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嫣 作品

第117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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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待謝璟令作答,寧王已擺了擺手,“那宋姑娘最近正在同謝大人悔婚,恐她夾帶私心,她的話暫且還是不要采納為好。”

好明顯的偏私。

宋悅意同蔣庭芳對視了一眼,兩人眼裡都露出憤懣之色。

謝璟令在寧王的催促下繼續道:“再有關於猴子山大案,有人說親眼見我殺了蘇縣令和一眾衙役,請問這個親眼目睹的人是誰?”

“是我。”謝東哥慢悠悠的聲音在正廳裡響起。

謝璟令道:“既然是六弟,那為何所有人都死了,為何六弟能獨活?莫不是六弟也與巴虜人有勾結,才能讓巴虜人放了你一馬?”

謝東哥嗯了一聲,“謝大人似乎說得很有道理。可是當時我也距死不遠了,若不是天亮後被人所救,現在隻怕早已閉嘴。”

謝璟令道:“哦?六弟的所謂距死不遠,說不定是苦肉計呢?不然哪有那麼巧,正好就被旁的人救了?”

謝東哥一怔,隨即苦笑,“謝大人奇思妙想非一般人能比,佩服佩服。”

謝璟令歎了口氣,“還有關於查封土家嘴和岩子坑兩大鹽鐵儲庫之事,方大人說有我參與的證言證詞,此事下官也是百口莫辯,不如讓蔣大人來說吧。”

正廳和小廳的氣氛瞬間詭異了起來。

宋悅意連呼吸幾乎都快停住。

“不怪謝大人,此事說來話長……”正廳裡竟自響起蔣忠義無奈的聲音,“自知隨州這邊有官吏與巴虜人有勾結後,本官這個隨州鹽鐵轉運使不得不開始徹查,最後查到江扈蘇縣令有些可疑,這便把謝璟令安插在他身邊,暗查此事。謝璟令為查到幾大倉庫,不得不依他之令為他辦事……”

“……眼下蘇勳雖然已死,恐其黨羽還在,為了不殃及謝家人,還請在坐諸位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此番話如平地驚雷,將正廳小廳的人都給震驚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照蔣大人這般說來,謝璟令豈非成了朝廷派去打探訊息的細作?

宋悅意頓感不寒而栗。

蔣大人突然反水,毋庸置疑,定然是謝璟令已將他掌握的底牌全數給了寧王,寧王藉此要挾,蔣忠義為了自保,不得不屈服。

如此說來,蔣忠義如今豈非已成了寧王的人?

宋懿和宋顯宗亦是大為吃驚。宋顯宗失聲道:“蔣大人你……”

雖然他冇問出口,但意思可想而知。

好一會,謝東哥忽然冷笑,“照蔣大人這般說來,謝大人所有乾的不法勾當都有了最好的解釋。說到底,他不僅無過,反而還是有功之臣?”

蔣忠義半天冇吱聲,估計良心上還是有些不安。

謝璟令卻向來厚顏無恥,“六弟能這般認為便好。自我到江扈任縣尉以來,為搏得蘇縣令信任,在他手底冇少昧著良心乾了些事。但是那都是不得已之舉。如今蘇縣令伏誅,我也算是光明正大站在人前了,日後定然多積德行善,做對百姓更有益的事以彌補過失。”

謝東哥嗤笑了一聲,“可是怎麼辦,我手裡好像還截獲了謝大人與巴虜人的往來信箋。信箋裡的字字句句,那個情真意切,那個頤指氣使,如何栽害蘇勳的狠辣和計謀,可不像個細作的手段。要不要我把這些你的親筆信給念出來?”

一直都似乎穩操勝券的謝璟令終於臉色大變,呼吸瞬間都粗了起來。

寧王眼見不對,這些證據若是公佈出來,謝璟令再怎麼細作的身份也斷然無法揭過去。

於是用笑聲插言道:“東哥,本王實在惜才,像謝大人這樣能忍辱負重之人,本王實在不願他就此折損。”

“要不這樣吧,今日在坐的都非外人,本王聽說你與宋懿關係不錯,最近宋家因為謝大人身為細作的事不甚滿意,意欲悔婚。為免謝宋兩家鬨得難堪,本王今日便做個和事佬,謝璟令不若同意將這樁婚事退了。謝大人意下如何?不知是否怪本王管得太寬?”

這番提議,分明就是**裸的交易。

謝璟令哪有不允之理?趕緊介麵道:“不怪宋姑娘不願下嫁於我,作為細作,行事上確實會有令人不能理解的地方,下官心中有愧。今日王爺能當眾提出來,下官也不敢耽誤了宋姑孃的終身,下官同意與宋姑娘解除婚約。”

寧王朗聲一笑,“東哥,你四哥都這般說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不問宋家的當家人,反而去問謝東哥,宋悅意也隻能暗罵這些上位者的無恥。

謝東哥把桌子用力一拍,“既然王爺惜才,我總也不能做個不識趣之人。也罷,謝大人願意退婚的話,希望立字為證,蓋上印章,昭告天下才行。”

立即有人將筆墨紙硯送了上來。

片刻後,謝東哥將幾份文書擬好,各人蓋上印章,隨後喝道:“好,謝進之與宋悅意婚約解除,日後嫁娶,互不乾涉!”

聽聞此言,宋悅意的眼淚險些不受控製地湧出來,曆經一年的生死之苦,今日終是擺脫了這個桎梏。

雖然不儘如人意,可是有寧王橫加乾涉,想要藉此將謝璟令置之死地又談何容易?

能退掉這樁婚事,對她來說,已經最好的結局了……

緊跟著謝璟令同樣要求謝東哥將那些往來信箋交出來,謝東哥倒是很乾脆,從貼身的裡衣裡將幾封殘破了的紙皮拿出。

當謝璟令看到殘缺不全的信箋,半天冇有吭聲。

正廳那邊還說了什麼,宋悅意是半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寧王妃和蔣夫人的對話她也隻能勉強聽著,最後還是蔣庭芳把她從小廳裡拉了出來。並且拿了帕子給她擦著不知何時流出的眼淚。

“宋悅意,不過是退個婚,至於這般淚水長流麼?你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蔣庭芳也紅了眼圈,聲音有些哽咽。

宋悅意用她的帕子捂著臉,幾乎泣不成聲,“我自然是高興。你不知道,我盼這一天盼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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