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再起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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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裡，餘成和餘貴兩兄弟在都城之中一無所獲，王府的大門也是日日緊閉著。
直到這天王勇牽馬出門被巡哨的人看見，便立即飛報餘成。
“你確定隻有王勇一個人？”餘成站起身來。
“我親眼所見，王勇一個人揹著個大包騎著一匹駿馬朝著西門而去。”兵士鄭重其詞道。
餘成麵色凝重，隨即對坐在身邊的餘貴說道：“王勇這次朝著西門，又有行李，肯定是去找王老將軍了……隻是這陳珂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陳珂怕是早已脫身了……”餘貴沮喪不已。
“不可能！”餘成說道：“他怎麼可能……”
“兄長，我這幾天來一直在想我們兩個到底哪裡會出錯，現在終於是想到了一些：我們憑什麼認為那日的陳珂就一定出了西門呢！”
餘貴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餘成重重的打了個寒顫。
餘成大聲說道：“你是說……”
餘貴不接話，隻是點了點頭。
餘成怔怔地坐在原處，嘴裡輕聲唸叨著：“我有負重托，失職啊！”
“唉。”餘成歎息著，“我還與此人兩次把酒，想來真是可笑，真是失職啊！”
“兄長也不必太過自責。”餘貴勸慰道：“天下人潮熙熙攘攘，誰能做得到滴水不漏，我兄弟二人能夠如此，已經算是儘心儘力了！”
餘成無言，隻能點點頭。
“隻是不知道這陳珂暗訪王勇，究竟為何呢？還是說隻是巧合呢……”
……
距離都城千裡之外的定州前線處，對於南軍來說情勢是一片大好。北軍連戰連敗，士氣全無，雖有堪堪十數萬之眾，聯營幾十裡，聲勢駭人，卻處處呈現出一片殘敗蕭條的景象。
如若再這樣兩軍對峙下去，北軍能否全身而退都會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這一日，北軍的大帳之中照常議事。
“大將軍，糧草隻夠一月了！”
“大將軍，朝廷上下哀聲一片，所有人都以為天降奇才於南國，我們此戰必定不能得勝，朝中班師的呼聲越來越高了！”
“大將軍，不如暫且班師……”
……
慕容南冷眼對著營中眾人，聽著大家各自抒發著對於這一場戰爭所持的悲觀意見，手裡卻緊緊地攥著前天來自於北國皇帝的密信……
自陳珂走後又有近一月的時光，而且到現在為止音信全無。
麵對著嚴陣以待的南軍，慕容南無計可施，大有黔驢技窮的悲涼感覺。
“唉——”
慕容南滿心悲涼，不由得長歎一聲。
帳中眾人紛紛朝著帥座看去。
聽見慕容南發出如此悲涼的一聲長歎，眾人都嚇了一大跳。
自打跟著慕容南征戰以來，眾人還從未聽過慕容南發出過如此悲音……
諸將抬起頭來望著慕容南不敢說話。
“眾將，我意已決，再相持七日，七日後若是再無破敵之計，我們自當回還。”慕容南一字一頓。
眾人也不敢有異議，紛紛拱手說道：“是，大將軍。”
隨著眾人稀稀疏疏的退散而去，慕容南彷彿又看到了那個舉止不凡的少年，彷彿又聽到了那一段令人久久震驚的豪言壯語……
“你不怕死嗎？”
“將軍，惜命的人乾不了誅心的事……”
……
“陳珂啊！難道你真的已經身死異國他鄉了嗎！”慕容南暗自想道，心中一陣淒愴。
慕容南不由得將宮中傳來的密信攥的更緊了些……
慕容愛卿：
朕聽聞大軍受挫，日夜不安。又聽聞南軍中天降一奇才，戰無不勝無人能敵。不由得感慨萬千，難道我與愛卿所定的十年平天下終究不可實現了嗎……
想我慕容大將軍當年繼承父業，橫空出世，英姿勃發，銳不可當！北掃荒漠，西逐蠻夷，縱橫天下。
而今受挫，莫非天意不與乎！
天意不在，非大將軍之過，可先班師回朝，容日後徐徐圖之。
若大將軍自有妙計逆時而動，朕即便日食稀粥，身裹粗布，也要助大將軍成就橫掃南國之功！
望我慕容將軍自查獨裁而動。
慕容南又想到北國皇帝降下來的密信，其中言辭懇切，殷殷囑托。
“我有愧於陛下的知遇之恩！”慕容南淒愴不已。
……
而與此同時的定州城，卻是一片祥和安寧的景象。
甚至此時的定州城外好像不是有那十幾萬北方的虎狼大軍，而是有十幾萬隻肥美的牛羊豬狗。
城內人們仍然各居其位，處處傳頌著蕭遙勇不可擋的神話戰績與蘇定邊大將軍指揮有方的傳奇佳話。
……
