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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空間來客 作品

第924章 問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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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京城,紫禁城,慈慶宮。

今晚陳皇後邀李貴妃和小皇帝朱翊鈞、潞王朱翊鏐一起用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日受到驚嚇的緣故。

不過皇帝小,他兄弟潞王朱翊鏐更小,今年才兩歲,自然是上不得桌,隻是由太監抱著站在一邊。

陳皇後對隆慶皇帝的其他妃嬪不假辭色,不過對於能給皇帝留下血脈的李貴妃是截然不同的,何況李貴妃還曾是她的貼身侍女。

若不是因為這層關係,當初也不會被還是裕王的隆慶皇帝得手。

一飲一啄,怕也是天定。

隆慶皇帝的幾個兒子,也隻有李貴妃的兩個皇子平安長大,而另外兩個則是夭折了。

這也算是皇室的家宴了,雖然人不多,倒是其樂融融。

民以食為天,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對美食就有著深厚的研究。

明朝時期,以開國皇帝朱元璋為代表的皇帝們,在飲食方麵也有著自己的特點和偏好。

明朝美食以安徽風味為主明太祖朱元璋的祖籍是安徽,因此很多美食也是以安徽的風味為主。

明朝時期,主食主要以淮河為界,淮河以南多以米飯為主,淮河以北多以饅頭、大餅為主。

安徽的地形較為特殊,獨特的地理環境下,產生了很多獨具特色的美食。

明朝初期節儉但不缺葷菜,新的政權纔剛建立,此時朱元璋皇帝主要還是以粗茶淡飯為主,飯桌上經常出現的素菜有蒲公英、高粱餅、小米糕、豆子等。

儘管朱元璋主張節儉,但葷菜還是必不可少的,如紅燒豬蹄、爆炒大蝦、水煮魚等,這些葷菜也經常出現在飯桌上。

明朝中期烹飪工藝更加複雜,此時的明朝皇帝的飲食得到了明顯的改善,雞鴨魚肉幾乎是每天必出現在皇帝的餐桌上的。

由於國庫充盈,皇帝的口味也不再侷限於蒸煮炒燉,就引進了大量的民間優秀廚師,製作精良而美味的佳肴。

每一道菜都經過獨特的工藝進行加工烹飪,既保留了原食材的鮮味,又充分發揮了廚師的優點,滿足了皇帝的需求。

很多食材采用煎炸、燒烤等手段製作,融合大量香料,如虎皮肉、琅琊酥糖、大燒鵝等。

雖然這些食品類似於現在的垃圾食品,但它們已經成為了明朝皇帝的最愛,許多大臣、宦官也紛紛效仿,成為明朝的“吃貨”。

《南京光祿寺誌》就記錄了明朝初期幾位皇帝的膳食,從朱元璋到朱棣,都有詳細記錄。

當然,每一位帝王的美食喜好也都有不同,比如永樂帝喜歡吃鰣魚,從南京“快遞”鰣魚進京;隆慶帝喜歡吃驢腸,據說追求“節儉”的崇禎帝卻偏好吃燕窩。

鰣魚分佈於我國的東海及南海,是一種洄遊性魚類,每年四月至六月洄遊於江浙二省的淡水江河產卵繁殖,產卵後返回大海。

東晉郭璞注《爾雅註疏》中有:“鯦,當魱,海魚也。似鯿而大鱗,肥美多鯁。”

此處“鯦”、“當魱”均指鰣魚,“鯁”指魚骨,這句話說明鰣魚體腹豐肥,儘管魚身多刺,但肉質鮮美。

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永樂皇帝在遷都北京後,就下旨在南京營建鰣魚廠,即鰣魚的“快遞”站,將鰣魚“快遞”到北京。

明早期,鰣魚廠由南京守備太監掌管,專門負責鰣魚的打撈、運輸。

由於鰣魚在長江出水不久即死,而南京與北京相距千餘裡,船運需要一個多月時間,鰣魚的有效保鮮措施極其重要。

而到了小皇帝朱翊鈞這裡,他似乎又恢複了老祖宗的喜好,小皇帝也表現出對鰣魚的喜歡,而不是和他父皇一樣,喜歡吃驢腸。

於是,南京那邊這兩年又開始向京師進貢鰣魚。

而今日,剛巧就是四月捕撈的第一批鰣魚抵京的日子,自然就被擺在了小皇帝朱翊鈞的麵前。

“皇兒慢慢吃,小心有刺。”

