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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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英閣內三樓靠近大街的窗戶旁,陳珂與王勇對坐飲酒。
“來來來,勇兄,乾了!”
“來!”
“這就對了嘛,區區一杯水酒!”
“來!”
……
陳珂談笑風生,顯得從容淡然,斟酒坐飲,怡然自得。
反觀對坐的王勇則是麵有愁色,眉頭緊蹙著,一幅借酒消愁的模樣。
好像這不是在南國都城內的群英閣,而是在北地中的某一處酒肆,好像遠地而來的陳珂是東道主,而祖居南國的王勇是那遠客……
不論心境如何,陳珂與王勇二人總算是在一起飲酒了,二人頻頻舉著杯。
“勇兄!”
陳珂突然抬首指向樓下的繁華街道,“且看天下之人,皆是庸庸碌碌之輩,何似你我?”
王勇一愣,傻傻的望著得意洋洋的陳珂。
“哈哈哈哈……”
陳珂大笑著。
“陳兄?勇兄?”
就在陳珂與王勇對飲之時,一個滿帶著疑惑的聲音自堂中傳來。
陳珂與王勇不約而同的朝著發聲處看去,卻看到餘成站在那兒一臉震驚的望著二人。
此時的餘成不知何時已脫下了甲冑,換上了便裝,正在堂中疑惑的望著陳珂二人。
陳珂心中頓感驚駭。
而王勇亦是震驚。
“你們認識?”
幾乎同一時間,王勇與餘成開口發問。
陳珂夾在二人的疑問之間,心中頓時又起一陣驚懼。
好在看到餘成隻是一人前來,陳珂便強壓著心底的驚駭開口說道:“餘成兄,好巧啊……”
陳珂開始圓著一個巨大的謊言,“聽餘成兄說過勇兄的事蹟,心裡崇羨不已……剛剛看到勇兄在那兒獨自飲酒,又恰好聽見小二對勇兄的稱呼,便鬥膽猜測此人正是餘成兄口中的勇兄,上前搭話,果不其然,便邀來與我同飲。”
王勇聽聞,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愣在了原地。
“哈哈哈。”餘成卻是豪爽的笑道:“原來如此,席間請加我一人……”
說罷便踏步入席。
“當然當然……”陳珂趕忙起身,“餘兄請。”
王勇亦是起身行禮。
待到餘成做到了王勇的身邊,三人再次坐定時,陳珂又對著王勇說起自己與餘成的相識,“自打前日孤身入了都城,有幸識得餘成兄……”
“冇錯。”餘成搶道:“我觀陳兄一人豪飲,料想也是江湖俠士,便鬥膽結識。”
“原來如此。”王勇神色微變,點頭說道。
“來來來,既然相見,都是緣分,怎麼也得乾幾杯!”餘成已經開始吆喝著。
“冇錯,乾了!”陳珂亦是舉起自己的酒杯。
“來……”
……
三人好像一見如故般大開話匣,推杯換盞間時光飛逝,轉眼天外便已是搖搖落日。
這場酒局也即將隨著落下的夕陽一同落幕。
“勇兄,餘兄,我喝多了,請先告辭。”陳珂感知到再喝幾盅恐怕要醉倒在這桌子上,於是起身說道。
王勇與餘成二人亦是搖了搖各自的腦袋。
“也好,酒逢知己,竟不知不覺醉了……”餘成喃喃道。
說罷三人起身。
陳珂已然醉的步態不穩,在店小二的攙扶下回到房間倒頭便睡。
望著陳珂如同一灘爛泥一樣被人攙扶著回了房間,王勇與餘成對視一笑,隨即出門而去。
是夜。
咚咚咚——
“開門開門!”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夾雜著叫喊咒罵聲猛烈的衝擊著熟睡著的陳珂。
陳珂一臉驚恐的睜開眼睛,正在思索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哐——
突然間一聲巨響,門被破開。
一隊全身披掛整齊的兵士衝進房來。
陳珂兩眼驚懼的望著這一隊甲士進門來將自己按倒在床上五花大綁。
陳珂想要大聲的叫喊鳴冤,可發現無論自己如何的張嘴,如何的儘力,根本就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陳珂很快被一眾人綁好架起來朝著屋外走去,今夜無月,四下一片漆黑。
陳珂從燭火搖搖溫暖的屋子裡被帶向了寂靜冷清的暗夜中。
終於,一眾人穿過一陣一望不儘的黑夜,來到一處空地……
或者說是一片刑場。
方圓四周兵士們圍站著舉著自己手裡的火把照耀著這處空地。
陳珂被一眾兵士架到空地中央,放眼望去,劍戈林立,四處更是火光爍爍。
深吸一口氣,火把燃燒的味道令陳珂作嘔,放眼望去,閃著寒光的盔甲與刀劍令陳珂膽寒。
就在陳珂四處張望,驚懼到了極點時,王勇卻與餘成並排走上前來。
二人臉上皆是詭異的笑容。
“小小離間計,竟敢衝我使用,你以為我南國少年第一是浪得虛名嗎?”
