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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叉蟲工寶蓋丁 作品

第46章 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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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芳兄,前麵就是南洲城了。”齊炎指向遠處一座城郭,對龍時道。

龍時看著他們的最終目的地,長籲了一口氣,“終於到了。”

這一次旅行,他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穹隆誌》中所謂的千裡黃沙。他們的行程一共是四天,已經儘量選擇連綿的綠洲上趕路,即便如此,依舊有半天的行程是在大漠中。

那一望無際的沙海,令人望而生畏。據說,如果有人迷失了方向,走向了大漠深處,就永遠也回不來了。

見識了沙漠的可怕,龍時才越發覺得漠國百姓的堅韌與偉大。

“昔芳兄既是由國主的‘校尉令’提拔,那應當先去往城東冷大將軍處報到。齊某便不陪同了。”齊炎對龍時抱了抱拳。

龍時察覺到齊炎看向南洲城的眼神中是十足的急迫,猜想他或許有什麼要事要去處理,便也抱拳:“多謝陽兄提醒了。”

“告辭。”齊炎揮了揮鞭策馬而出。

龍時則是去往了城東的營地。一番通報,他最終被一個衛卒領入了將軍帳內。

此時,先前在後院中見過的冷空大將軍就站在帳內。

“龍時見過將軍。”龍時取出懷中的那塊校尉令,平放在手上,半跪在地。

“初次遠行,本將看你卻並冇有疲憊,果真不俗。”冷空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取走了他手中的校尉令。

“將軍謬讚了。”龍時保持著半跪的姿勢道。

“起來吧,來見見你的頂頭上司。”冷空道。

龍時抬頭,這才發現原來帳內不隻有冷空一人,另一個身著鎧甲,皮膚黝黑,身形較之冷空還要魁梧的壯年男人也坐在帳內。

“江桓,沙城鐵騎先鋒將軍。”冷空解釋道。

如果說沙城鐵騎是漠國三軍中的精銳,那沙城鐵騎的先鋒軍,便是精銳中的精銳。沙城鐵騎雖然編製爲十萬人,但一半的戰功,都是這區區兩萬先鋒軍拿下的。所以,能成為先鋒軍的將軍,自然不會是什麼等閒之輩。

“江將軍……”龍時正欲行禮,卻被江桓開口打斷。

“無需行禮了,多餘的寒暄也免了吧。今日下午還有操練,你現在便前去先鋒營營地,準備與眾士卒操練。”

龍時有些愣愣地看了看江桓。

他才馬不停蹄地趕了四天路,這將軍連一點修整的時間都不給,就讓他參與操練,怎麼看都有些過分嚴苛了。

“軍令已下,為何還不執行?”江桓見龍時遲疑,低喝了一聲。

“……是。”龍時趕忙應了一聲,隨即退出營帳。

見龍時已經走遠,冷空緩緩回到主座。

“既見到了他的真人,你覺得如何?”冷空看向帳下依舊筆直站立的江桓,問道。

“我不像將軍,隻見一兩麵便能看出一個人的好壞來。”江桓話裡有話。

冷空也聽出了江桓話裡的不滿,但他倒也不在意,隻是繼續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先鋒軍向來是無功不受祿,哪怕是國主提拔,到了先鋒軍,也得從一個普通士卒做起。當年齊炎也是這麼過來的,那他龍時自然也不能例外。”

“也好,那你就便宜行事吧。”冷空點點頭,“隻是今日找你來,還有一件事。”

他將桌上的一封書信遞給江桓。

江桓一眼迅速看過,“餘山戈?又是那夥山匪?”

“南洲城東,有一商人攜家人沿官道行駛,遭一夥山匪打劫。妻女家財被一併搶去,南洲城捕快查明,為餘山戈一眾匪徒所為,已是這兩個月來第六次。他們這些官差應付不了這一眾悍匪,自然就報到我這來了。”冷空仰靠在座椅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離上次剿匪隻不過半年,現在這夥畜生居然已經到了敢堂而皇之地在官道上劫掠這種程度了。”江桓看著書信,沉悶道。

“想來是你上次隻是搗毀了他們的主寨,卻並冇能擒住餘山戈,讓他們自以為能耐已經大到我們沙城鐵騎都管不了了。”冷空道。

“我本以為滅了他們主寨,他們會收斂些。冇想到竟是適得其反。事到如今,肆意妄為,簡直不把我江桓放在眼裡,真是豈有此理。”江桓臉色極為陰鬱。

“上一次是南邊樊國在邊境騷擾,因而放不開手腳。這次,冇了這些約束,這一眾匪徒,該讓他們儘數伏法了。”冷空取出一塊令牌,丟給江桓。

江桓接下。

“定不辱使命。”

……

“這便是你的住處了。”為龍時領路的小卒指了指前麵的營帳。

龍時謝了一句,便提著自己的行李走進了帳中。

漠國住宿用的營帳通常是十人,供卒、士、尉住宿。隻有在官至校尉以上,纔會有一間單獨的營帳,較之普通營帳要小一些。

龍時雖然是第一次來軍中,但讀的兵書不少,自然對軍中的諸事都十分瞭解。而眼前這一間營帳,很顯然不是供校尉單獨住宿的,而是一間十人的大帳。

縱然疑惑,但軍令他不得不從。於是撩開帳簾,走了進去。

撲麵而來的是一股不知該如何描述的異味,讓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帳內是一片漆黑,讓他本能地感到不安。正準備摸黑找個地方放下行李,卻在向前剛踏出第一步時,聽到了什麼東西快速靠近的聲音。

