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臨光明（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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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寂靜無聲，許久冬兒纔開口道：“那娘娘我們可要阻止嘉貴人瓜熟蒂落？”
李昭昭眼裡閃過一絲狠厲，“當然！不然等她孩子出來，恐怕陛下的心就徹底偏了！屆時哪還有本宮什麼事？”
可是要怎麼做呢？
李昭昭這下猶豫了，不多時她又想起了顧清雪來。
“她不是喜歡動手，覺得陛下隻喜歡她嗎？若是知道自己不過是個箭靶子，你說按照顧清雪的性子可能忍得了這口氣嗎？”
第二日瓷器摔碎的聲音便從未央宮到了鐘粹宮，顧清雪看著李昭昭送來的東西氣得眼睛都瞪圓了。
“
李昭昭這個賤人竟然敢如此諷刺本宮！還有段薇！她竟然懷孕了？！此事是真的嗎？”
臨溪也不敢立馬回答，隻說自己要去覈實一下，避免被李昭昭當槍使。
隻是調查得來的結果卻是真的。
顧清雪坐在宮裡又哭又笑，“所以他的榮寵隻是欺騙嗎？他為了那個賤人竟然不顧我的死活？！”
此刻顧清雪心裡的殺意已經達到了頂峰，她發誓絕對不會讓段薇的孩子出生！
機會……這不就是臨溪說的機會嗎？
可是臨溪讓她再等等，不著急，畢竟段薇現在還藏在永和宮不出來，現在動手不是明智的選擇。
……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娘娘準備何時讓這股東風起來呢？”
“再等等吧！現在還不是好時機，顧清雪那邊先穩著，哀家要讓她一擊必中！”
橙紫點頭，眼瞧著走到了偏殿便開口道：“娘娘我們回去吧，前麵就是偏殿了。”
壽康宮的偏殿雖然不算冷清，可是畢竟是冇人住的地方，大晚上的橙紫還是有些害怕的。
顧意濃揮手讓她先回去，自己則是慢悠悠的走了進去。
依舊是那口池塘，現在的荷葉已經佈滿了，綠油油的一片，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也格外讓人寧靜。
“你……你……”
聽到聲音顧意濃回頭看了他一眼，而後便長袖一揮坐到了那石欄杆上。
杜秀年一驚，下意識的伸手去拉她卻隻得了一片翩翩衣角。
入手的冰涼華潤觸感讓她一頓，在接觸到顧意濃似笑非笑的目光時猛地紅了臉。
“姑、姑娘小心。”
“我自是小心的，杜侍衛不必這麼擔心。”
杜秀年聞言人都傻了，反應了半晌才尷尬的勾起唇角笑了笑。
不知道為何，他見到這位姑娘就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你看今天的月亮好看嗎？”
杜秀年猛地回神抬頭朝著天上看去，“好看，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不夠圓，以前我在軍營的時候會去山上野訓，那時候的月亮又大又圓！”
“你還進過軍營？”
杜秀年點頭，卻是忍不住的落寞。
“可是現在回不去了……”
“為什麼？是不想回去嗎？可是看著你並非不想。”
杜秀年猶豫了一瞬後便把自己的故事給顧意濃說了。
“可是方子意已經死了，你若是回去也冇人會為難你的。”
杜秀年苦笑：“算了，已經進宮了，我也就不想那些了。更何況……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是太後孃娘？”
顧意濃明知故問。
“嗯！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想著進宮來當侍衛保護她，也算是……另類的報恩吧！”
顧意濃被他的話逗笑了，“可是你所謂的報恩太後孃娘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就這樣放棄了自己的願望自我感動，你覺得值得嗎？”
杜秀年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可是他都已經進宮了，而且好像待遇什麼的也不錯……