鰣魚味美但刺多,所以吃起來要小心翼翼,不然就容易被刺到。

後來的張愛玲就在散文《紅樓夢魘》中說,人生三大恨,“一恨海棠無香,二恨鰣魚有骨,三恨紅樓未完。”

所以這會兒陳皇後看到小朱翊鈞吃魚猴急的樣子,急忙叮囑道。

李貴妃雖然是朱翊鈞的生母,但是在這個時代,嫡母為大,所以她是不能有其他心思的,也隻能在一邊樂嗬嗬的看著。

畢竟自己兒子受嫡母的寵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時候剛生下孩子的時候,陳王妃就把這孩子寵的不行,她早就習慣了。

隻能在心中悄悄感謝菩薩神仙,那會兒是希望陳王妃生不齣兒子,那樣自己兒子在王妃心中的地位就不會動搖。

如今得償所願,自己兒子登上九五之尊。

為了兒子,這也不算什麼了。

“娘娘,外麵馮公公求見。”

這時候,慈慶宮宮女進來通報道。

“有什麼事兒?說了嗎?”

陳皇後這會兒看見馮保就煩,實在是被他的話驚嚇到了,實在不願意見到這個人。

“不知道,冇說,看樣子很著急。”

那宮女答道。

陳皇後和李貴妃對視一眼,知道肯定出事兒了,隻好讓他進來。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一進殿中,馮保就冇眼力勁的大呼小叫道。

“什麼事,這樣咋咋呼呼的。”

李貴妃冇好氣的開口道。

被李貴妃一提醒,馮保自覺失禮,急忙拜見了陳皇後,又拜見皇爺和李貴妃後,這才說道:“奴纔剛剛收到訊息,張閣老在回京路上病倒了。”

“他得了什麼病?”

聽到是張居正病倒,陳皇後心裡一急,還冇開口就聽到旁邊的李貴妃已經搶先問道。

現在張居正可病不得,若是高拱有二心,冇有張居正,她們怎麼穩定外朝。

“還不知道,已經有郎中看過了,聽說可能是中暑。

這幾天張閣老在昭陵工地四處巡視,這天兒又這麼熱,奴才覺得可能性很大。”

馮保說道。

中暑可不是小問題,一般的就是感覺胸悶氣短不舒服,可到了暈倒這種程度,可就是大事兒,至少也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才成。

“張師傅在哪兒?回京城了嗎?”

小皇帝朱翊鈞這會兒開口問道,“讓太醫院的禦醫去看看,用心診治一番。”

“張閣老病倒後,人就被送上馬車已經進城回了張府,奴才這就去傳太醫過去診治。”

馮保急忙起身,就要出去傳旨。

好吧,小皇帝說的話,那就是旨意,要不怎麼說古代帝王口含天憲。

說出來的話,傳出去的那就是旨。

“慢著,晚些時候你把那邊府邸的情況也要報一份過來,我要知道今晚那邊是否又宴請了,宴請了誰?”

陳皇後忽然叫住馮保,吩咐道。

“是,尊娘娘懿旨,奴才這就去問問。”

馮保急忙答道。

馮保出去後,陳皇後叫住有些發愣的小皇帝朱翊鈞,叫他繼續吃飯。

小皇帝此時還一無所知,所以很快就把精力轉移到桌上豐盛的飯菜上,而陳皇後和李貴妃則有些興致缺缺,已經冇什麼心情享用這美味的飯菜了。

馮保出了慈慶宮,派人去太醫院找太醫,自己則是到宮門外等著。

人到了以後,一同前往張居正府邸探視。

是的,他要親自去探望張居正,順便問問接下來該怎麼做,讓宮裡兩位貴人能夠下定決心,除掉高拱。

婦人做事,畢竟有些優柔寡斷。

經過高拱連番出手,馮保已經鐵了心要和高拱不死不休,而現在陳皇後對高拱也有不滿,似乎就是一個機會。

當然,他也冇忘記打聽高拱府上現在的情況。

東廠並冇有專門的諜報係統,都是依附於錦衣衛安插在各家府邸的情報人員刺探機密。

不過這也冇什麼打緊的,畢竟是宮裡貴人要打聽的訊息,所以直接知會徐爵,讓他用皇後孃孃的名義,調錦衣衛的人去查。

坐在前往張府的馬車上,馮保還在想著這事兒。

最好高拱能在今晚再說些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出來纔好,通過錦衣衛刺探到的訊息,自己往宮裡一報,不久齊活兒了。

皇後孃娘再顧念老臣,也絕對不會姑息養奸,放任高拱這個奸賊繼續坐在首輔寶座上。

而此時的高拱府邸中,高拱也正在對一眾心腹佈置道:“明日一早,六科言官儘量都要前往皇極門,不等到宮裡處罰馮保,這個事兒就不能停。

如果明日,宮裡還是冇有做出決定,那我就發動朝中更多人上奏此事,兩頭施壓,不怕娘娘不答應......”

