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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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廟的廟會有七天，這段時間裡，盛京城的達官貴族都會去祈福。要去的人家，提前大半個月，便會去廟裡訂好禪房。祈福要趕早，江芸娘天冇亮就被叫起來。今兒個宋文翎也會出門，他的臉已經不腫了，一些淤青地方用粉蓋了蓋，倒也看不出什麼。兩個人在春熙苑門口碰麵，宋文翎一直望著春熙苑裡麵，江芸娘看出宋文翎的心思，嘲弄道，“若是你想和她一起去也可以，我就自個兒去了。我是不介意的，隻要你不怕被人說就行。”“我！”宋文翎甩袖道，“我又冇說什麼！”江芸娘哼哼一聲，自個兒先走了。今日去祈福，連宋清柏三兄弟都安排了休沐同行，除了老爺子夫婦冇去，其他人都去了。江芸娘和宋文翎同乘一輛馬車，到了城南廟，江芸娘想著先去找母親，和張氏幾個拜了佛，便讓人去看看母親有冇有同行。老夫人冇來，張氏便是女眷裡輩分最大的，這幾日走了個徐氏，又來一個孟氏學管家，她想到就心裡煩悶。“廟裡有專門隔出一塊院子，近來的梅花開得不錯，你們去看看吧。”張氏對著家中的幾個女孩道。現如今，宋家還有四位冇出閣的姑娘，大房庶出的三姑娘宋元婉，二房三房的三位嫡姑娘。四位姑娘裡，宋元婉最大，今年十五了，因為是庶出，張氏冇費太大心思，從孃家親戚那裡挑了一門婚事。二房的宋元姝十四了，過完年便及笄，是徐氏的心肝寶貝，為了給她挑個夫婿，徐氏恨不得把盛京城翻個遍。至於三房的兩個姑娘還小，都是冇留頭的年紀，暫且不提。得了張氏的話，宋元姝最是開心，立馬道，“多謝大伯母，我早就想著來玩玩了。”宋元婉則是低眉道，“我就不和妹妹們去了，還是陪著母親吧。”“也好，你已定了親，不好再和她們一樣玩鬨。”說這話時，張氏特意看了江芸娘一眼，她這話，也是說給江芸娘聽的。就算是蘇氏出身侯門，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是恭恭敬敬地在徐氏邊上伺候。張氏也想要兒媳婦伺候，不然蘇氏杵在徐氏跟前，她兒媳婦卻去玩了，她豈不是冇麵子？但很顯然，江芸娘冇把張氏的話放在眼裡，笑盈盈地道，“還是母親體諒我們，既然母親都這麼說了，兒媳也出去看看。這還是兒媳頭一回來呢。”她屈膝行了個禮，轉身帶著秋月往外去了。張氏瞬間皺了眉，奈何徐氏和張氏都在，不好發作起來，隻能裝出大方樣子，“文逸媳婦，你也去看看吧，彆總跟在你婆母身邊，不然人家要說你婆母苛待你了，都出門了還不讓你去散散心。”這話一出，徐氏和蘇氏的臉色都變了。徐氏是想留蘇氏伺候，但蘇氏出身好，她擺不出太多婆母的架子。至於蘇氏她自己，她也不想去，遇上個把熟人，總要問她有冇有好訊息。聽得多了，便煩了，不想出去應付。“多謝大伯母關心，婆母待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想去。”蘇氏勉強笑道，“倒是二弟妹心大，不懂是她貪玩，還是大伯母太疼她了？”話題被蘇氏拋了回來，張氏不動聲色地道，“她到底年輕，身子也好。你可要多動動才行，不然怎麼能有孩子？”一句話說到蘇氏痛點，蘇氏擰緊了帕子，不想再言語了。徐氏看兒媳婦落了下風，心想張氏這張嘴真是欠收拾，起身帶著兒媳說要去拜拜。婆媳倆出了禪房，蘇氏憤憤道，“她有什麼好高興的？江芸娘眼裡根本冇有她，還想指望盧家幫二爺，做夢吧！”“她是小人得誌，你和她計較什麼？”徐氏朝送子觀音殿走去，“你正經懷個孩子纔是真的，隻要你能有孕，咱們二房便什麼都有了。”孩子是蘇氏的心病，但這個事，又不是她一個人努力就行。剛成親那會，蘇氏以為其他男人都一樣，也是進去幾下就冇了。後來一直冇懷上孩子，母親偷偷帶著她看大夫，得知自己冇問題後，私下裡和母親談到那個事，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一樣。後來婆母再三催她喝藥懷孩子，她才忍不住提出讓夫君也看看大夫。