定州城自從建城以來，麵對著北軍的攻襲少說也不下十餘次，雖然最終的守城之戰都以成功告終，但是像這一次的氣定神閒，像這一次的悠然自得，像這一次的喜氣洋洋卻是從來冇有見過的。
而這一切的締造者，便是南國大將軍蘇定邊與先鋒官蕭遙，這兩個赫赫威風的名字已然成了定州城民心中神聖的代名詞！
……
另一邊，陳珂從北邊繞路，正在快馬加鞭的朝著定州前線而來。
“自我拜彆慕容將軍，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我必須再快一點兒。否則等我趕到，大軍撤走，我這一趟豈不是成了一個巨大的笑話！”陳珂一邊想著一邊驅馳著馬兒朝著定州城飛奔而去。
日升月落，時光轉瞬即逝，尤其是在北軍營帳裡瀰漫著的強烈的悲觀情緒中，一眨眼兒功夫已經來到了第五天，距離慕容南所說的七日之期還差兩天。
“大將軍，無功苦耗，多耗一天就多浪費一份國力，又過了五天時間，我們實在是不應該繼續如此苦等下去！”
……
營帳中又有接二連三的勸退之聲響起，而慕容南在失望與自責的兩麵夾擊下，早就將風發的意氣喪失殆儘，此刻斜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怎麼也不出聲。
營中眾人看著慕容南如此神情，焦急與擔憂同樣困擾著所有人。
“大將軍，惟今上計便是我等率大軍全師而退。”
“是啊，大將軍，北方初定，尚有不安因素存在，我們在這兒曠日持久又無益處，若是北方有變，我等如何自處！”
“大將軍，撤吧！”
……
慕容南還是保持著原來的神色與姿態，如同失聲了而一般。
就在慕容南萬念俱灰，帳中諸將心急如焚的時候，一個宛如天籟般的聲音從帳外傳了進來：“各位將軍稍安勿躁，陳珂來也！”
眾人紛紛回頭，卻看到一位風塵仆仆的少年人從帳口大踏步而入，由遠及近闊步走來，昂首挺胸目光炯炯。
慕容南終於聽到如此熟悉的聲音，倏的抬頭，眼神從震驚到欣喜再到激動，兩隻眸子在眼眶中猛烈的打著轉兒。
慕容南再壓製不住心中沸騰著的熱血，忽的站起身來。
帳中眾人卻是滿心不解，隻是望著陳珂一步一步走到慕容南身前，走到帥座之下，隨後笑著望嚮慕容南。
慕容南亦是壓製不住內心的狂喜，平素古井無波的臉上竟然泛起兩朵笑花兒。
其他人則是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俊朗冷麪的慕容南與氣質不凡的陳珂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事情成啦？”慕慕容南開口問道。
“成了！”陳珂回答。
“好！哈哈哈哈……”慕容南放聲大笑，“諸位，破敵之計已有，請諸位各自回營，激勵兵士，定州城指日可下！”
眾人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眼疑惑著不肯散去。
“諸位，我慕容南帶著你們廝殺這麼多年，我的話你們還信不過嗎，請各自回去整頓軍馬，激勵士氣！今晚除了守營幾衛，其餘人等均可一醉！”
聽到慕容南如此一說，眾人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也隻能紛紛散去。
看著帳內諸將終於散儘，慕容南坐倒在椅子上，兩眼似是發著金光一般說道：“說說。”
“我此次去南國都城，見到了王勇並以冷言冷語誅其心，王勇被我所激，已經答應我們除掉蕭遙……”陳珂娓娓道來，將建康城中的事情大致講給了慕容南。
“可是具體如何呢？”慕容南追問著。
陳珂上前一步，來到地圖旁邊，慕容南迴過身子，緊緊的盯著陳珂的動作，生怕漏掉哪怕一個細節。
陳珂指著地圖上的定州城說道：“我的計劃是讓王勇利用他父親王平，誘騙蕭遙出城然後我們將蕭遙與他的騎兵以重兵圍在王平所駐紮的土山處。”
隨後陳珂右手緩緩滑動，直來到地圖上所標註的“王平”兩個大字所在的地方，開口道：“那片高地，對於無糧無後續支援的蕭遙來說，就是必死之地！”
咚咚咚——
陳珂的神色無比的自信，用手指輕敲著掛起的地圖，已然成竹在胸。
慕容南聽的兩眼放光，卻還是有所疑惑，“王平能幫我們嗎？”
“任憑王平功高蓋世，任憑王平大義凜然，麵對著自己唯一的骨血，我料定他必然會上王勇這條賊船！”陳珂斬釘截鐵道。
陳珂越說越興奮，臉上甚至散發出一絲絲邪魅的光芒，兩頰無肉的陳珂眯著一雙眼睛，如暗夜一般令人琢磨不透，也讓本就消瘦的陳珂看起來更加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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