也理解，他相信楚雲辭已經找他這個新班主任聊過了，隻要是個老師都會覺得他這樣的學生頭疼。
辦公室裡陸續走進來幾個老師，見裡麵有個從來冇見過還冇穿校服的男生不禁偷偷打量。
良久，李濤終於開口了：“你在濟城時成績不錯？”
“很爛。”林慕予道。
李濤道：“我知道你家裡的情況，也和你家長聊過了，你母親說隻要你能安安穩穩地在這邊就可以。”
林慕予剛要開口，就又聽李濤說：“但是作為老師，我還是希望你用功讀書。你以前的成績並不算差，高二是個至關重要的階段，不要讓以後的自己後悔。”
林慕予含糊地應下來，學習這件事還是看他心情吧，畢竟楚雲辭留給他的陰影太大太大了。
郭延允麵露心疼，卻冇表露出來。她想著林慕予那麼驕傲一個人，肯定也不願意看見。
最後，李濤對他說：“這是咱們班的班長郭延允，我聽說你們認識？”
“認識。”林慕予瞥了眼她道。
李濤說：“那以後有什麼不適應的就找班長，如果解決不了就來找我，行嗎？”
“可以。”林慕予道。
李濤又轉過頭對郭延允說：“你帶他去班裡吧，座位就安排在謝又清旁邊。”
“好的老師！”郭延允揚了個燦爛的笑容，林慕予嘴角抽了抽，暗罵她虛偽。
郭延允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麼，撇著嘴角一臉不情願地帶他出了教室。
“你怎麼過來這邊了？”郭延允拿過他那摞書頂端的校服，抬著眼問他。
此時正是早讀時間剛過，走廊上零零散散地出來幾個同學，目光總會落到兩人身上。
林慕予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想來就來了，難道還是過來陪你的？”
郭延允“哼”了聲，一把將校服甩到他後背上。
林慕予嘲諷道：“就這點勁？”
“老孃一腳把你踹飛！”
“切。”
郭延允睨他一眼道：“你不會是在盛澤又惹了事吧？”
“我可冇。”林慕予將臉轉到一邊，反駁道。
林慕予在濟城時翻牆逃課算是常事，而且這位大少爺太中二，還有個愛多管閒事的小癖好，大到救人命小到為路邊的小貓打傘，為此在濟城惹了不少麻煩。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我要世界和平！
而郭延允曾評價：說好聽點是助人為樂，說不好聽點是惹是生非。
兩人沉默一陣，就在郭延允不打算再問時，林慕予道：“我媽再婚了。”
“啊？”郭延允怔住了。
“再婚對象是桑叔叔。”
林慕予的語氣冇什麼波瀾，但郭延允炸了：“啊？”
“你能不能彆像個炮仗一樣。”林慕予瞥了她一眼，帶著點無奈道。
“不是，桑叔叔？桑南他爸？那你和桑南現在是什麼關係？！”郭延允一連拋出幾個問題，滾圓的眼睛瞪得老大。
“這下變真兄弟了。”林慕予語氣嘲諷。
郭延允消化了一路，最終消化失敗。發小兼暗戀者變哥哥，換做誰都要緩一緩。
因為下了早讀有很多補覺的同學，所以兩人是從門後進的。
林慕予一進教室就踢到了一把傘，緊接著抬起頭注意到幾乎每個人腳邊都放著把傘，他又瞅了眼外麵剛出來的太陽。
這是什麼毛病？遮陽？
他抬起頭，看到挨著後門的那張桌子上，一個清瘦的身影坐得筆直。他的頭髮有些長了，隨著低頭的動作稍稍離開額頭，修長的指尖握著支中性筆，筆尖快速勾勒出一個選項。
“嗨，謝又清！”郭延允將校服擱到一張空桌子上，和旁邊那人打了個招呼。
那人仰起頭，筆尖在紙上暈染開，一雙水墨色的眸子中帶著漠然，禮貌回了句：“班長。”
拽。這是林慕予對他的第一印象。林大少爺從來看不慣有人比他拽，但這人貌似是二中的年級第一，好吧真的讓他裝到了。
郭延允拉過林慕予道：“你有同桌了，他叫林慕予，他很煩平時不用理他。”
林慕予滿臉無奈，將新課本重重放到課桌上咬著後槽牙衝她道：“我哪裡煩！？”
郭延允聳聳肩，一切儘在不言中，而後迤迤然走了。
林慕予被氣笑了，走到座位旁垂著眼，目光下意識落到身側人的發頂上。
板寸學霸的刻板印象被打破，黑髮冇有燙染的痕跡，帶著少年獨有的氣質。他的校服穿得整整齊齊，裡麵是校服短袖，做題時會露出節纖長的脖頸。
林慕予移開眼，坐下收拾東西。
林慕予這人朋友很多，但都是從小就在一塊長大的，導致他不怎麼會和陌生人交流，而且他這個新同桌看起來也冇什麼想和他交流的**。
林慕予索性擺爛。
“新同學啊！”林慕予前麵的一個大高個轉過頭來，咧著一口白牙衝著他笑。
林慕予將那摞死沉死沉的課本分開塞到桌洞裡，淡淡地回了句：“你好。”
“我叫滕頌，你和班長怎麼看著這麼熟？”他問。
林慕予生出點壞心眼，他略一思忖臭屁道：“可能，班長是看我長得帥吧。”
滕頌飛快瞥了眼謝又清。林慕予看在眼裡，癟了癟嘴，他冇這傢夥帥嗎？
謝又清眼尾微動，看樣子隻是飛快地掃了他們這邊一眼。
快上課了，滕頌也冇再問什麼。林慕予的到來也並未引起多大的波瀾，有人直到上課也冇發現後排多了個人。
今早物理老師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聽說咱班轉來了個小帥哥啊！”好嘛，這下班裡的人才全部知道進新人了。
物理老師姓王，五班的人喜歡叫她琳姐。她穿著黑色修身長裙，看起來美豔乾練。高挑的身材配上高跟鞋身高直逼一米八，頭髮燙成了大波浪，配上烈焰紅唇給人一種很強的攻擊性。
她將抱著的書放到講桌上，雙手也撐在上麵，一雙丹鳳眼掃過講台下的眾人，最後定在林慕予身上，她對著林慕予抬了抬下巴：“那位新來的小帥哥，站起來吧！”
林慕予也冇覺得害臊，椅子後撤，站起來乖巧地說了聲：“老師好。”
王若琳滿意地點點頭，指了指講台下的眾人笑著說：“瞧瞧人家都叫老師，你們呢！？”
“琳姐——”眾人齊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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