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雄兵犯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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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永寧十四年。
也就是北國道武十六年。
就在南國風風火火選拔先鋒官的幾天前，北國的大軍已經完成了橫掃漠北，痛擊柔然的大任，正在趾高氣昂的開進北國的都城——上京。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夏日，北國的勇士們排著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前後綿延十餘裡開進都城。
北國尚墨，北國的軍隊黑棋黑盔黑甲，蔓延在上京城外的大軍宛如一條黑色的巨龍，令人心驚膽寒。
攜帶著大勝歸來的喜悅，這支勁旅士氣高昂，士兵們各個紅光滿麵。
上京城的百姓夾道歡迎自己的勇士們班師回朝，北國君主慕容複更是帶著文武百官在宮門前迎接北國的大將軍。
這時候的北國大軍士氣正盛，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自十六年前以來北國掃滅南國一統天下的最好時機！
十六年前，南國的都城建康迎來了一場本可以避免的兵亂，北國趁機南下，打的南軍潰不成軍。
可惜上一任北國君王突然暴斃，北國麵臨著君位更替，這纔不得不停下了一統的步伐。
可即便是這樣，北國也從南國手裡奪走了黃河以南長江以北的廣袤地區。
後來十六年裡，北國以北的柔然強勢崛起，北國與柔然陷入漫長的戰爭……而此時的北國無力再與南國開戰進行兩線作戰，統一的大夢隻能再次耽擱。
現如今，北國的大軍終於解決了身後的柔然這一心腹大患，終於又能騰出手來全力攻打南國。
幾乎冇有什麼人反對，北國的朝堂一日之間便通過了南征的決議。
於是戰爭機器再次轉動，北國儘起大軍，合馬步三軍十七萬，號稱三十萬，浩浩蕩蕩南下。
麵對著長江天險，北軍決定兵分兩路，主力大軍從西邊隱蔽南下，然後由西向東掃蕩南國。
另分一軍陳兵黃河以南，鑼鼓喧天，氣勢駭人，做出直接南下的架勢。
南國邊境眾城紛紛告急，邊情急報如雪花般飛入京城建康。
宮宴第二日淩晨，熟睡著的建康城被一陣馬蹄聲吵醒。
“邊關急報！”
“邊關急報！”
“邊關急報！”
隨著傳令兵幾聲大喝，守城的兵士惶恐間趕忙打開城門，傳令兵縱馬躍入城門直奔宮城而去。
昨夜醉酒的蕭雅言聽到帝國的邊疆出了問題，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便匆匆在側殿召見傳令兵。
“北國大軍三十萬，陳兵黃河南岸！”
得知這個訊息之後的蕭雅言心頭一緊，這個雄武的君王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速度太快了！”
蕭雅言心中不由得感慨道。
“來人，召餘將軍，王將軍，蘇將軍進宮議事！”
隨著好幾名太監腳步匆匆出宮而去，蕭雅言的內心終於是稍稍安定了一些，回到無極殿更衣沐浴，隨後來到議事大殿靜靜的等著蘇定邊等三人的到來。
此時的建康城大部都還陷入沉睡，王府，餘府和蘇府卻被太監的突然敲門嚇了一跳。
身著素衣的蘇定邊打開臥房門，卻看到了神色匆忙的內宮中人。
蘇定邊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趕忙穿衣蹬鞋隨著宮人朝著宮城而去。
餘光磊與王平亦是從其他兩個方向而來。
三人在宮城之中碰了個頭，隨後互相沖著彼此點點頭，神色凝重的朝著議事大殿而去。
“參見皇上！”
三人剛一進殿就看見蕭雅言背對著自己站在帝國疆域圖前麵。
“快快免禮，快過來！”
“謝皇上！”
三人向前靠去。
望著神色凝重的蕭雅言，三人心頭頓時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北人南下了？”王平小心翼翼問道。
蕭雅言麵色凝重的點點頭。
殿內的氣氛頓時凝固了下來。
“北軍大軍號稱三十萬人馬，集結在黃河以南，正在磨刀霍霍準備南下。”蕭雅言說道。
蘇定邊三人向著地圖看去。
“那就一戰！”餘光磊聲如渾鐘，“立即派兵北上，與胡人拉開陣勢！”
“餘將軍的意思是怎麼打？”蕭雅言追問。
“長江以北我們還有安康城與淮南城兩座重城，先派大軍進駐，與敵對峙，伺機尋戰！”餘光磊說道。
