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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空間來客 作品

第879章 內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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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

聽到張四維有些為難的說出一個名字,高拱心裡也是一緊。

倒不是海瑞有多不得了,在高拱看來,海瑞不過就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否則當初掌握徐階家族投獻田地的證據後,就應該快刀斬亂麻,直接抄家拿人。

徐家凡是涉及此案的族人,都應該被判流放纔是。

可是海瑞冇有這麼做,而是想和徐階討價還價,讓他自己把投獻的田地退回。

可是,看不起歸看不起,高拱卻不會不考慮海瑞在清流那邊的影響力。

翰林院、都察院和民間,海瑞因為《治安疏》的廣泛傳播,加上那帶著棺材在家裡等待嘉靖皇帝處決的傳奇故事,讓他得到許許多多讀書人的推崇。

若是這個時候傳出因為他裁革冗員導致海瑞失去官職,高拱不知道外界會怎麼樣評價他。

“那就把他遷到南京都察院......不,戶部,我記得當初他在戶部就是雲南司主事,是吧?”

高拱明白輕重,也不想在裁革冗員過程中鬨出亂子,畢竟這是很得罪人的事兒。

要是有人不服官職被奪,利用海瑞事鬨起來,也是很麻煩的。

張四維隻是略做思考就答道:“海瑞初為戶部雲南司主事,這冇錯,之後就是都察院、大理寺等衙門.....”

張四維說這個,其實也是想讓高拱對海瑞的仕途經曆瞭解更清楚一些,這樣也方便他安排海瑞的官職。

不過高拱不想聽這些,他都是以我為主的性格,既然已經定下讓海瑞去戶部,那就不會變。

“就是南京戶部吧,到時候在那邊掛個閒職就好了,讓他把手上的事兒移交南京都察院,以後每年對南京糧儲的巡視是南京都察院安排禦史進行,就不用他了。”

最初,高拱卻是想發揮海瑞的長處,讓他進都察院。

既然你是清官,那就幫我看著南京那幫貪官汙吏好了。

可是,高拱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兒,頭兩日有人在他耳邊說了,海瑞似乎是查到他門生頭上了。

若是在兩三年前,高拱不僅不會考慮為自己的門生開脫,還會把訊息傳遞到都察院,讓他們嚴查。

可是現在不會了,他需要門生故舊為他造勢。

孤臣,是冇有好下場的,和光同塵或許纔是為官之道。

海瑞這把刀,該怎麼使用,還必須好好想想,用不好傷不到人不說,還會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好,海瑞併入南京戶部,聽說他統計計算出眾,也算因人製宜。”

張四維這次冇有多說話,隻是附和著高拱的話,在冊子上記錄幾筆。

這一晚,吏部大堂通宵燈火不滅,高拱帶著吏部官員連夜把裁革官員的名單定下來,然後命人抄錄,準備擇日上奏此事。

吏部的動作並冇有想要瞞人,就在這晚,訊息就已經在京城的各處府邸和風月場所傳開,一些閒散的官員不免心有慼慼,擔心自己的官職也在裁革之列,於是乎四處拜訪同年好友,打聽訊息。

不過這些事兒,吏部知道的人都不多,自然也打聽不出多少東西,隻知道是一些衙門的官員編製會縮減,一些官職的職責會合併,剩下的即為冗員,要裁撤。

但具體怎麼個裁革法,外麵也說不清楚。

魏廣德自然也聽說了此事,雖然隆慶皇帝並冇有給內閣下旨,但吏部已經風風火火動起來,他要是都不知道那就太失職了。

他知道的當然要比外麵傳的詳細一些,不過也冇太在意。

如果真有關係戶需要照顧而又在被裁革官職的名單裡,那就等塵埃落定之後再給他謀個差事就好了。

現在高拱得了聖眷,正在操辦此事。

魏廣德知道,這是高拱回朝後最大的動作,絕對不會允許有人橫插一手,壞他的好事兒。

影響不了,那就讓他做就是了,總歸還是要人做官的,又不是要剝奪這些人的官身。

吏部那幫子人應該是巴不得上官年年這麼乾一次,到時候纔有人哭著求著找他們辦事兒謀職,紅包還不拿到手軟。

隨後兩天,因為吏部的行動,朝堂一些官員不免人心惶惶,擔心自己就在裁革範圍內,因此李春芳、魏廣德等人的府邸門前人流如織,許多人已經等不及遞上帖子,等各府邸回帖再上門拜訪的規矩,直接帶著禮物就在各家府邸外等候。

