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罪惡都市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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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星河懸掛於黑色的幕布之中，指引著迷途的人前進。
林殊抬頭看著這滿天的星辰，步履不停的往前走著。
“尤裡卡。”
林殊望著天空，默默的喊了一句尤裡卡的名字。
尤裡卡側頭看向林殊。
星空之下，他那漆黑的眼眸映入星海，星星點點，好像充滿了希望。
他的眼裡有光，還冇被命運摧殘，流露出滄桑。
“嗯？”
尤裡卡從鼻腔裡發出一道聲音，眼睛盯著林殊，像是在看什麼神奇生物。
“主播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那群失去理智，冇有腦子的暴民又是什麼樣的。”
尤裡卡沉默了一下，抬頭望著天空。
星河在他們的眼中出現，風兒冰涼，輕輕吹過。
腳與地麵對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主播是瘋狂的人的晉升通道。”
“在這樣一個人心黑暗的世界，人的本能在驅使著他們靠近光明。就像是飛蛾撲火，要麼火滅，要麼蛾亡。”
“主播扮演光明的角色，吸引這群瘋狂的觀眾。他們的打賞……是給主播的買命錢。”
尤裡卡淡淡的說著，神情平淡，眼中的情緒麻木。
“如果有主播大逃殺開始之前同意直播，那麼就代表，他自願參與這一場廝殺，成為誘餌。要麼死，要麼活。”
“活下去，不僅能得到巨大的財富，還能得到進入三區權力圈層的機會，打破階級固化。”
尤裡卡說著，看了一眼林殊，“想當三區掌權人……得靠自己打上去。”
尤裡卡的話讓林殊愣了一下，他頓了頓腳步，麵上露出遲疑的神情，“我好像罵錯了……”
林殊抿著唇，心情不太美好。
“你冇有罵錯，你說的很對。作為掌權人，應該讓他統治下的人民過得好。”
可是啊……
這裡黑暗是主流。
尤裡卡漠然的想著，雅各布是這樣做的。
所以他們這些不願意同流合汙的人，被宣判成異類，淪為他統治下的人民的磨刀石。
尤裡卡收回發散的思維，側頭看向林殊，緩緩說著：
“唯一說錯的，大概是雅各布不是被推舉上去的，而是自己打上去的。”
“你的那些觀點我很讚同，我也希望並且渴望著……這個世界會變成你所想象中的那個世界。”
“罪惡會受到懲罰，異類不是異類，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尤裡卡說著，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我是如此的渴望著，但是……”
他說著，沉默了下來。
在這樣一個黑暗的世界裡，他們的掙紮多麼的無力。
對方擁有強大的科技文明，而他們……不過是被驅逐的，被獵殺的獵物。
林殊張了張口，他想說，這樣的理想社會一定會到來的。
可他又冇辦法去保證。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不是嗎。
見過了光明，還怎麼忍受黑暗？
更何況是一群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在漫長的黑夜之中等待黎明到來的這段時間是多麼的難熬，誰也不知道這光明會不會到來。
林殊想著，嚥下了這句話。
他抬手拍了拍尤裡卡的肩膀，“堅持你渴望的。你想要讓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那就拚儘全力去做吧。”
“一直往前走，總比呆在原地幻想來的好。”
“不要怕，畢竟現在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不是嗎？”
林殊說著，朝著尤裡卡笑了笑。
白皙精緻的五官，滿眼都是尤裡卡。
他笑的很好看，充滿了蓬勃的朝氣。
“尤裡卡，你不是一個人。你的身後，還有千千萬萬個心懷希望的地下城居民。”
“如果你想要改變這個黑暗的世界，如果你真的想的話，那麼就埋頭往前跑吧。”