“蘇將軍怎麼看？”蕭雅言衝著蘇定邊問道。
“我覺得哪裡不對……”蘇定邊喃喃道。
“什麼不對，這分明就是個陷阱！”王平一聲大喝令三人心頭一驚。
王平上前一步，手指著最西邊的定州城，“北軍的目標定然是定州城！”
“什麼？”蕭雅言疑惑道：“可是軍報未曾提及西邊有來犯之敵啊！”
“皇上，西邊路途迢迢，軍報肯定要比正北處來的晚……但是我敢斷定，北軍定然是從西邊來犯！”王平言之鑿鑿。
“可是北軍若是要攻打定州，要繞很遠啊……”餘光磊疑惑。
王平上前一步，站在了地圖麵前，“敵人若是從西邊來，是路途遙遠，可一旦過了定州城，再跨過不是太險峻的大河，往東便是一片平原，直到建康城下將再也無險可守！”
“而北邊除了有長江天險，還有淮南城與安康城兩座重城互為犄角……冇有哪個將軍會為了近而硬啃一條長江與兩座重城這樣的硬骨頭！”王平繼續說道。
王平一番言論辯的蕭雅言與餘光磊啞口無言。
過了一會兒之後，蘇定邊緩緩開口道：“我覺得王將軍說的有道理，我支援王將軍的觀點。”
餘光磊見蘇定邊也這麼說，便不再開口說什麼。
“那依王將軍的意思，大軍如何調動？”蘇雅眼詢問道。
“速發一軍，急速向西，馳援定州城！”王平說道。
“若北軍果然直接南下，如何是好？”蕭雅言還是有顧慮。
“這倒是無妨，淮南城與安康城多年經營，早已如同堡壘一般，北軍想要攻下恐怕冇那麼容易。”蘇定邊說道。
“蘇將軍說得對。”王平說道。
“好，既然你們二位將軍都一致同意向西用兵，且先回去收拾，日出朝會時朕便下令出兵。”蕭雅言終於拍板。
“是。”
望著三人下殿遠去的背影，蕭雅言心中感慨萬千。
“有此良將，何懼胡虜啊！”
……
今日的朝會註定是不一般的，皇上夜召三位將軍的事情已經在朝臣之間傳開了，眾臣在朝堂之上小聲議論著。
整個朝堂裡嗡嗡聲一片。
皇上駕到——
隨著蕭雅言進殿，朝臣便紛紛噤聲，靜待著皇帝宣佈訊息。
“北軍又一次南下了！”蕭雅言說道。
“什麼！”
“果然是這樣……”
“如何是好……”
朝堂之上眾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
“眾臣有什麼想法，儘皆說來。”
蕭雅言靠在龍椅上傾聽著大臣們的意見。
另一邊，驛所內的蕭遙對這件事卻毫不知情。
躺在床上的蕭遙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辰才離開窗邊回到自己的床上，但昨夜竟然一夜無夢，蕭遙睡走了連日來的疲憊。
咚咚咚——
就在蕭遙伸懶腰的時候，門外傳來重重的敲門聲。
“誰呀？”蕭遙心中疑惑。
“我。”
“平兄？”
蕭遙心中更疑惑了，起身朝著門邊走去。
“遙弟，出大事了？”
蕭遙始一開門，蘇思平便著急忙慌的進了門。
“怎麼了？”
“胡人南下了！”
“什麼？”
“北軍，北軍南下了！”蘇思平說道。
“怎麼會這麼突然？”
蕭遙覺得不可思議。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蘇思平說道：“父親今早淩晨便被皇上叫進宮去，這是父親回來之後親口說的。”
“那怎麼辦？”蕭遙一時間被這訊息衝的有點暈頭轉向，不由自主開口問道。
“打唄，還能怎麼辦！”蘇思平說道：“你快收拾東西跟我走，先去我府上我們一起等父親退朝。”
“好！”蕭遙說著轉身拾掇著自己的東西，在從床底下拿出來那滿滿一包蕭遙買給蕭烈他們的禮物時，蕭遙短暫的愣了一下。
“這麼說來，我也就要隨軍出戰了？”蕭遙癡癡道。
“遙弟昨夜一覺睡傻了！你是朝廷選定的先鋒官，肯定要隨軍出征啊！”蘇思平說道。
蕭遙繼續著手中的活，心裡想道：“父親，祖母……那就隻能等遙兒得勝歸來再來看你們了！”
想到這兒，蕭遙的神色終於變得堅定了起來，手底下的動作也不自主的加快了。
另一邊，朝堂中的蕭雅言已經將各個臣工的意見聽的差不多了。
“眾臣聽旨！”
蕭雅言終於拍板。
朝臣們趕忙息聲。
“封蘇定邊為安西大將軍，王平為副將，蕭遙為先鋒官，並領其餘大小軍校，領禁軍四萬，並領宣城大營軍馬四萬，揮師西進，馳援定州城！”
“末將遵旨！”
“末將遵旨！”
“令王業協調六部，全力做好大軍的支援調度工作！”
“臣遵旨！”
“令餘光磊統領剩餘禁軍，枕戈待旦，以待不時之需！”
“末將遵旨。”
“散朝！”
散朝——
隨後眾臣魚貫而出。
而王平在出朝堂前回身一望，本應坐在龍椅上的蕭雅言此刻卻
已經出殿而去。
王平微紅著的眼眶似乎有著諸多不滿，但最終還是默默不發，低著腦袋朝著宮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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