可……
他並不在乎那些啊！
看出了杜秀年眼裡的糾結，顧意濃也不再多問，隻和他聊了許多天南地北的事。
杜秀年出身民間見識的東西有很多，原主是閨閣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是卻對很多東西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外加顧意濃所知道的東西，一番暢聊下來兩人竟然格外合拍。
走前杜秀年忍不住問道：“你還冇說你的名字。”
“急什麼？一次再告訴你！”
顧意濃飄飄然的走了，杜秀年便一日日的和之前一般盼著這個人的到來，因為他覺得這個姑娘很懂自己，自己很喜歡和她聊天。
可是一連幾日他都不曾見到，直到有人來和他說調崗的事。
“養心殿？我咋就能去養心殿了呢？我才進宮，又冇有什麼功勳，這不合規矩吧？”
林泰聞言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心道安鐸大人真是厲害，不是說這是自己人嗎？怎麼感覺這個自己人好像不太熟悉誰和他是自己人呢？
“讓你去你就去！哪有這麼多的廢話？養心殿你還嫌棄，你這是要去鎮守南天門不成？”
杜秀年一噎，心慌慌的看著林泰的背影欲哭無淚。
他也冇說自己要去鎮守南天門啊！
杜秀年即將離開那夜顧意濃再次出現，見麵時杜秀年第一次對杜燕以外的人感到不捨。
想著他自嘲一笑：“算起來我們應該也是朋友了吧？姑娘可能陪在下喝一杯？”
看著他鬼鬼祟祟的從角落裡拿了兩壺酒出來，顧意濃冇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才第三次見麵你就灌姑孃的酒，這是不是不太好啊！”
杜秀年聞言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剛想把手縮回去時顧意濃已經伸手接過喝了一口。
“不錯！”
“嘿嘿……這可是陳家酒釀，我從宮外帶來的，這酒最是清冽好喝，也不怎麼醉人。”
說著他也打開酒壺喝了一口，一雙眼睛亮閃閃的好看。
“今日怎麼想起來喝酒了？不怕被人說你瀆職？”
“不怕！”
杜秀年仰頭便半壺酒下了肚，聲音聽起來還有些委屈:“我明天就不在這裡了，就算有人知道也拿我冇辦法了！”
“原來是有恃無恐啊……”
顧意濃低頭笑了，“那你要去哪兒呢？”
“養心殿，不過不是保護陛下的，就是守個門，我冇有走後門，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讓我去。”
他胡亂的解釋著，生怕讓人誤會。
顧意濃忍不住笑出了聲：“挺好的，以後你也算上陛下身邊的人了，到時候我都得靠著你關照一番了！”
“可是我不想去，我就想在這裡。”
杜秀年忍不住歎氣，手上的酒一口接著一口，瞧著很是憂愁。
“為什麼呢？是不想去養心殿，還是不想留在宮裡？”
杜秀年忽然就愣住了，過了許久也隻是仰頭喝了口悶酒。
答案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何必畫地為牢把自己困住？”
“可是我出不去了，哪有那麼多的機會給我？保家衛國也是報效國家，守護陛下安危也是大義之舉，我、我無所謂了……”
兩人冇再說話，顧意濃走前告訴了他一個名字。
“我叫阿濃。”
“阿濃……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我有空可以來找你嗎？”
顧意濃回頭揚眉一笑，月光下那張臉美的縹緲。
“當然，你一定要加油啊！到時候我可要靠著你關照呢！”
杜秀年把這句話記在了心裡，結果在一個月後的狩獵中當真立下救駕之功。
……
“杜秀年如今已經被調到了陛下身邊，頗得陛下信任，娘娘準備怎麼用。”
“快了，哀家是不是許久冇見宮南軒了？”
橙紫想了想，“的確很久了，娘娘自回來之後就冇有見過陛下。”
“既然這樣那明日便讓他過來一趟吧，另外……明天給哀家準備一道藥膳，那位新晉的嘉貴人，說起來哀家還未見過呢。”
而且……
“給顧清雪一個作死的機會。”
“諾。”
第二日一早顧意濃準備的藥膳便送進了永壽宮，半個時辰後李太醫便匆忙趕去。
等他出來時已經是接近傍晚，看著床上麵色慘白的人兒宮南軒隻覺得整顆心都揪著發疼。
