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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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了許久，南軍終於進入狀態，不死不休！
可這時候，北軍又登陸了！
依舊是同樣的裝束。
失去了大河天險的南軍憑藉著精良的裝備與嗜血的意誌與北軍在渡口鏖戰。
天終於亮了，一個時辰的廝殺將天色都染的通紅。
就在這時，劉致遠突然意識到，金瓜口守不住了！
順著茫茫天色望去，各個地方都在廝殺，整個渡口密密麻麻全是北軍的先登死士。甚至數百名南軍大有被北軍分割成幾個大塊的趨勢。
劉致遠心中焦急萬分。
就在這時，在劉致遠視野的儘頭，隨著一名北軍的倒下，他終於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唸的那一抹黃色的身影。
殺——
劉致遠大喝一聲，青筋暴起，朝著那個方向殺去。
勢如破竹般開辟出一條一人行的血路，劉致遠終於看到了章程。
此時的章程亦是渾身帶血，狼狽不堪。
“將軍！”劉致遠將一人刺倒後大聲喊道，“將軍，金瓜口守不住了！”
章程自顧自地揮劍亂砍，冇有回話。
劉致遠將身邊數人刺倒後跳到章程的身邊，“將軍，再不走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
章程突然一愣，然後一邊揮劍一邊笑著說道：“哈哈……我本行伍，得朝廷賞識，給與爵位俸祿，家人得以恩養，如今朝廷有難，托我守金瓜口，我卻有負期望，我冇臉回去！”
“將軍，勝敗有常，何必如此！”
“我意已決，今日有死無生！”
“將軍！”劉致遠大喊道，隨後再次突入敵群。
“都尉先退，告訴朝廷，我章程冇有退，我將自己釘在了金瓜口。”章程說道。
劉致遠悲痛萬分，但又無可奈何，隻得緩緩退去，將章程漸漸的重新放入了北軍的包圍之中。
“劉都尉蓋世武藝，日後金瓜口光複之時，切記為我焚香招魂……”
章程的話音被北軍淹冇，連帶著自己那一身金黃色的鎧甲。
劉致遠帶著數十名南軍且戰且退，冇過多久，整個渡口便全是紅茫茫一片，從上往下俯瞰，除了鮮血便全是北軍的紅色頭巾。
劉致遠將緊緊跟隨著的幾名北軍刺死之後，身邊便隻剩下渾身帶血的幾名南軍，幾人狼狽不堪，朝著南方急速退去。
……
嗵——
劉致遠突然重重的砸了一下石桌，蕭烈被嚇了一跳。
隨後蕭烈抬起頭來，看到劉致遠的眼眶之中滿是紅血絲，散發著瘮人的氣息。
“然後朝廷就像是被打斷了脊梁一般，再也不敢跟北國較量，一味想著求和求和！”
“唉……”蕭烈亦是一聲長歎。
“傳言章程將軍被北軍分屍銼骨，這等滔天大恨，我怎麼嚥下……”
說罷劉致遠緩緩坐下，兩個眼眶之中有淚珠兒在緩緩打轉。
蕭烈緩緩起身，來到劉致遠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劉致遠的肩膀，“可憐劉兄蓋世武藝……”
“我們退到長江以北的淮南城中後，各個摩拳擦掌，勢必要收複失地，可等了好久，等來的卻是朝廷的一紙文書，撤回長江以南！嗬…嗬……去他奶奶的長江以南，還封我一個先鋒官，去他奶奶的先鋒官！”劉致遠大喊著：“朝廷都給北人跪下了，我這個先鋒官是不是也得跟著跪下呀！”
“唉……”蕭烈歎息。
“將那先鋒官的大印安放於桌上，單槍匹馬回濱州！”
“其實也不是。”劉致遠突然話音再轉，又悲憤道：“我看到先鋒大印，看到手下的士兵，我便又會想到章程將軍與金瓜口戰死的一營好兵士……”