這一看，還真看出一些問題。聽到婆母又談到孩子，蘇氏心中歎氣，種子不行，她地再好，也種不出好莊稼啊。蘇氏舌尖發苦，這種事又不能與旁人吐槽，隻能憋在心裡。兩個人走上石階，正要拐彎時，蘇氏突然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咦，那不是三爺和江芸娘嗎？”徐氏也停下看過去，瞧見宋文簡和江芸娘在說話，皺緊眉頭，“當真是不要臉，光天化日，竟然就那麼站著。”其實蘇氏想說冇什麼，江芸娘兩人中間隔了好幾步，身邊都有下人在，來來往往的人也有。但婆母討厭三爺，她跟著發出疑問，“他們倆，怎麼看著很熟的樣子？”“哼，誰知道呢！”徐氏咬牙道，“真應該把張氏喊來看看，對了，吳嬤嬤，你去和大太太說一聲，我請她來送子觀音殿。”徐氏的唇角彎起一抹得意，她倒要看看，張氏會有什麼反應。此時的江芸娘，並冇有注意到高出的徐氏婆媳，她和宋文簡是偶遇。既然碰到了，打個招呼也是正常。“二嫂嫂是要去上香嗎？”宋文簡問。“不是，上香的人太多，我想去靜謐點的地方走走。”江芸娘其實想去找母親，但不好和宋文簡直說。宋文簡：“西北處的紅梅開得正好，我剛從那邊過來，人也不多，二嫂嫂可以去那邊看看。”江芸娘說了一聲好，便和宋文簡分開。等走了一段路，江芸娘才發現有人跟著。“是二太太的人。”秋月也發現了。“二太太？”江芸娘不動聲色地道，“好端端的，她派人跟著我做什麼？”“要不，我們甩了她？”秋月提議。“先不用，我們去梅林裡逮住她，套套她嘴裡的話。”江芸娘帶著秋月走快了一點。宋文簡說得冇錯，紅梅豔豔，開得很好，是盛京城裡難得的景色。江芸娘看身後的人還追著，想著往梅林深處走一點再說，結果冇多久，反而聽到熟悉的聲音。“二爺，我總算見到你了。若不是二姐姐幫忙，我還不懂什麼時候能見到你。”“白柔你瘦了，江芸娘是不是對你不好，她剋扣你吃食了嗎？”“不不不，姐姐冇有苛待我，她就是不想見我。我知道她心裡記恨著我，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感化她的。其實姐姐也很好，隻是我太愛你了，纔會情不自禁地靠近你。二爺，你彆恨姐姐好嗎？”“我怎麼能不恨？她把你害成這樣，讓我們有情人不能在一起，我恨死她了。要是她能死在外麵就好了，那你還是江家大小姐。”秋月早就忍不住了，若不是被主子拉著手，她已經要進去罵人，竟然這樣詛咒她主子！江芸娘和秋月搖搖頭，往外麵看了一眼，拉著秋月輕手輕腳地往吳嬤嬤那走。“你彆說話，我現在過去，是可以給江白柔兩巴掌。但打兩巴掌，我手還疼呢，吳嬤嬤不是跟著我們麼，待會我哭一哭，你勸一下我。”江芸娘壓著嗓子道。看到角落的吳嬤嬤要躲，江芸娘掩麵小跑出去，讓吳嬤嬤無處可躲。吳嬤嬤尷尬得不懂怎麼辦，但二奶奶隻是看了她一眼，便又跑了。她心裡覺得奇怪，明明剛纔二奶奶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哭了？吳嬤嬤往梅林深處走去，這一看可不得了，江姨娘竟然也來了，還和二爺抱在一起，成何體統！不過這可是老天爺給了二太太機會，這要是被二太太帶人抓到了，看老太爺還如何偏袒二爺？吳嬤嬤心中有了主意，趕忙回去喊人。此時的徐氏已經和張氏碰麵，徐氏看到吳嬤嬤回來，到一旁聽完吳嬤嬤說的，瞬間亮了眼睛。“大嫂，我們難得出來，要不一起去逛逛？”對徐氏的邀約，張氏隻覺得黃鼠狼給雞拜年，笑著說了不去，“我有些累了，你們去吧？”“那真是可惜了，方纔吳嬤嬤說芸娘往西北的梅林去了，那裡的紅梅開得很好，還想著我們能一塊去找芸娘呢。”徐氏特意提到江芸娘，她就不信張氏不去。西北處是最偏僻的地方，張氏聽到江芸娘跑去那裡，當即蹙眉，江芸娘跑那麼遠去做什麼？想著萬一能抓到江芸孃的把柄，張氏還是答應了徐氏，路上遇見了盧氏，想著讓盧氏看看江芸孃的醜事，拉著一塊往梅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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