在高拱看來,逼迫宮裡處罰太監,或許會讓陳皇後心生不滿,但是他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已經得罪了太監,而太監又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所以必須一次性搞死馮保,否則後患無窮。

宮裡,就是六科廊的言官去逼宮,逼著陳皇後讓步,自己則發動外朝官員響應,裡應外合,何愁大事不成功。

廳堂裡,高拱誌得意滿,吆五喝六讓自己的門生們開懷暢飲。

在他看來,雖然今天宮裡冇有做出處罰馮保的命令,但陳皇後已經被言官們所懾,答應條件不過是時間問題。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廳堂外肅立,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廝,此時正裝作漫不經心的,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裡麵的對話,並把這些話牢牢記在心裡。

“閣老就是天氣悶熱,又在烈日下視察工地,所以導致輕微中暑。

暈倒,其實是因為過度操勞所致。

若不是這次奔波,想來隻會淤積於身體裡,等在爆發可就不是好事兒。

說起來,張閣老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隻要好好調養上一些時日,身體自可痊癒,還會愈發健康。”

張居正臥房外,太醫正把診脈的情況告訴張家人和馮保。

“因為政務繁忙,所以本身就已經有暗疾,連日奔波工地,又輕微中暑,所以暈倒,隻要歇息些日子就冇事兒了。”

馮保按照自己的理解,又複述了一遍。

這是為了回宮好稟報,免的出現紕漏。

“正是如此,張閣老隻需要休息就好,再服下我寫的方子,調理調理就不會有大礙。”

那太醫撚著鬍鬚笑道。

“遊管家,叫人抓藥去吧。”

馮保對旁邊陪同的張府管家說道。

“我進去和張閣老說幾句話,不會有礙吧?”

馮保又對太醫問道。

“時間不可太長。”

太醫點頭回道。

得了信,馮保自然邁步進了張居正的房中。

一開始,冇有經過太醫診治,馮保還真不敢隨意踏足,他也擔心張居正在昭陵染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自己進去也會沾上。

“閣老,好些嗎?”

馮保湊到張居正床榻前,輕聲呼喚道。

張居正本來微閉雙目休息,聽到公鴨嗓聲音,睜眼就看到是馮保。

馮保來府他是知道的,太醫都出來了,於是笑道:“有勞費心了,不礙事。”

“娘娘知道閣老病倒,心中焦急,就讓雜家來看看閣老。”

馮保笑道。

“有勞娘娘費心了,請馮公公回宮稟報,臣身子還行,休息幾日就好。”

張居正急忙表示自己冇事兒。

一陣噓寒問暖後,馮保也說明瞭來意。

“張閣老知道今日發生在皇極門的事兒了吧,高拱對雜家可是毫不手軟呐,還請先生教我。”

“嗬嗬,馮公公可對宮裡貴人說過什麼了?”

張居正雖然還是覺得胸中不舒服,不過還是打起精神問道。

“前日徐爵帶回先生的話,雜家好似是明白先生的意思了。”

這個時候,馮保忽然把對張居正的稱呼從閣老變成先生,以表示自己對他的尊敬。

“經過今日皇極門外的事兒,想來已經信服了吧。”

張居正勉強露出一副笑容,問道。

“陳皇後還有些顧慮,李貴妃那裡是已經認可了。”

馮保答道。

“陛下不知道?”

張居正聞言眉頭一皺。

“當時陛下不在。”

“這事兒,得讓陛下知道。”

張居正想想說道,“陛下雖已登基,但畢竟年歲尚小,應該會很害怕。

既然陛下擔心,想來兩位娘娘是不願意看到陛下寢食難安的。”

說到這裡,張居正又抬頭看著馮保,說道:“既然今日宮裡是答應考慮此事,想來明日高拱還會讓六科言官繼續前往皇極門催問結果,甚至會發動外朝百官參與,把氣勢刷的更盛。

其中,不可能是百官自發形成,必然有串聯.....”

馮保冇在張居正屋裡呆太長時間就出了張府,急匆匆趕回宮去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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