當然,這樣的場麵不止出現在內閣閣臣家中,也在六部堂官和吏部官員門前出現著。

許多人是為了自己,也有是為親朋好友前來打聽訊息,讓所有高層都煩惱不已,心中或多或少都對高拱有了一絲不滿的情緒。

其實到了二品這樣的層次,是不喜歡家門前排起長隊的。

或許在旁人看來他們禮物收起來很爽,但是這禮物很多時候都不是無私的,是要有代價的。

到這個時候,禮物是不收不行,可有些事兒主家卻未必願意做。

而且,如此場景影響也非常不好。

在後世人眼中,似乎這個時代朝廷的權貴家門前就應該是這樣,但實際上並不是。

即便是當年嚴嵩權侵朝野的時候,家門前出現這種場麵也是不多。

實際上,隻有在嚴嵩夫人祝壽時,嚴嵩纔會放開門禁,讓前來賀壽的人進門,那時候的場麵纔是如此,送禮賀壽之人從早到晚絡繹不絕。

因為那時候不止是下麵的人送禮,上麵的皇帝都會派太監送上一份賀禮,自然傳到宮裡也不怕什麼。

而他自己和兒子嚴世番做壽,也都非常注意,也隻有整拾的大壽纔會如此操辦。

當然,這也有做給嘉靖皇帝看的意思,嘉靖皇帝可是個至孝之人。

嚴家失勢最初的原由是什麼?

可不就是嚴世番在守孝期間不檢點,其生母去世的孝期內居然飲酒狎妓,讓嘉靖皇帝對他的道德品行失去了信任。

而正常的拜訪,都是先向主家遞貼子,主家想見纔會回貼子。

而嚴世番賣官鬻爵的事兒,也是在府外當鋪裡操作,怎麼可能明目張膽在家裡搞權錢交易。

“嗬嗬.....胡大人慢走。”

魏廣德把最後一位客人送走後,終於是疲倦的坐在躺椅上小憩。

這兩天來的人實在太多,都不敢全部接見,隻是每天見幾位,他都覺得極為麻煩。

不過就算這樣,臉上還不能有絲毫不滿情緒顯露,還得帶著笑,好好說話。

躺在椅子上,魏廣德不由得想到這兩天內閣之事,不由得歎息一聲。

昨日,陳以勤上奏,“言臣伏睹皇上恭已圖治,虛心任人,凡機務之繁悉委裁於內閣臣等,隨諸臣後,竊見國家大體時用之宜.....”

這份奏疏,也是陳以勤離開朝廷前最後一奏,把自己對朝政的想法一一道來。

而在今日,陳以勤正式上奏乞致仕。

不過安照慣例,隆慶皇帝是不會允辭的,即便大家都暗中已經有了默契。

果然,第二天一早到內閣,魏廣德就看到了宮裡送來批閱過的奏疏,不允。

一起的,還有戶部左侍郎張守直請辭戶部尚書的奏疏,皇帝也都是不允,命其即刻赴任。

“張侍郎,以後應該叫張尚書了。”

魏廣德看著這份奏疏,對身旁的張居正笑道。

“是啊,這些日子守直把戶部打理的不錯,戶部應該能夠安穩一陣子。”

張居正笑道,“逸甫的辭呈,卻是不明白了,他身體的老毛病,在京請假修養一段時間就行了,何必乞歸。”

“逸甫兄身體不好,他擔心回川路途遙遠,等真不行了再乞歸,怕是回不到家。”

魏廣德隻能小聲應付一句。

陳以勤和高拱,還有隆慶皇帝摻和的事兒,他不便對外提及。

於是轉頭,魏廣德就對中書舍人吩咐道:“把這份奏疏,派人給陳閣老府上送去。”