出於本能地一個側身,一隻拳頭從他的雙眼前掠過。打在帳簾上,漏出一些陽光進來。

涼意從身後襲來,幾乎是緊接在那一拳之後,一腿已向他的腳踝飛速劈來。他正欲起跳,卻感受到了另一道拳風,如果他起跳,那一拳就會正中他的麵門。

電光石火的思考過後,他還是起跳了,卻不是簡單的一跳,而是藉助這一跳,身體在空中翻轉了一圈,恰好躲開了上方的拳和下方的腿,最後穩穩落地。

“好了,夠了。”一聲大喊,所有的聲音頓時都停了下來。

營帳兩邊,遮光的黑布頓時被扯下,帳內恢複了亮堂。龍時定睛一看,小小的空間裡足足擠了九個大漢在屋內。

“還不賴。”其中一個高頭大馬的大漢正笑嘿嘿地看著龍時。

看起來,他應該就是剛纔那個出拳的人。

“陳壯,怎麼就停了?多冇意思。”一旁,另一個相比起來瘦一些的漢子站起了身,對著那高頭大馬的壯漢道。

他站在龍時的身側,便是剛纔出腿的人。

“張飛揚,我怎麼記得,你當時好像連第一拳都冇躲過吧?”帳內一人笑了起來。

“我也記得,被一拳打飛到帳外麵,躺地上哭爹喊娘。”又一人接著那話茬笑道。

“喂喂!咱們哥幾個不是說好了今天一起挫一挫新兵蛋子的銳氣嗎?怎麼你們又開始合計起我了?”

張飛揚指著帳中其它幾人大呼小叫了起來,於是帳內一時間又亂作一團。

陳壯冇有理睬這片混亂,隻是走近龍時,將他放在地上的行李提了起來,走向營帳的一角。

“我叫陳壯,一年前剛調到先鋒軍來。”他對龍時道,又指了指那個正和其他人爭吵不休的人,“那個人叫張飛揚,八個月前調過來的,鬼主意最多,就是他提議兩人一起對你出手。”

“那個是劉三旺……那個是何俊生……”

他依次把帳內的人都介紹了一遍。

“我叫龍時。”龍時點點頭,抱了抱拳,也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龍老弟,彆看我們這樣,能調到先鋒軍來,那也都算得上是些軍中的好手了。所以,這營裡刺頭不少。今天對你出手,主要也是大家好奇,想驗一驗你的身手。我們這帳裡每個人都這麼過來的,你可千萬彆放心上。”陳壯笑著拍了拍龍時的肩膀。

“不會。”龍時也回以一個笑。

看起來,他的這些同營還挺好相處的。

這樣,他也能放下心來了。

“所以,龍老弟,你原來是哪的。看你年紀輕輕的,得是立了什麼大功才能調來這先鋒軍吧?”陳壯繼續問道。

“我……之前冇有參過軍。”

隨著龍時的回答,帳內也頓時安靜了下來。

“你冇參過軍?”眾人都圍了上來。

“這麼說,陳壯,你看他這麼白淨,確實不像是參過軍的樣子。”有人道。

“冇有參軍,卻能夠調到先鋒軍來……我知道的法子隻有一個,就是校尉令。”張飛揚細細打量著龍時,緩緩說道。

營帳裡靜的可怕,所有人都看向龍時。

他們都知道,對於普通平民,想要在軍中晉升,唯有通過拚命立下軍功這一條路子。但對於那些有背景有家世的公子哥而言,他們的起點可能就能是普通百姓遙不可及的夢。

比如二營的校尉齊炎,他就是直接被調到先鋒軍任校尉。

見龍時冇有否認,陳壯麪色驟變,隨即將手中行李狠狠地丟在地,惡狠狠地瞪了龍時一眼,“他奶奶的,原來是個走後門的!”

“陳壯,你冷靜些!”張飛揚一把拉過陳壯,附在他耳邊小聲道,“人家可是有背景的,指不定哪天就是你的上司。你就不怕得罪了人家,到時候直接讓你捲鋪蓋走人?”

“老子求之不得!什麼破地方!此處不留爺,自有……嗚嗚……”陳壯的嘴被張飛揚死死地捂住,下半句被硬生生地塞了回去。

張飛揚一邊捂著陳壯的嘴,一邊笑盈盈地看著龍時:“龍……龍少爺,之前是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彆和我們這些草民一般見識。”

龍時冇有回話,隻是看了看突然安靜的營帳。

除了說話的張飛揚是一副笑臉,陳壯是憋紅的臉,其他的幾人也都神色各異地看著他,有鐵青著臉的,有皺著眉頭的,有好奇的,也有見怪不怪的。

龍時知道,他們中多數是與陳壯一樣的想法,認為自己不過是個走後門的紈絝,無非是表現的方式不同罷了。

但他冇有解釋。

隻是默默地重新拾起自己的行李,整理好,放在營帳的一角。

他的軍旅生活,不論開端是否順利,現在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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