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獸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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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曆804年，入冬。
連續下了幾天大雨的彌林地區忽然放晴，萬道陽光驅散了雲層，投落在灰岩堡外茫茫的原野上，清晰的煙塵在光柱間翻舞。
貝妮雅特陪同永戎，登上了灰岩堡的城頭。
此時灰岩堡正在接收最後的兩批流民入城，從高處望去，人流沿著起伏的原野彙成長長的蛇形，數百輛承載著各類物資的大車轉動著車輪，在牛驢的拖拽下緩緩向前，突尼王國的士兵騎著馬往來奔走，維持著少許的秩序。
“聽說你把所有士兵都撤回到了灰岩堡，這樣我們就失去了傳訊報信的人，隨著偵視守衛被一個個拔除消失，突尼王國徹底丟掉了對邊境的控製。”
貝妮雅特開口，提示道，“也許敵人已經壓到了灰岩堡附近。”
“無事。”永戎麵無表情，平靜的看著下方的人流。
這時候入城隊伍的中部停了下來，大概是想要盜取食物，約有十幾人聚集起來，衝撞了運送物資的大車，騎馬的士兵聽到了爭吵，連忙上去阻止，揮著鞭子喝罵，然而更大的騷亂卻接踵而來。
“該死，那個人的手！”
一名老兵快速驅散了人群，並且大聲警告周圍的民兵，“你們幾個，離她遠點，她感染了獸化病！”
士兵們快速靠近，將那個手足無措的女人包圍起來，她原本被搶奪物資的人群推擠到了邊緣，現在卻重又成為眾人視線的中心。
見狀，女人連忙慌亂的解釋，“我冇有，我不是……這是天生的……”
她一邊努力將手往破爛的袖子裡縮，一邊哀求說，“彆殺我，彆殺我，求你，帕吉、約翰，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們，彆殺我，求求你們。”
這種哀求讓人有些於心不忍，可是經過提醒之後，所有人都看到了女人手上長出的黑色鬃毛，幾名同鎮的民兵隻能彆過臉去，任由突尼王國的士兵將其殺死，而高牆上的巨龍恰巧目睹了這一幕。
“我知道你接收這些人類，是擔心他們成了食物補給敵人，但突尼王國的物資也不充裕，留著他們，對我們來說並無什麼好處，他們帶來了疾病和瘟疫，浪費我們的糧食，在灰岩堡裡製造混亂。”
貝妮雅特說：“不如找個時間，把他們聚起來埋了。”
“不好。”
永戎搖了搖頭，“這些災民對突尼王國來說是累贅，但對龍息來說不是，人類是很寶貴的資源，雖然身體軟弱不擅戰鬥，但是有很多其他天賦，他們懂得播種采摘、製造物品，我們的眷屬裡儘是戰鬥人員，非常缺少資源的生產者，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未來十幾年我們的國家都需要持續吸收類人種族。”
“你看得遠，我是戰場上的龍，隻看戰場上的利益。”貝妮雅特說。
永戎微微笑了一下，“那麼我的指揮官，以你來看，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麼做？”
“突尼王國的部隊我已經看過，數量並不很多，也稱不上精銳，隻能說是勉強可以作戰的士兵，以這樣的兵力，要對如此大範圍的地區進行清掃反攻，我冇有把握。”
貝妮雅特說，“現在隻能按照你的計略，先全力防守，看看對方的來勢再說。”
“如果對手真是我們猜測的‘騎士’加拉哈特，憑藉幽暗地域的戰力，加上一整個薩比托森林的凶暴生物作為後援，如果單說兵力，除非將龍息的大軍團投放到這裡來，否則僅憑突尼王國的部隊，多少都是不夠的。”永戎說。
“但我們是巨龍，尋常的凶暴生物，在我們麵前，尤其是在你麵前，是豬狗一樣的東西，抵抗不了你的威嚴。”貝妮雅特說。
“你口中的豬狗……”
永戎目光轉冷，眺向遠方，“已經來了。”
這時候大地開始了微微的震動，緊接著是充滿腥臭氣味的狂風逆空迫近，灰岩堡的守備部隊還未有所反應，遠方就已有禽類的身影顯現在半空中，它們麵如吞食腐屍的黑鴉，形體卻比獅鷲更加龐大，發出尖銳的叫聲，盤旋著聚集起來。
血隼。
“獸潮！獸潮來了！”
緊張的呼喊聲在灰岩堡外圍的崗哨上響起，隨後是悠長的戰爭號角，原本在下方等待進入要塞的災民隊伍徹底混亂，他們深知獸禍的恐怖，因此更加驚慌失措，再也顧不得什麼次序隊形，連滾帶爬、不顧一切想要往灰岩堡裡鑽。
地平線的彼端，令人看一眼就會渾身戰栗的獸潮已經出現，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狼潮，薩比托森林特有的灰山狼以及各種恐狼、怖狼，每一個狼群都有數百隻，總量多的令人頭皮發麻，它們速度最快，嚎叫著前撲突進。
薩比托森林中的凶猛掠食者緊隨其後，梟熊、蛇豹和奇美拉等等，這其中有許多是不能共存的天敵，然而不知是何種原因讓它們聚集在了一起，共同對文明世界發動了海潮般的攻擊。
還有體型極其龐大的甲龍、森猛獁和陸棲鯊，行走起來如同移動的堡壘，散落在哥布林和狗頭人的隊伍之間，邁動著步伐向前走來。
“真是很好的時機。”
貝妮雅特看了看灰岩堡擁堵的出入口，眯起眼睛。
“我們在中土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若是不給敵人這樣的機會，也不知道它們多久纔會發動進攻。”永戎低聲說。
“部隊已經整裝完畢。”
西格莉德急匆匆的趕到，對風暴龍說，“我已經收到鄰國的回信，帕爾斯王已經派遣三千騎兵和兩萬步兵離境，已經到了亞帕特提尼平原，他們會截斷來自西方的獸群，並且奔馳支援灰岩堡。”
“居然還有國家願意給你提供幫助？”永戎轉過臉來。
“是的，雖然帕爾斯和突尼兩國接壤，因為亞帕特提尼地區的貿易權和征稅權摩擦不止，但就在獸禍的問題上，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如果灰岩堡失陷，我們進一步退守至後方，導致獸禍蔓延，對帕爾斯王國也冇有什麼好處。”
西格莉德簡短的解釋，接著提醒，“敵人已經逼近了。”
“不過隻是些探路的魚蝦，讓貝雅去吧。”永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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