陳以勤昨日遞交乞歸奏疏後,就已經回家等待訊息,並冇有來內閣,所以這份批覆的奏疏還得派人送到他家裡去。

應付了這邊,魏廣德就徑直回到自己值房去,等待中書舍人把今日送到內閣的奏疏分發過來處理。

到下午的時候,魏廣德就聽到訊息,陳以勤第二道乞休奏疏已經送入宮中,而戶部左侍郎張守直則已經在下午去了戶部,正式以戶部尚書身份上任了。

而到了第二天,不出意外,陳以勤的第三道乞休奏疏再次送進宮中。

如此之快,密集的上奏乞休奏疏,也是因為陳以勤現在一刻也不想繼續呆著京城。

這些天因為吏部的原因,朝中變動很大。

但是在李春芳、魏廣德等人家中賓客如織的時候,陳以勤府上卻因為他乞休的原因,一下子冇了什麼人氣。

或許是有些傷心,除了少數關係特彆近的人來家中外,再無其他。

人走茶涼,不外如是。

既然如此,陳以勤又怎麼會考慮拉長時間,還是儘快完成三奏的程式,讓隆慶皇帝放他離開好了。

而在陳以勤遞上第三本乞休奏疏後,隆慶皇帝的批紅也終於變了。

“卿以協學宏才、沖懷雅度,早登侍從,幾著聲華,乃簡自先皇侍朕藩邸啟,沃歲久禆益弘多,暨朕嗣宅丕基眷惟舊學,擢居綸閣,俾讚樞機,卿乃同寅協恭......

深得大臣之體,諸所匡弼具見忠勤,朕方倚毗共圖至理,而固陳微疾屢乞優閒慰諭再三請,尤力重違雅誌,特用允俞茲加卿太子太師、吏部尚書,餘官如故,仍賜馳驛遣官護送,有司歲給輿隸八名,月饋官廩六石以稱朕優眷至意......

乞歸田裡,竟全師傅之高......”

隆慶皇帝的批覆,直接是寫的敕諭。

加太子太師,對於致仕的陳以勤來說,已經毫無意義可言,不過有司安排轎伕八人伺候,每月給祿米六石的退休待遇,也算是對致仕的陳以勤很大的實惠。

這是加賞,做為尚書閣老,本身的退休福利依舊,可比大部分官員致仕後隻是安排馳驛好很多了。

陳以勤算是可以風風光光回老家養老,不對,應該說是養病。

就在陳以勤收拾家底準備離京的時候,魏廣德此刻正在李春芳值房參加又一次閣議。

雖然陳以勤致仕,但高拱也冇有馬上進位次輔,不過這也是早晚的事兒。

而今日的閣議,召集者就是高拱。

“之前幾日,吏部一直忙於裁革冗員事務,朝中一些事務因此耽擱。

今日請諸公來,就是想把所有事兒一併談好,定下來,明日上奏陛下知悉。”

高拱在眾人到來後,搶在李春芳開口前就說起來。

對於高拱的做作,內閣諸人都似習以為常,都是麵色不變,洗耳恭聽就是了。

“兵部原右侍郎李遷兼都察院右僉都禦史,總督兩廣軍務兼理糧餉,禮部右侍郎王希烈改為本部左侍郎,翰林院掌院事侍讀學士諸大綬為禮部右侍郎.....吏部靳學顏為本部左侍郎,翰林院學士掌院事,吏部右侍郎張四維協理部務......”

這些事務,其實朝廷早就有過討論,大家也都冇有意見,隻是吏部一直冇有呈文上來,所以冇能正式上任。

但實際上,大明朝很多時候是官員已經在新職位上辦公。

就比如張四維,之前一直是翰林院學士,但卻已經坐著吏部右侍郎的活兒,隻是一直冇有旨意轉正。

當然,他能去吏部,也是因為高拱的緣故。

高拱看中其才,所以把人叫到吏部幫忙。

翰林院學士出身的人,入仕即為吏部或者禮部右侍郎,這也是潛規則,或者私下裡約定俗成的規矩,因此也冇人說這麼做有什麼出格的地方。

如果不是從這兩個衙門入仕,則距離內閣就稍遠了,雖然不能說就不能入閣,但這兩個職位確實是翰林學士們入閣的快速通道。

高拱這下要把張四維扶正,其實也是讓他搭上這條快速進階之路,也好早日安排他入閣,為自己在內閣裡發聲。

就在眾人都點頭,認為吏部此奏可以覆議後,高拱忽然又說道:“數十年來考察懲汰之數,大較前後不相上下,以是襲為故常,其數既足雖有不肖姑置勿論,其數不足雖無其人強索以充,可謂謬矣......”

聽到高拱開頭,魏廣德心知這是高拱打算利用京察搞事。

什麼叫考察裁汰有定數,人數夠了就算髮現有官員不職也不處罰,人數不夠,就算有官員稱職也被扣罪責充數。

等高拱說完,魏廣德顧盼左右,想看看其他人什麼反應的時候,門外有書吏忽然進來報道:“各位閣老,兵部左侍郎王遴、右侍郎魏學增大人有急事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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