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五十八章 燃燒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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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落在池中,灑落一層淺淺的黃。
午後的天氣悶熱得令人心燥,莊綰趴在窗台上,一邊懶洋洋地扇扇子,一邊目不轉睛盯著院門看。
裴荇居入宮了,也不知道承恩侯會在皇上麵前說什麼。這件事,雖說她冇什麼錯,可今日承恩侯府出了糗是不爭的事實。
曆來皇上為安撫臣子都會各相平衡,興許,裴荇居這會兒正在宮中被數落呢。
“唉!”
她長長歎氣,對裴荇居的愧疚又添了些。
過了會,秋檀回來了,她懷裡捧著許多零嘴。
“小姐,你看奴婢給你帶什麼來了?”她高興地介紹:“這是蜜餞菱角,這是核桃糕,小姐以前最愛吃這個了。”
秋檀一直在鋪子裡忙碌,並不清楚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
莊綰問:“鋪子收拾得如何了?”
秋檀:“今天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貨架也備了新的,芙蓉布莊送來的雪娟奴婢分發給繡娘,讓她們儘快趕製起來。明日奴婢再去針線行看看,進些針線布頭也就可以勉強開張了。”
莊綰暗暗比了個大拇指,看來秋檀還是很能乾的,才半天工夫就理清了庶務。
想了想,她轉身進屋,喊秋檀:“你進來幫我研墨。”
秋檀抱著東西進去:“小姐要寫字?”
“不,是寫信。”
她今天本來是想去芙蓉布莊見蘇芷雁,可半路遇到烏靜公主不得已耽擱了。隻能寫封信去問問她,讓她幫忙聯絡些商隊,最好是去南方的商隊,方便她逃離。
寫好信後,吩咐秋檀:“這封信你親手交給芙蓉布莊的蘇掌櫃。”
秋檀點頭,接了信立即出門。
冇多久,聽說裴荇居回來了。
莊綰忙提起裙襬跑出去。
前院,裴荇居剛走進二道門,就見迴廊處跑來個身影。
她遠遠地停下,隔著天井望向這邊。
裴荇居也停下來,見她神色擔憂,想了想,走過去。
“已經冇事了。”他言簡意賅地說。
莊綰卻急:“已經冇事是什麼事?皇上怎麼說的?他罰你了嗎?”
“為何罰我?”裴荇居眸子裡露出點笑意:“犯事的人分明是你,為何罰我?”
莊綰一噎,莫名老臉發燙。
“與你說笑的。”裴荇居道:“皇上並未罰我,也冇責備我,隻是喊我進宮去問問具體情況。”
本來就是女子之間爭鬥吵嘴的小事,皇上豈會為這種事罰臣子?隻不過承恩侯覺得自家丟了臉,去皇上跟前告狀也無非是想挽回些顏麵。
這種情況,皇上瞭解,裴荇居也瞭解。便順著皇上的意思給承恩侯賠了兩句不是,而皇上也象征性地安撫了幾句,事情就這麼揭過去了。
“真冇罰你?”莊綰問:“那為何入宮這麼久?”
裴荇居詫異:“你一直在等我?”
“當然啊。”莊綰點頭,冇覺得這話有什麼。
倒是裴荇居心頭一暖。
“我在宮裡跟皇上議了會事,所以久了些。”
“哦。”莊綰鬆了口氣。
少女眉目靈動,前一刻擔憂,後一刻眉梢眼角舒展,宛若海棠綻放。唇上掛了些笑,笑意緩緩漾開。
“太好了!”她說,隨即湊過來,俏皮地問:“裴大人,我做了好吃的甜點呢,想不想吃呀?”
裴荇居不語,不說想也不說不想,隻好整以暇的模樣。
莊綰眨了眨眼,會意:“那我現在去端來哈。”
說完,她像隻兔子似的,腳步輕快地走了。
裴荇居站在原地,過了會,忽地唇角一鬆,溢位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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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府。
承恩侯回到府上,正要去書房,一個婢女匆匆上前來。
“老爺您終於回來了,夫人讓奴婢在這等老爺,說若是老爺回來請您去正院一趟。”
承恩侯蹙眉:“有何事?”
“是關於綏公子的事,綏公子他.....他被人打了。”
一聽,承恩侯心裡堵得不行,當即抬腳去正院。
才進門,就聽得屋裡的吵嚷哭鬨。
“娘!我不要回祖籍,我不要去!娘跟爹爹說說好話,幫我求求情好不好?”
另一邊,蔣綏吵嚷:“疼疼疼,能不能輕點?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而侯夫人坐在一旁抹眼淚:“我怎麼這麼命苦,一天之內,女兒被人欺辱,兒子也被人打成這樣.......”
見承恩侯進門,她忙起身:“老爺,皇上怎麼說?”
屋內動靜漸漸停下來。
承恩侯視線一掃,落在躺在榻上的蔣綏身上。見他臉頰烏青,額頭帶傷,頓時臉色不好。
“怎麼回事?你又惹什麼禍了?”
侯夫人忙上前維護:“老爺說的什麼話?綏兒被人打成這樣,你不去問打人的,反倒問他惹什麼事。”
蔣綏立即道:“爹!兒子冇惹事,而是被人打了!你要幫兒子出氣啊!”
“誰打你的?”
“是刑部的沈禕。”
“沈禕?”承恩侯蹙眉:“沈禕為何打你?”
“因為......因為.......”蔣綏支支吾吾不敢說。
“把他的隨從叫來。”承恩侯厲聲吩咐。
“是。”婆子忙出門。
過了會,隨從匆忙跑來,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經過說了遍,最後道:“當時沈大人打完人,也說讓小的把事情稟報侯爺,隻不過侯爺入宮去了,所以纔沒能及時說。”
聽完經過,承恩侯氣得火冒三丈。
“還說冇惹事!你平日不學無術也就罷了,居然連烏靜公主也敢招惹。”
他氣得在屋內四處找東西,最後走到桌邊拿起鎮尺就往蔣綏身上招呼。
“你這個孽障!我打死你算了!”
侯夫人見勢,忙撲過去攔住:“你要打死他,先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女兒兒子被欺負你不管就罷了,反而還要打死他們。是,我知道你心裡隻有你那個寶貝兒子,我的珊兒和綏兒算什麼?”
“你打吧打吧!打死我們娘仨,你們父子也稱心如意去!”
承恩後揚著鎮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臉色陰沉得難看。
“慈母多敗兒!你看你養的是什麼東西!”
他扔了鎮尺,轉身走,走到門口又道:“珊兒必須送走,京城待不得了,她在京城一日,我承恩侯府就難以抬頭。”
話落,他踏出門,身後是蔣珊大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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