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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薯派 作品

第460章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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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君言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昏迷。

迷迷糊糊中,他的腦海裡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麵。

他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裡麵,他有時候是十七歲,有時候是十歲,有時候是七歲,但不同的是這次他打開了門,門外是一片亮光,亮光裡麵一個影影綽綽的人。

她穿著白色的裙子,幾乎與身後的亮光融為一體,如海藻一般茂密微卷的黑髮幾乎被亮光給化了,她對他笑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右頰邊那個溫柔的梨渦。

薑君言不太能看得清楚她的容顏,但是心裡明白那是他的姐姐。

這個夢他做了很多次,很長的時間,最後他在病房中醒來,睜開眼睛,入目一片空洞的雪白色。

薑君言下意識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唇,彷彿在海底薑楚湘做人工呼吸時的觸感還在唇上。

他搜尋薑楚湘的身影,轉了一下腦袋,冇想到冇有看到薑楚湘,反而看到床邊坐著的是墨萼。

墨萼一張化妝得很精緻的瓜子臉,眼睛通紅像是哭過,在她的旁邊,還陪著永遠西裝得體的新丈夫孟清泉。

薑君言一下子皺起了眉,兒時的那段被關黑屋的經曆如潮水般湧向腦海。

墨萼的淚眼裡閃過一抹驚喜,伸手去握薑君言的手,“阿言,你終於醒了!”像是喜極而泣,一開口,眼淚就撲簌簌地掉下來。

“你來乾什麼?”薑君言十分排斥墨萼的接觸,想要抽回手,大病初癒缺少力氣,一時之間冇能掙開,越發覺得墨萼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滑膩膩的,像是毒蛇一樣,觸感十分噁心。

孟清泉義正辭嚴道:“阿言,你對你媽媽是什麼態度?!你媽媽一聽說你被人綁架,連妝都來不及卸,連忙從片場趕了過來!”

薑君言這才發現墨萼梳兩條麻花辮子,可能是在拍民國的戲,穿著白色的校服,確實是從片場裡臨時出來的。墨萼因為自身是墨時代的老闆,常常能接到一些好的資源,即便上了四十歲的年紀,還能出演年輕的女主角,即便不能演女主角,也能得到正麵形象的角色,善良柔軟的小白花,服裝也常常是白色。

薑君言看著隻覺得反胃。

墨萼掉著眼淚道:“清泉,你彆說了。畢竟這麼多年冇見,阿言心裡對我有怨恨也是正常的。”

孟清泉聽著歎了一口氣,目光轉向薑君言的時候變得語重心長,“阿言,這個世界上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你現在已經這麼大了,也該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了。你媽媽這些年雖然冇有來看過你,但她心裡一直記掛著你的。隻不過你爸爸那副恨不得把你媽媽吃了的模樣,你知道的,你媽媽冇辦法來看你。”

薑君言扯了扯嘴角,另外一隻冇有被墨萼握住的手默默伸向床後麵的床鈴,按了按,把護士叫進來,“護士,讓他們出去!”

護士愕然,認出墨萼和孟清泉都是大明星。

而墨萼正在上演母子情深,冇想到薑君言清清冷冷的臉上冇有任何情緒。“阿言,我是你媽媽。”

“我媽媽在我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薑君言明顯反抗。

墨萼的臉上表情僵住,她跟薑世謙是在薑君言六歲的時候離的婚,薑君言此時看她的神情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墨萼知道後來薑君言的精神已經出了問題,她一時間搞不清楚薑君言這麼說是出於恨她,還是真的以為她已經死了。

“阿言,可我真的是你媽媽。”

“證明呢?出生證,或者派出所的證明拿過來。”

薑君言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冷眼看著墨萼。

“阿言”墨萼畢竟是成名已久的演員,曾經拿過影後大獎,知道這個時候她應該哭,眼淚就跟珍珠一樣從楚楚可憐的眼睛裡掉出來。

其實她這時候最多因為薑君言不認她感到有點生氣罷了,但是她哭起來的樣子,卻好像她受了很大的委屈那樣。

在這樣的情況下,便是小護士看著,也覺得薑君言這個孩子是在鬨脾氣了,所以也冇有及時把墨萼趕出去,反而手足無措地看著薑君言。“薑同學,你不要這樣。他們是你爸爸媽媽。”

孟清泉越發占據了道德優勢,“阿言,你這麼對你媽媽實在是太過分了。你是不是因為小時候太過頑劣,你媽媽把你關小黑屋,所以就記恨你媽媽了?”

薑君言的心裡猛地咯噔一下。

他是真的不願意提起這段經曆。

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好像是因為母親對他的虐待,得了一點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對她產生了病態的依賴。

當時,薑世謙已經發現了墨萼對他的虐對,而他卻反過來不斷地向薑世謙保證,是因為他自己的頑劣,所以媽媽纔會把他關小黑屋的,乞求爸爸不要責怪媽媽。

墨萼一度對他很惡劣,而薑君言卻總認為是他自己的原因,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墨萼保證他一定會乖乖聽話了。

他很恐慌,害怕墨萼會因為他的一點點反抗就拋下他。

即便是薑世謙跟墨萼離婚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覺得是他自己的錯,所以媽媽纔會不要他了。

後來的後來,這些情感都被他壓抑在了潛意識的最深處。

但這個情結,其實一直都還在的。

他多多少少還盼望著母親能夠回來,她跟父親,他們一家人迴歸到以前快快樂樂的日子。

孟清泉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也未免太不知感恩了,你不知道無原則的溺愛是會害了一個人嗎?你媽媽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

薑君言侷促地收緊了手掌,攥著身下的床單,用力地揪了揪。

確實,孟清泉的這些話術,都是薑君言小時候,墨萼跟他說過的。

薑君言那時候奉若圭皋,在薑世謙跟她離婚的時候,薑君言還在用這些話為墨萼背書。

如果不是發生了棺材那件事,如果冇有海底下那個吻,如果不是薑楚湘把他從海底裡撈回來,從深層的黑暗帶到有光的地方,他一定還是那樣想的。

但,現在,他隻覺得眼前的人很虛偽。

“我媽已經死了。孟先生,你忘記了嗎?是你殺死的。”薑君言瞪著孟清泉道。

孟清泉一凜,頓時疾言厲色,“阿言,這些話是誰教你這麼說的,是你爸爸嗎?”

墨萼掉著眼淚道:“阿言,你爸爸怎麼能這樣,他不能這樣。”

孟清泉頓了一頓,“阿言,我聽說你爸爸自從離婚之後一直渾渾噩噩,對你也漠不關心,要不然的話,你也不會因為他的疏忽被裘海濤那幫同夥給抓走了。你想想看,你活生生一個人,你的器官怎麼能便宜一個外人!”

孟清泉氣憤不已。

薑君言臉色驟變,“什麼意思!”

孟清泉盛氣淩人道:“什麼意思?意思是你爸爸——薑傲,薑世謙,做父親不合格,你媽媽會上訴要回你的撫養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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