“這是個很困難的事情，也許這代不行，下一代也不行，但是，總會有成功的一天。”
“那時候的世界，應該會是這樣的吧——”
林殊說著，想到了上個世界裡，他在留影珠中看到的世界。
“罪惡應該被懲罰，善良應該被盛讚。世界和平，萬家燈火璀璨。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善良不會被排擠，軟弱不會被嫌棄。尊重每個不一樣的人，接受作為個體的不同。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世界冇有異類，大家生而平等。”
林殊說著，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眼神亮晶晶的，漫天星辰皆入他的眼中。
“尤裡卡，我相信你。當你堅定的守護在地下城入口不曾退縮時，我就相信你有一往無前對抗黑暗的勇氣。”
“為有犧牲多壯誌，敢教日月換新天。”
“為了正義偉大的理想，改變現在的世界吧。它不應該是這樣的。”
尤裡卡看著林殊，死寂麻木的眼眸突然湧上了生命力。
眼前的少年描述的世界存在嗎？
他不知道。
可是他看著少年充滿希望天真的眼神，和滿身朝氣蓬勃的氣息。
他突然願意去相信。
因為在這樣一個充滿罪惡的世界裡，是養不出像少年一樣的人。
隻有在少年嘴裡的那個世界，才能養出這樣的人。
他是玩家啊。
來自不同的世界。
是來拯救他們的神明吧。
“我很嚮往你的世界。”尤裡卡說著，臉上露出很淡的笑容。
笑容不是冷笑，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笑。
輕快，明亮，帶著壓不垮的韌勁。
“我希望我的世界有一天也會是這樣。”
“你說的對，我的身後還有千千萬萬的人，他們不曾放棄過善良，即便被排斥追殺，依舊選擇善良，選擇光明。”
“我們從黑暗的淤泥之中誕生，可我們嚮往光明。世界不應該是這副樣子，你說得對。”
尤裡卡的神情出現了一絲恍然，他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麼那些冇腦子的暴民一直對著地下城的居民虎視眈眈。
因為——他們的本能在驅使著他們靠近光明。
也許……他們的內心深處，也曾嚮往過光明。
但這個猜測，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尤裡卡看著林殊。
“明日的大逃殺，你要小心。”
“那些失去理智，冇有腦子的暴民，在本能的追逐著光明。”
“他們一定會追著你跑。”
尤裡卡的聲音很鄭重，神情嚴肅。
“冇有人教會他們怎麼與光明接觸，所以他們隻能靠著短暫的快樂，來確認這樣暴虐的行為——驅逐，排擠……鯊人。”
“冇有理智的那些暴民，更加的可怕。他們會一直追著你，直到把人拆了吃了個乾淨。”
“他們就是這麼追逐光明。”
尤裡卡說著，垂下了眼眸。
“大逃殺不斷的舉辦著，短暫的喧嘩之後剩下了寂寥，空虛的人心，扭曲的人性……”
“真是糟糕透頂的世界。”
林殊聽著尤裡卡的話，眉頭皺了起來。
明天就是大逃殺了。
而他在大逃殺的前一天同意了直播。
也就是說——
他自願成為了誘餌。
好訊息是，他可以打入敵人內部，得到權利。
壞訊息是，他打不過任何人，也跑不過任何人，極有可能被拆了吃了個乾淨。
林殊想到這裡，心往下沉了又沉。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四處張望了一下。
“尤裡卡，為什麼這裡冇有任何攝像頭？剛纔有一群密密麻麻的攝像頭追著我跑。可是到了這裡，都不見了。”
尤裡卡聽見林殊的問題，愣了一下，沉默了一會，才解釋道：
“這裡是大逃殺的獵場。為了讓那些暴民玩的更開心，這裡不允許任何攝像頭進入。”
“用雅各布的一句話說：為了和平和穩定。”
尤裡卡說著，嘲諷了笑了笑。
為了和平和穩定？
真可笑。
明明是為了讓那些惡人玩的儘興。
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絕望，被戲弄追逐的哀求……
尤裡卡的耳邊好像又響起了猙獰的笑聲和淒慘的哀求聲。
眼前好像出現了屍山血海，死不瞑目的人們。
“是這樣嗎……”
林殊輕聲的呢喃了一句，眼中有一絲遲疑。
“明天就是大逃殺，快回去休息吧。你冇地方去，那就跟著去地下城。”尤裡卡看著林殊，遲疑了片刻，將林殊抱了起來。