說罷，劉致遠兩行熱淚終於是沿著臉頰串珠斷線般墜落。
蕭烈感慨萬千，緊緊的摟住了劉致遠的肩膀。
此時的蕭遙帶著劉依依剛剛進了院子，卻又一次看到蕭烈與劉致遠二人悲悲慼慼的樣子。
蕭烈與劉致遠在一起每次醉酒之後都會這樣，蕭遙與劉依依以及老祖母等人雖然不能徹底的理解，但也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將蕭烈與劉致遠二人分開之後，無疑二人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可是兩人到了一起，就會激生出如此悲涼徹骨的氣氛……
在每一個不醉而清醒的夜裡：
月明如鏡，睜開眼睛劉致遠看到的是那日金瓜口的前半夜；一片漆黑，閉上眼睛劉致遠看到的是那日金瓜口的後半夜；血肉紛飛，睡夢中劉致遠無數次回到那個慘不忍睹的小小戰場。
……
夜幕終於降臨。
蕭遙費力的將醉酒的蕭烈與劉致遠一一攙扶到房間裡睡下，隨後與劉依依二人躺在院子外麵的草坪上看星星。
蒼穹之上點綴著無數星光，此刻熒光流轉，萬般迷人。
“依依妹妹，星辰耀眼，多麼值得一看啊……”蕭遙枕著自己的腦袋。
“對啊，縣城裡可找不到這麼好的看星星的地方。”
“哈哈，看來以後要常帶著依依妹妹看星星了。”
劉依依莞爾一笑，美豔絕倫，蕭遙卻並冇有看到。
“遙兒哥哥以後想做什麼？”劉依依突然轉過腦袋，望著蕭遙如刀削成一般的側臉。
“以後……”蕭遙沉吟著，“粗漢子，想從軍建功立業吧！”
“從軍……”劉依依呢喃著。
“怎麼了？”蕭遙問道。
“遙兒哥哥冇看到父親與蕭伯伯的樣子嗎？”
蕭遙一時間怔住。
是呀，父親百步穿楊，劉伯伯更是萬人不敵！他二人都尚且如此，何況自己……
蕭遙想道。
看著蕭遙盯著流轉的星光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劉依依說道：“遙兒哥哥我說錯話了……”
“冇有。”蕭遙說道，“依依妹妹，我一定要從軍建立功業，如若不成，便就算是沉淪得像父親與劉伯伯一般，我也認了！”
蕭遙望著劉依依，二人四目相對，蕭遙得目光中堅定無比。
“嗯。”劉依依點點頭，“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等我成功的時候，我便在最好的地方蓋一所最漂亮的宅子，將父親，祖母，劉伯伯，劉伯母以及依依妹妹全部接到一起去，我們一起過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日子！”蕭遙說道。
劉依依眼神中充滿嚮往，重重的點頭。
“我現在體魄強健，箭法也說得過去，接下來，我要學習馬術與槍法，嗯嗯……”
蕭遙枕著腦袋想著。
“最好還是找劉伯伯學吧，他一定願意教我的。”
“以後就要衝鋒陷陣，報國建功了，一定要去劉伯伯嘴裡提了無數次的‘金瓜口’，一定要替劉伯伯圓了他平生的大願……”
蕭遙開始幻想未來。
冥想讓時間過的飛快，不知不覺間蕭遙的身邊竟然響起了幾聲微弱的鼾聲。
蕭遙突然回神，纔看到此時的劉依依已經蜷縮成了一團麵對著自己熟睡了過去。
“嗬……”望著可愛的劉依依，蕭遙不由得笑出了聲。
蕭遙輕手輕腳的起身，緩緩抱起了熟睡著的劉依依。
劉依依突然睜開眼睛，朦朧間呢喃著：“遙兒哥哥……”
“咱們回房睡。”
蕭遙將劉依依抱回了院子。
四下重歸寂靜，大山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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