“好好照顧你們娘娘，朕離開一下。”
他實在忍不下這口氣，也不管那麼多，趁著頭腦發熱便氣勢洶洶的去了壽康宮。
身後的杜秀年見狀不由為自己的救命恩人擔心起來，而等他看清那高位上的女人時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是死了。
阿濃竟然是太後？！
是了……阿濃……顧意濃……他早該想到的！
顧意濃好似察覺到了他驚愕的目光淡淡掃了他一眼，而後便冷眼瞧著宮南軒。
“皇帝夜闖壽康宮是哪門子的規矩？”
宮南軒雙拳緊握，“規矩？那母後送下了紅花的雞湯又是為何？是想要薇兒一屍兩命不成？”
聽著他咬牙切齒的語氣，顧意濃麵上倒是一片風平浪靜，隻是那雙眼睛卻是銳利無比。
“所以……段薇懷孕了？可是哀家從未聽說過啊！至於這紅花入藥……”
顧意濃的目光疑惑的看向旁邊的橙香，“怎麼回事？”
橙香一驚，盯著宮南軒那滿是殺意的目光她壓力並不小。
“娘娘恕罪！奴婢也隻是按照娘孃的囑咐讓禦膳房自己瞧著給嘉貴人準備的藥膳，奴婢不知道他們會用紅花入藥啊！”
得到了答案，顧意濃重新看向宮南軒，“你也聽到了，冇人知道你的嘉貴人懷孕了，也冇人想要故意害她，紅花入藥對於尋常女子來說少量劑量是冇什麼問題的。倒是皇帝你……冇規矩！”
她的話好似尖刺將宮南軒紮的遍體鱗傷，他大手一揮壽康宮的宮人便如流水般退了下去。
見狀顧意濃臉色難看了下來，“皇帝你想做什麼？”
“你覺得呢？你差點兒害了朕的孩子，你覺得什麼都不付出就行了嗎？”
看著她眼裡的狠厲和涼薄顧意濃忽的笑了，笑聲淒厲，讓旁邊的杜秀年忍不住心臟發疼。
“難道就她的孩子是孩子？哀家的就不是嗎？”
許是害怕顧意濃說出更多不合時宜的話來，宮南軒下意識的伸手掐上了她的脖頸。
一瞬間呼吸困難，顧意濃被生生憋紅了臉。
宮南軒卻是青筋繃直，眼裡全是血絲。
他好想，好想就這樣殺了這個女人，要是顧意濃死了，那他就不會處處受限，也不會被人暗地裡笑話了。
忽的那股腦熱上頭，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顧意濃的臉也霎時間變得漲紅，目光逐漸渙散。
杜秀年見狀連忙出聲：“陛下！”
一聲驚嗬讓宮南軒回了神，同時手上的力道也驟然減輕，顧意濃冇了支撐摔倒在地，湛藍的衣裙如同藍色妖姬般層層盛開。
她眼角帶著似珍珠般的眼淚，目光裡卻滿是譏諷和落寞以及絕望。
宮南軒被她的目光看得落荒而逃，杜秀年猶豫了片刻後追了出去，不多時又拿著一瓶藥膏走了回來。
彼時顧意濃已經換了衣裙，輕質的白紗襯得她猶如仙子即將乘風而去。
“娘娘……”
杜秀年目光複雜，第一次麵對心心念唸的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忽視掉他眼眸裡的心疼，顧意濃笑問:“你怎麼回來了？不怕皇帝問責？”
“是陛下讓臣送藥膏來的。”
他拿出白瓷瓶，眼裡滿是小心翼翼。
顧意濃卻看都不看一眼，“嗬嗬……宮南軒是真的想要殺了哀家……”
杜秀年隻覺得嗓子發緊，“陛下或許隻是一時衝動……”
“一時衝動？哀家根本就不知道段薇懷了孩子，一直禁足無法外出，哀家又不是火眼金睛如何能夠知道她懷了身孕？你真以為皇帝不明白嗎？”
杜秀年沉默了，皇帝確實明白，可還是對顧意濃動手了，結合之前他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是個人都能知道嘉貴人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杜秀年剛想出聲安慰她一下，顧意濃卻開口打斷了他，“其實他不過是為了找個藉口罷了，他想殺了哀家……隻要哀家死了，他便可以高枕無憂了……哀家是他登上皇位後的恥辱……”
淚水滑落，顆顆晶瑩，杜秀年卻傻了，他有些不明白顧意濃的話，腦袋裡卻又忽然想起她說的孩子。
他要是記得冇錯的話，顧意濃還是寵妃時確實有過身孕，但是後麵滑胎了，也因著這件事宮南軒纔算徹底有了斬碎荊棘的機會。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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