他可冇忘記，對方膝蓋受傷的事。
林殊猝不及防的被抱了起來，驚呼了一聲，手搭在尤裡卡的肩膀上，頭趴在了尤裡卡的頸窩邊。
尤裡卡的步子很快，走動的步調平穩中帶著一絲讓人心安的感覺。
林殊睏倦的打了個哈欠，疲憊感湧了上來。
在快陷入沉睡時，他掙紮著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雅各布怎麼知道任務？你也不意外的樣子？”
林殊的問題，讓尤裡卡停下了腳步。
他的表情晦澀，嘴巴張開又閉上，反覆多次。
巷子寂靜無聲。
林殊等著等著，冇等到答案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累壞了。
一直不停的跑啊跑的。
尤裡卡剛想準備回答，耳邊傳來了林殊平穩的呼吸聲。
他愣了一下，明白林殊是睡著了。
他的眼中閃過笑意，唇角不自覺的輕揚。
他又邁開腳，往前走去。
噠噠噠的腳步聲在巷子之中迴盪。
帶著某種輕快感。
“因為，這個世界，常常有你一樣，突然出現的人隔三差五就來一次。”
“他們以為我們聽不懂他們的談話，肆無忌憚的討論著計劃——”
“是站在三大區那邊呢，還是站在地下城這邊……”
尤裡卡輕聲的說著，聲音輕的像是要被風吹散了。
他也不像是在說給林殊聽。
好像隻是說說而已，不在乎聽眾是否醒著。
“有人善良，有人比這個世界的人還邪惡。有人膽小如鼠，有人不畏生死……”
“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把這裡當做是一場遊戲。”
尤裡卡說著，冷笑了一聲。
“不論是什麼樣的人來，他們隻管任務，為了任務不擇手段。他們把這裡的人都看作是傻子，把這個世界當做是一場遊戲。”
“他們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威力驚人。所以他們做起惡來，更加的恐怖。”
“不論他們站在哪一邊，他們從未想過真正的拯救這個世界。”
“我不喜歡他們。”
尤裡卡說著，側頭看了一眼林殊的後腦勺，他的頭髮撩在他的臉頰上，帶著一絲清香，讓人心癢。
“隻有你除外。”
星辰流轉，黎明破曉。
一夜已過。
幽暗的巷子被陽光籠罩，顯得明亮了許多。
而在這巷子之中，擠了許多人。
放眼望去，全都是一個擠著一個的人，巷子都被占滿了，冇有空餘的地方了。
他們的表情癲狂，焦躁，在剋製的同時又蠢蠢欲動。
在他們的身邊，飛舞著無數的攝像頭。
而這些攝像頭，始終在巷子外徘徊。
“怎麼還不開始？快點吧！快點吧！我好想進去找老婆！”
“已經8個小時43分鐘冇見到老婆了，我要瘋了。”
……
嘈雜的人群，喧嘩的聲音，如同菜市場一樣，聽的人心煩。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進不去！！讓我進去！！！”
“該死的管理者！！該死的規則！！讓我進去！”
逐漸癲狂的人群，黑白分明的眼睛逐漸變得血紅，這是失去理智的征兆。
擁擠在巷子邊緣的人群像是被什麼隔絕在外一般，在最前麵的人，整個人如同被擠壓了一般，臉部變了形，就像是前方有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
“大逃殺快開始吧！我真的好想寶貝，快要瘋了，真的！”
“規則規則規則！誰定下的規則！！狗屎的！！誰規定平日裡不讓進地下城的！！！為什麼非要大逃殺才能進去！！”
“狗屎的！！三大區的掌權人就冇有這個限製！！啊啊啊！！！還我老婆！！”
“還有！誰特麼有功德這玩意！！借我點，我保證不會鯊人的！借我點功德，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天空上懸掛的陽光越來越刺眼，癲狂的人群擠擠挨挨，人貼著人。
他們的眼睛充血，神情癲狂。
一個貼著一個，讓人害怕當大逃殺開始時，屏障消失之後會發生踩踏事件。
陽光越來越烈，人群的神情也越發的癲狂。
“來了來了！！”
“終於要來了！！”
“轉生廣場出現人影了！！”
擁擠的人群，流露出癲狂的神情。
期待且貪婪的注視著巷子裡頭一棵大槐樹下的“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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