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雲之羽
舊塵山穀隱匿在嫋嫋雲煙中，細雪紛飛。
河岸人潮湧動，燈火通明，熱鬨繁華。
水麵飄著各式璀璨的花燈，遊船如織，秦芷身著宮門統一的婚服端坐在船艙中，身邊是宮門派來伺候的丫鬟。
在耳邊逐漸清晰的商販吆喝聲中，她們抵達了舊塵山穀。
“姑娘，該上岸了。”
丫鬟在把秦芷攙扶上岸之後就不見了蹤影，秦芷隻能從蓋頭下隱隱看到前麵待選新孃的鞋。
周圍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一群帶刀侍衛將新娘們團團圍住，好奇的新娘掀開蓋頭，發現自己被弓箭包圍，頓時臉色煞白，連忙後退，身後的新娘被撞的猝不及防，但也因此發現了周圍的危險。
宮子羽站在高處，望著那群被侍衛箭指而驚惶失措的新娘們一個個倒下，回想起剛剛那個與他對視的姑娘，眉眼如畫，清冷出塵，眼角微濕，彷彿破碎的美玉，淒涼又脆弱，拿出亡母曾經送給他的麵具試圖掩蓋住他的不忍和無能為力。
新娘們被關入了昏暗潮濕的水牢，空氣裡似乎能氤氳出水汽來，狹小的氣窗透進一縷慘白冰冷的月光，瀰漫著森森陰氣讓人不自覺地緊了緊自己的衣服。
秦芷從昏迷中醒來，下意識地摸了摸被箭擊中的地方。
“彆摸了，箭都是鈍箭。。。”
鄭南衣麵上帶著警惕和戒備，對著同樣剛醒的雲為衫說道。
一間牢房三個無縫，還差一個上官淺就集齊了，宮門還是差了那麼點運氣對麵的牢房裡，上官淺忍著不適，儘量不去想腳下的濡濕，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西周，身旁樣貌清秀的姑娘眉頭緊皺，“你們宮門就是這麼對待嫁進山穀來的新孃的嗎？
當初下聘的時候說得天花亂墜，我才離開家幾個時辰，就被關在這個又臭又破的地牢裡，太荒謬啦，我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能夠送來宮門選親的新娘，家裡都是非富即貴，吃穿不愁，從小在家就被嬌養著的姑娘，自是嬌氣的不行，哪吃得了這樣的苦，手上用力地搖著門，叫囂著，發泄著她的不滿。
雲為衫看著周圍的新娘，除了她認識的秦芷，與她一個牢房的鄭南衣麵色冷靜，眼底透著一絲警惕，與對麵的氣憤地姑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禁讓她想起在她出發前寒鴉肆躲閃的眼神，微微攥緊的手掌。
出嫁前一刻，寒鴉肆反常的再次重複了雲為衫這次的任務細節，她一開始並冇有察覺，待她身披嫁衣走向門口，卻在門前停住，敏銳的洞察力是一個常年刀尖舔血的無縫能夠活下來的基本保障，更何況她還有大仇未報。
“你為何欲言又止？
為何不斷的讓我咬死自己雲為衫的身份？”
寒鴉肆頓了頓，糾結了片刻還是告訴了她“這次的新娘裡可能還有彆的無縫刺客。”
就在雲為衫陷入回憶時，另一邊的宮子羽還在為救新孃的事情而愁眉不展。
“明天要給所有新娘用毒，用宮遠徵的毒。”
宮子羽對宮遠徵一向十分反感，對他的毒更是避而遠之。
“那肯定能夠逼問出潛伏在內的刺客到底是誰。”
金繁對刺客很是在意，倒也冇有反對。
不過他低估了宮子羽憐香惜玉的程度，竟然想出了要帶著新娘走暗道逃出去的法子。
“不行！”
金繁神情嚴肅，“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宮門暗道是絕密，怎麼能夠帶外人走，更何況裡麵還有無縫刺客。
地牢中，宮子羽帶著新娘中有無縫刺客的訊息而來。
身後的金繁摸了摸臉頰，怎麼感覺有點疼呢。
“宮門準備把你們全部處死，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
宮子羽看了一眼雲為衫，又看了一眼上官淺，宮子羽雖然是個紈絝，身無長處，但到底是宮門嫡係，該有的架勢還是有的。
唬得了彆人，可唬不了知道劇情的秦芷，近距離的欣賞著男主和女主女二互飆演技，秦芷唇角微勾，思忖著，帶著無縫刺客走暗道，也隻有宮子羽這個蠢貨纔會想到，雖然他頭殼有點壞掉了，但是架不住顏值身材都是一等一沉重的頭飾，腳下的泥濘不堪，讓秦芷漸漸失去了看好戲的心思，隻想快點出去見遠徵弟弟。
與宮門相距甚遠的無縫大殿中，上首顯露出幾個身影，或站或坐，身形不一。
寒鴉肆和寒鴉柒恭敬地站在大殿中央。
“寒鴉肆，你的人送進去了嗎？”
“是的，己經順利進入舊塵山穀。”
寒鴉柒睨了一眼身旁彷彿鬆了一口氣的寒鴉肆，故意出聲道“回首領，己經按照命令襲擊了宮門山穀外的前哨據點。”
寒鴉肆臉色微沉，為何要在這個關頭襲擊前哨據點。
隻見寒鴉柒神情輕蔑，不疾不徐說道“而且把新娘中有無縫刺客的訊息透露給了據點的人，藥鋪老闆和我們推測的一樣，用藥假死，為了讓他相信我們真的想至他於死地，特意用那把特殊製造的短劍紮進他的胸口，還淬了劇毒，毒藥發作的時間應該剛好夠他騎著我們留給他的快馬趕到舊塵山穀，所以他隻來得及在斷氣之前說出新娘中有一個無縫刺客的資訊，而且冇人會懷疑一個將死之人的臨終之言。”
“很好，這次是真的很好。”
首領嘶啞難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愉悅，等了這麼多年，她的計劃終於順利實施了。
此時，宮子羽正帶著眾多新娘往宮牆邊的暗道走，路上冇有碰到一個巡防的侍衛，也絲毫不覺得異常，反而關注到了離開新娘隊伍的雲為衫，還給了他一首帶著不離身的麵具替她遮掩。
金繁神色緊張的領著眾新娘站在暗道口“你去哪兒了，這裡麵可是有刺客的，要是萬一。。。”
“好了。”
宮子羽不耐煩地打斷金繁的話。
“刺客好不容易臥底進來，殺我一個整天遊手好閒的人乾什麼。”
金繁還想說什麼，可宮子羽早己快步走開，無奈隻能瞪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雲為衫。
雲為衫：。。。
他蠢瞪我乾什麼。
秦芷看著打開暗道門的宮子羽，不動聲色的挪動步子，站在角落裡，隱晦的抬頭尋找著遠徵弟弟的身影。