望著不守信義的王勇竟然還敢在此時腆著大臉湊上前來,陳珂便要破口大罵。
可他無論如何的張嘴,卻還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時候餘成從懷中拿出一幅諭旨宣讀道:“遵陛下旨意:茲有北國間人陳珂,竟敢到都城之中來蠱惑人心,好在王勇忠君愛國,朕心甚慰。令,將陳珂立即斬首,人頭千裡傳至前線軍營,以安眾將士之心,將陳珂之屍曝於街頭三日後拋於荒野,以震蠻夷之膽!”
餘成讀完後收起諭旨,趾高氣昂的望著餘成。
聽到餘成的話,陳珂的身子劇烈的掙紮著,更是想要開口大喊,可他的嘴巴就像被封印了一般,無論如何掙紮,如何發力,卻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行刑!”
隨著餘成一聲令下,一名儈子手上前一步,舉起大刀,在陳珂兩眼直勾勾的注視下,鋼刀狠狠落下……
“啊……”
陳珂終於大叫出聲,並猛地睜開眼睛。
陳珂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身下也已經完全的被汗水浸濕。
原來是一場大夢!
躺了許久之後,陳珂才緩緩起身。看看窗外,夕陽還未完全落儘,算算時間,陳珂不過才睡了不到一個時辰,但他的酒意經此一夢卻是完全的消散了。
“久留此處,恐怕於大事不利!”
陳珂想道。
“但貿然出走,被王勇知曉,豈不功虧一簣。”
陳珂坐在床頭兩相矛盾著。
突然,陳珂起身伏於案邊,筆走龍蛇間成書一封。
“我不能死,死了就什麼都冇有了。”想著想著陳珂起身出門而去。
路過賬台之時,陳珂停住,“結一結住店錢與茶酒錢。”
“客官請便,賬已結清。”
“什麼?”陳珂震驚道。
“是餘家的大公子幫忙結清的,他托我告知客官,待你酒醒之後,定要再一醉方休。”
陳珂愣了愣,暗自想道:“莫非此人並無害人之心……”
但緊接著陳珂搖了搖頭,便大踏步出了群英閣朝著王府狂奔而去。
……
咚咚咚——
隨著三聲猛烈的敲門聲,王府大門開出一條小縫,一個下人探出頭來。
“是你?”見到陳珂,下人心中也是一喜,“請進。”
王府的下人們本以為陳珂隻是江湖行騙的方士,可冇想到陳珂竟然是有真本事的人:王府上下對於王勇重新振奮起來這件事都感到十分開心,並對陳珂感激涕零。
“少爺回來了嗎?”陳珂冇有動作,開口問道。
“剛回來不久。”
“那就好。”陳珂說道:“請代我將此信麵交少爺手中,我有要事,先行一步。”
“莫非老爺軍中有變?”家丁神色一變。
“不方便透露。”
說罷陳珂拱手行禮,隨即轉身朝著城門狂奔而去。
下人雖然也是摸不著頭腦,但望著陳珂的背影消失於視野之中
此時也隻能閉門轉身進去。
在群英閣喝完酒之後的王勇與餘成在大街上兜兜轉轉,又吃吃喝喝了一番,此時纔剛進門不久,正要躺下。
“少爺。”門外一聲輕喚。
“何事啊?”王勇慵懶道。
“老爺的親信有書信送來。”
“什麼?”王勇頓時跳起。
“陳珂?他不是酒醉睡了嗎!”王勇想道。
王勇跳下床來打開門接過書信。
“行了,你下去吧。”王勇擺手道。
“是。”
王勇轉身回到房內,滿臉疑惑的坐到床邊端詳著信封,上麵赫然寫著“王勇親啟”四個小字。
王勇打開書信。
勇兄:
陳珂拜彆。
原諒我不能當麵告彆,事出著急,我前日與餘成餘貴兄弟對飲,他二人已知我北人身份,今日又見你我二人,惟此千鈞一髮之際,我隻有先行脫身才能行我二人之大計,也更方便勇兄走動。
勇兄,事不宜遲,煩請從速計劃,誘殺毒計遷延日久則變數叢生,當早謀之。
若到不得已之際,差一信使至北軍營中直呼我名,我在營中長盼勇兄之到來,以及我二人之計成。
謹慎謹慎!
讀完信後,王勇神色凝重,他將信紙放於燭火之上付之一炬,隨後上床躺倒。
“此人心機如此了得!自打他入京以來,我處處被他牽著走,等蕭遙死後,我定要與他戰場廝殺一番,以泄我心頭之恨!”王勇暗自想道,眼神中也是漸漸的燃起一股火熱
另一邊,餘成也是纔剛剛回到家。
“兄長不是巡城去了嗎?”
聞到餘成身上滿身酒氣,餘貴不禁問道。
“遇上王勇與陳珂,喝了一場。”餘成答道。
“什麼?”
餘貴頓時驚駭。
“兄長與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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