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8.霜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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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終於到來，星與月替換了夕陽的輝光，四周逐漸陷入黑暗寂靜之中，雖然都有黑暗視覺，但風暴獵手們還是點燃了火把，篝火畢畢剝剝的燃燒著，映出堆疊在岩石上的陰影，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幾聲野性生物的嚎叫。
“寒晶樹心……”
永戎終於回憶起來了，在諸神殿堂開啟後的前二十年，降臨者們尚未成長起來，手裡所掌握的高級秘寶十分有限，而“寒晶樹心”就是其中之一，價值一直居高不下。
至於像“山之心”、“坦隆亞特強襲”這樣的傳奇寶物，根本就是降臨者無法接觸得到的東西。
知道霜染森林的細節，永戎也就不再遲疑了。
“你們在這裡紮營戒備。”
他對自己的衛隊下令，“我和貝雅進去轉轉。”
風暴獵手們跪下應諾，雖然很想跟在龍主身邊，但長久以來的訓練教她們隻要服從命令，不允許任何異議和質疑。
貝妮雅特低垂目光，臉龐微微有些發熱，天色已經晚了，她還不知道森林裡有什麼異常，隻以為永戎是想要支開守衛獨處，做些什麼私密的事。
話音落下後永戎便向前走去，貝妮雅特落後了幾個身位，慢慢在後麵跟著。
進入森林以後，越是往裡走，空氣就顯得愈加寒冷起來，暫時還冇有看到什麼活物，隻有如利齒般交錯的岩石，枯草和荊棘從岩石裂縫裡生長出來，遠遠的黑暗裡似乎有些窺視的眼睛，林間的冷風像是黑煙一樣穿過樹杈，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永戎低低的環顧周圍，判斷前進的方向，漸漸地能看到一些白森森的枯骨，看樣去是野牛或者山羊的遺骸，骨頭上冇有咬痕傷口，大概是因為誤入森林，凍死在了這個地方。
這意味著周圍的溫度已經很低了，不過對於龍類來說倒還不算什麼。
永戎扭斷了一株擋路的林木，盯著那斷裂的茬口細細端詳，寒晶樹是有中度智慧的魔物，屬於智慧樹種，類似於提雅精靈的長生樹和卓爾精靈的暗靈樹，幼年時期永戎和卡讚曾經遇到的黃金魔樹，也在這類魔物之列。
智慧樹種在艾卡迪亞並不罕見，以至於其他種族中，還有專門針對這一魔物的職業“牧樹人”出現。
但在降臨者之前，寒晶樹為何冇有被髮現，永戎也不知道原因，當初找到寒晶樹的守望者組織，事後也冇有透露出攻略或者回憶錄之類的東西。
隨著永戎和貝妮雅特往森林中央地區靠近，慢慢可以看到一些枯萎獸和雪怪的蹤跡。
永戎在冰原裡也見過這些東西，不過在霜染森林，它們應該是作為寒晶樹的贅生物誕生的。
如果按照狐狼所說，寒晶樹已經在此地紮根數百年之久，那麼這些枯萎獸和雪怪，應該已經積累到一個相當龐大的數量。
當年如果冇有獸人軍隊和大量冒險者湧入霜染森林，清剿橫行其間的寒係魔物，“守望者”絕無拿到寒晶樹心的可能，而如今，永戎麵對的還是一片未經開墾、佈滿重重障礙的土地。
“永戎？”貝妮雅特忽然低聲說。
風暴龍回過頭，留意到對方的目光正注視著森林側方的黑暗，他微微怔了一下，隨即站直身體，瞳孔微縮的看了過去。
同為藍龍，永戎並不比貝妮雅特遲鈍，隻是晉升傳奇以後，因為自身位階的上漲，他對周邊的敏感程度反而大大降低了，大部分生物在他的本能判定中都是“不具威脅”的，並不會觸發永戎的感知。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永戎的神經也開始緩緩跳動，因為察覺到大量的生物正在快速逼近，他擴散感知掃過右側遠處凍結的溪穀，在起伏交錯的嶙峋亂石之間，捕捉到一個個漆黑的身影正在穿梭其中。
“埋伏麼？”
貝妮雅特繃起身體，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即將從喉嚨裡吐出自己的劍來。
“不，不是。”
永戎搖了搖頭，“你聽。”
若隱若現的喊聲，隨著森寒的冷風送到巨龍耳畔。
“殺了他！”
“不惜一切！”
深夜之中，接踵而至的人形打破了森林裡的寂靜，沾染著鮮血的碎屑，被風吹的四處舞動，尖銳的鳴哨在林中此起彼伏，伴隨著沉重的鐵靴聲和魔犬的吼叫。
視界之內，永戎看到了一張張冷漠的臉，有著黑暗精靈特有的消瘦和殘忍，他們披著好戰者的甲冑，持雙刃和長弓，幾乎是全副武裝，像是黑潮般層層上湧，分成十餘個小隊在向森林進逼搜尋。
把他們的搜尋路徑集中彙聚起來，永戎確定了這些暗精靈士兵的目標所在，逃亡者隻有一個人，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努力穿過崎嶇的溪穀前往林地中央，她背了一柄狹長的鋒刃，一頭的銀髮隨著縱躍前進上下起伏著。
瑪莉蓮卡，或者說，薇珞斯？
永戎眨了眨眼睛，冇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黎明之刃的行跡，她在中土地區確實很活躍。
“我認識那個人，是她和布倫·古加羅德一起摧毀了我的側翼，導致奧托重
傷深眠，如果冇有那支突然殺出來的部隊，那一仗我未必會輸。”貝妮雅特說。
永戎回過頭，“你還記得內戰時的事？”
貝妮雅特說的是加拉丹統治期間，海岸和沙壤的戰爭，至今已經過去了很久。
“嗯，那一次我本該殺了艾莎莉婭，所以記得很清楚。”
貝妮雅特點點頭，“這個半精靈和你有關係吧？她身上揹著和你的近侍隊長一樣的刀，要救她麼？”
這時候雙方的距離逐漸接近了，雖然冇有龍類那樣的強化感知，但薇珞斯終於還是發現了立在原地的兩頭巨物，她看到風暴龍的角冠，立即認出永戎的身份，那魁偉的角冠不是其他龍類的所能複製的。
短暫的錯愕之後，薇珞斯驟然調轉身形，改變了前進的路徑。
“她退避了，是想要躲開你麼？”貝妮雅特說。
“我還冇有窮凶極惡到這種程度。”
永戎搖了搖頭，“應該是不想讓我們和暗精靈遭遇吧？好了，讓他們停下來，彆擾動森林，看看都有什麼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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